火光在黑風寨的方向漸漸微弱下去,最終徹底熄滅于沉沉的夜幕,只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焦糊氣味隨風飄散,宣告著一處惡勢力據點的終結。林凡回到山頂廢墟,隱匿陣法將外界的紛擾與血腥徹底隔絕,只余下山風吹過斷壁的嗚咽,以及他自己平穩的呼吸聲。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取出了那本得自黑風寨頭領的古舊皮冊。盤膝坐下,靈力緩緩注入,那些扭曲的古老符號再次于意識中浮現,傳遞著殘缺卻沉重的信息。
“荒古宗…罪孽…大劫…深淵…封印…”
每一個詞都像是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他的心頭。這薄薄的幾頁皮紙,仿佛揭開了一個被漫長歲月塵封的、黑暗而慘烈的真相一角。一個曾經存在的宗門,為了應對未知的“大劫”,竟不惜鋌而走險,溝通乃至試圖利用那名為“深淵”的恐怖力量,最終玩火自焚,導致了自身的毀滅,甚至可能留下了如今災難的種子。
而自己,陰差陽錯地繼承了這處遺跡的“遺產”(系統簽到),又親手摧毀了一個新生的深淵節點,這其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因果?
林凡搖了搖頭,將過于縹緲的思緒暫時壓下。無論過去如何,現實的危機已然浮現。那個神秘的“使者”及其背后的勢力絕不會因為一個節點的摧毀和一個山寨的覆滅就停止行動。他們必然還在別處活躍,尋找著下一個“陰煞洞”,進行著同樣的血腥勾當。
這片荒山,已經不再安全,也不再是能讓他安心發育的絕對屏障。那個使者一旦發現此地異常,很可能會前來探查。屆時,以自己目前的實力,能否應對?林凡沒有絲毫把握。
離開,勢在必行。
他需要融入這個世界,去更廣闊的地方,獲取更多的信息,尋找更快提升實力的途徑,并暗中調查深淵滲透的真相。山下那個村落,以及村落連接的外界,是他目前唯一的切入點。
心中既定,林凡不再猶豫。他花費了數日時間,進行離開前的最后準備。
首先便是利用剛剛獲得的【初級凈化術】。他再次來到那已成為死地的陰煞洞石窟內。經過幾日,洞內的血腥味淡了些,但那濃郁的陰煞邪氣卻依舊盤踞不散,甚至隱隱有重新凝聚的趨勢。
林凡站在石窟中央,屏息凝神,雙手掐訣,依照腦海中的傳承,將《混沌道經》的純陽靈力轉化為一種溫和卻帶著凈化一切污穢意味的白光。
“凈!”
他低喝一聲,雙手猛地按在地面!白光以他掌心為中心,如同水波般迅速擴散開來,掠過污穢的血池殘跡,掠過刻畫著殘破符文的地面,掠過每一寸巖石!
滋滋滋…仿佛冷水滴入熱油,洞內彌漫的陰煞之氣觸碰到凈化白光,立刻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發出輕微的爆鳴聲。那些令人不適的陰冷、暴戾、混亂的氣息被快速中和、驅散。就連巖壁上那些慘綠色的苔蘚,也仿佛失去了養分,迅速枯萎黯淡下去。
持續輸出靈力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凡額角再次見汗,體內靈力消耗近半。而整個石窟內的邪異氣息已被滌蕩一空,雖然依舊空曠死寂,卻不再令人心悸,只余下一種山石本身的蒼涼與古老。
做完這一切,林凡才稍稍安心。至少,這個邪惡的巢穴被暫時清理干凈,不至于繼續污染這片地域,或吸引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回到山頂廢墟,他開始全力煉丹制符。系統空間內積累的草藥被盡數取出,靈力火焰一次次升騰,一枚枚品質上佳的辟谷丹和氣血丹被煉制出來。同時,他也在不斷練習繪制輕身符、銳金符,并開始嘗試繪制系統獎勵的、對深淵生物有特效的【破邪符】。
破邪符的繪制難度遠超前兩者,對靈力的精準度和神識的要求極高,失敗率驚人。耗費了大量心力靈力,最終也只成功繪制出了三張,符紙上閃爍著淡金色的、令人心安的光芒。
他將丹藥分門別類收好,符箓貼身存放,那柄愈發鋒利的鈍劍負于身后。一切準備就緒。
離開前,他最后在這片居住月余的廢墟中巡視了一圈。殘破的殿宇、冰冷的香爐、自己清理出的小小角落…這里是他穿越異世的第一處落腳點,見證了他的迷茫、覺醒與初步成長。竟生出幾分不舍。
