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殘刀余黨被押回衙門的那天,縣城里擠滿了百姓。有人舉著寫著“為民除害”的木牌,有人提著剛蒸好的饅頭往捕快手里塞,喧鬧聲從城門口一直傳到知府衙門。
宋陽站在衙門的臺階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洗冤集錄》。書頁被風吹得輕輕翻動,像是先祖在無聲地回應。小雅站在他身邊,穿著一身新做的藍布裙,臉上的疤痕被胭脂淡遮,眼里沒了往日的惶恐,多了幾分平靜。
“宋先生,知府大人請您進去。”衙役小跑著過來,語氣里滿是敬重。
知府書房里,案上擺著那疊從煤窯石室里找出的卷宗。知府拿起卷宗,嘆了口氣:“三百年的罪證,終于重見天日。江北殘刀這顆毒瘤,總算是徹底拔了。”
“拔了嗎?”宋陽走到案前,指著卷宗最后一頁的一行小字,“這里寫著,江北殘刀在江南還有個分舵,由‘二當家’掌管。我們抓到的,只是江北的主力。”
知府的臉色沉了下去:“還有分舵?那我們豈不是還要繼續追查?”
“自然要查。”宋陽拿起卷宗,“宋家的責任,就是還天下一個公道。只要還有冤案,還有惡人,我們就不會停下。”
小雅突然開口:“我知道江南分舵的位置。”她走到案前,從懷里掏出張地圖,“我爹生前說過,江南分舵藏在蘇州的一座園子里,園子里有個假山洞,里面是他們的據點。”
宋陽接過地圖,地圖上標記著一座園子的位置,旁邊寫著“拙政園”三個字。他抬頭看向小雅:“你愿意跟我們去江南嗎?”
小雅點點頭:“我想親手了結這一切,也想為那些被江北殘刀害死的人,討個說法。”
三天后,宋陽、小雅和王奎帶著幾個精干的捕快,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船行在運河上,兩岸的柳樹剛抽出新芽,嫩綠的枝條垂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沒想到江南這么美。”王奎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景色,忍不住感嘆,“要是沒有江北殘刀這樣的惡人,這天下該多太平啊。”
宋陽沒說話,手里拿著本《洗冤集錄》,正翻到“驗尸格目”那一頁。小雅走到他身邊,看著書頁上的字跡:“這就是宋慈先祖寫的書嗎?”
“是。”宋陽點點頭,“這本書里,不僅有驗尸的方法,還有做人的道理。先祖說,‘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意思是斷案最重要的是證據,而證據,就藏在細節里。”
小雅接過書,輕輕撫摸著泛黃的書頁:“我爹以前也說過,做事要憑良心。可惜,江北殘刀的人,早就忘了良心是什么。”
船行到蘇州時,已是傍晚。拙政園里燈火通明,游客們三三兩兩地散步,誰也不會想到,這座美麗的園子里,藏著江北殘刀的分舵。
宋陽他們扮成游客,走進園子里。假山洞在園子的西北角,洞口被藤蔓遮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宋陽掏出銀針,在藤蔓上撥了撥,發現藤蔓下有個機關——是個圓形的按鈕,上面刻著朵殘缺的梅花。
“就是這里。”宋陽按下按鈕,假山洞的門緩緩打開,里面黑漆漆的,隱約能聽見說話聲。
宋陽點燃火把,率先走進去。山洞里很寬敞,中間擺著張石桌,幾個黑衣人正圍在桌前議事。為首的是個穿錦袍的男人,手里握著把折扇,扇面上畫著朵殘缺的梅花。
“你們是誰?”錦袍男人看到他們,臉色瞬間變了。
“宋家人。”宋陽舉起《洗冤集錄》,“來替天下人,討個公道。”
黑衣人們沖上來,手里的刀在火把的光下泛著冷光。宋陽掏出銀針,猛地射出,正中最前面那個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痛得悶哼一聲,刀掉在地上。
王奎和捕快們也沖上去,和黑衣人們打在一起。小雅沒閑著,從懷里掏出個小陶罐,里面裝著石灰粉,朝黑衣人們撒過去。黑衣人被石灰粉迷了眼,亂作一團。
錦袍男人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宋陽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短刀,朝錦袍男人的腿擲過去。短刀正中男人的膝蓋,男人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
“江北殘刀的二當家,終于抓到你了。”宋陽走到男人面前,聲音冷得像冰。
男人躺在地上,看著宋陽,眼里滿是絕望:“沒想到,我們還是輸了。”
“不是你們輸了,是惡輸了。”宋陽蹲下身,“三百年的恩怨,今天終于可以徹底了結了。”
捕快們上前,將黑衣人們一個個綁起來。錦袍男人被押走時,還在不停地嘶吼:“我們江北殘刀,不會就這樣消失的!”
宋陽沒理他,走到山洞的盡頭。那里有個暗格,暗格里藏著個木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疊書信,都是江北殘刀和其他反賊的往來信件。
“這些書信,足以證明江北殘刀的謀反之心。”王奎看著書信,松了口氣,“這下,江北殘刀算是徹底完了。”
宋陽拿起書信,走出山洞。園子里的游客已經散去,月光灑在假山上,泛起一層銀輝。小雅走到他身邊,手里握著那兩塊拼在一起的玉佩:“終于結束了。”
“是結束,也是開始。”宋陽看著遠方的天空,“以后,還會有新的案子,新的惡人。但只要宋家還有人在,就會一直追查下去,用先祖留下的絕學,守護這天下的安寧。”
風從園子里吹過,帶著淡淡的花香。宋陽摸了摸腰間的《洗冤集錄》,知道這段關于江北殘刀的恩怨,終于畫上了圓滿的句號。而他的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