但他沒有過多留戀。果斷轉身,撤去了布置在四周的隱匿陣盤。陣法光幕消散的瞬間,山林間的風似乎都變得更加真切起來。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片即將重歸徹底寂寥的廢墟,身形一動,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山下村落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身形更加飄忽,不到半個時辰,便已接近村口。
依舊是那幾個玩耍的孩童和曬太陽的老人,但村中的氣氛卻明顯不同往日。村民們臉上少了些麻木,多了些驚疑不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聽說了嗎?黑風寨…沒了!”“真的假的?前天張獵戶偷偷摸過去看,說看到好大的煙!”“老天開眼啊!是哪路英雄好漢做的?”“噓…小點聲…不管是誰,真是幫咱們除了大害啊!王老六家算是躲過一劫了…”
林凡聽著零星飄入耳中的議論,面色平靜。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依舊是那套現代裝扮,略顯突兀但還算整潔),緩步向村口走去。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陌生的面孔,與眾不同的氣質(修煉后自然流露),立刻讓村民們緊張起來,紛紛停下話頭,警惕地看著他。孩子們也躲到了大人身后。
一個看起來像是村長的老者,在一個壯碩獵戶的陪同下,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恭敬中帶著畏懼:“這…這位公子,您…您從何處來?到我們這小山村有何貴干?”他們顯然將林凡當成了某種身份不凡的大人物。
林凡停下腳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老丈不必驚慌。我乃一游歷之人,在山中迷路多日,方才走出,想向諸位打聽一下路徑,順便問一問此地乃是何處,歸屬何國何地界?”
聽到只是問路,村民們稍稍松了口氣,但眼中的敬畏并未減少。老者連忙答道:“回公子話,我們這兒是林家村,隸屬蒼云國青州府黑石城地界。您順著村口這條路一直往東走,大約一天半的路程,就能看到黑石城了。”
蒼云國?青州府?黑石城?林凡默默記下這些地名。
“多謝老丈。”林凡拱手致謝,隨即看似隨意地問道,“方才聽聞諸位議論,似乎附近有什么黑風寨出了事?”
提到這個,老者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喜色和一絲后怕:“是啊是啊!真是蒼天有眼!那伙天殺的山賊不知惹了哪路強人,老巢都被端了!聽說死得干干凈凈!我們…我們這都是苦他們久矣啊!”他不敢多說,生怕惹禍上身。
林凡點點頭,不再多問,轉而道:“在下山中行走,偶得些山貨,不知村中可有愿意以衣物、干糧或此地圖志換取?”他說著,從懷中(實則是系統空間)取出幾株品相不錯的普通草藥和一小塊獸肉。
他需要換一身符合這個世界的衣物,以免過于扎眼,同時也想看看能否換到一些關于這個地域的簡易地圖或書籍。
村民們看到草藥和獸肉,眼睛一亮。那獵戶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后,對老者點了點頭。
很快,村里一位大娘拿來了一套她兒子半新的粗布麻衣和幾條肉干,還有一個老書生模樣的村民,小心翼翼地捧來一本頁面發黃、手繪的簡陋《黑石城周邊山川地理略圖》,換走了林凡手中的東西。
林凡找了個僻靜處換上衣衫,雖然粗糙,但總算融入了些。他展開那本地圖,雖然簡陋,但大致標注了以黑石城為中心的村鎮、山脈和主要道路,對他而言已是雪中送炭。
沒有多做停留,在村民們既好奇又畏懼的目光中,林凡沿著地圖指示的土路,向著東方的黑石城方向,大步離去。
腳步踏實地面,望著道路前方陌生的曠野和遠方的輪廓,林凡知道,他在這個異世界的真正旅程,此刻才算是正式開始了。
黑石城…會是什么樣的地方?那里,能否找到關于修煉、關于深淵、關于這個世界的更多答案?
他目光平靜,步伐堅定,迎著初升的朝陽,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