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草的嫩芽破土后，長勢遠超預期。不過七日，便長到了半尺高，葉片呈嫩綠色，邊緣帶著細密的白紋，隱隱有靈氣在葉片間流轉——這是品相上佳的征兆。

林墨每日除了例行的藥園活計，幾乎所有時間都守在聚靈草旁。他用蘇晴給的玉髓露小心澆灌，又按照《草木訣》的法門，引動自身木靈氣緩緩注入草葉。久而久之，他竟能模糊“聽”到聚靈草生長的細微聲響，丹田內的靈氣也隨著這種共鳴，變得越發溫潤綿長。

“不錯，這聚靈草培育得很好。”柳管事巡查時，看到長勢喜人的靈草，難得露出了贊許的神色，“再過十日，便可收割煉藥。到時候，你將草葉交給丹房，能換五十點貢獻點，還能領一瓶‘聚氣散’。”

五十點貢獻點，相當于外門弟子三個月的月例；而聚氣散，能加快煉氣期修士的修煉速度，對林墨來說正是急需之物。他心中一喜，連忙躬身道謝。

柳管事卻話鋒一轉：“不過，培育靈草只是基礎。想在修仙路上走得遠，光靠侍弄草木不夠，還得有實戰和歷練。”他指了指藥園外，“三日后，外門要組織一批弟子去黑風山的附屬礦洞采集‘伴生源晶’，你也去吧。”

林墨一愣。礦洞他聽說過，七玄門在黑風山深處有幾處礦洞，盛產蘊含靈氣的礦石，其中“伴生源晶”是煉制低階法器的主材，常讓外門弟子或雜役去采集。但礦洞深處不僅有塌方的風險，還可能有被礦石吸引來的低階妖獸。

“弟子修為尚淺……”

“正因淺，才要去。”柳管事打斷他，眼神銳利，“修仙者哪有在溫室里長起來的？那礦洞雖有風險，但伴生源晶能輔助修煉，你去采集一些，對凝練靈氣有好處。而且，青木門的弟子，不能只會‘養草’，還得會‘護草’。”

最后一句話，讓林墨心頭一震。他明白柳管事的意思——聚靈草培育得再好，若沒有實力護住，遲早會被人覬覦。王沖的事就是教訓，若他修為再高些，對方根本不敢輕易挑釁。

“弟子遵命。”

消息很快傳開，藥園里幾個相熟的弟子得知他要去礦洞，都有些擔憂。一個叫趙小胖的圓臉弟子，湊過來小聲說：“林師弟，那礦洞邪乎得很，上個月還有兩個外門弟子沒出來呢。聽說黑風堂的人也常去那邊‘巡查’，你可得小心。”

林墨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黑風堂本就負責七玄門的礦洞和妖獸獵場，王沖的叔叔王猛更是礦洞的管事之一，這次去礦洞，怕是躲不開和他們打交道。

“多謝趙師兄提醒，我會小心。”林墨道。

他回到小院，將聚靈草托付給趙小胖照看，又仔細檢查了行囊：柴刀磨得鋒利，裝靈草的玉盒清空以備裝源晶，還特意用貢獻點換了一張“低級避塵符”——雖不能御敵，卻能在礦洞的粉塵中保持視線清晰。

臨行前夜，他運轉《青元訣》打坐，忽然感覺到丹田內的靈氣凝聚成了一小團，像顆米粒大小的氣珠，運轉時比以往順暢了數倍。

“這是……煉氣一層的征兆？”林墨又驚又喜。他本以為至少還需半月，沒想到借著培育聚靈草的機緣，竟提前突破了！

煉氣一層，雖仍是修仙者中最底層，但已能勉強施展一些低階法術，比如《草木訣》里的“纏藤術”，遇上普通野獸或凡人，也算有了自保之力。

第二日清晨，林墨在山門口集合。這次去礦洞的共有二十多個弟子，大多是外門的煉氣一二層修士，青木門只有他一人。剛站定，就見王沖帶著兩個黑風堂弟子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喲，林師弟也來了？”王沖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礦洞里面黑，可得跟緊哥哥，別走丟了。”

林墨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多謝王師兄關心，我自己能走。”

“還挺犟。”王沖嗤笑一聲，轉頭對旁邊一個高瘦修士道，“李師兄，這次礦洞的‘安全’，就拜托你多照看著點這位青木門的師弟了。”

那姓李的修士是黑風堂弟子，煉氣三層修為，聞言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林墨一眼：“放心，我會‘好好照看’的。”

林墨心中了然。這兩人顯然沒打算放過他，礦洞地形復雜，正是下手的好地方。他不動聲色地摸了摸懷里的黑色令牌，《青元訣》的口訣在心中過了一遍——有煉氣一層的修為，加上令牌的隱秘，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隊伍由一位煉氣四層的內門師兄帶隊，簡單交代了礦洞的規矩：“源晶可自行采集，按勞分配貢獻點，但不許私斗，不許擅自深入‘禁地礦道’，違者按門規處置！”

禁地礦道是礦洞最深處，據說有高階妖獸出沒，還曾發生過塌方，七玄門早已明令禁止弟子進入。

隊伍進入礦洞后，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礦道兩側的石壁上嵌著“螢石燈”，發出淡綠色的光，勉強能看清路。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礦石的腥氣，靈氣比外界稀薄，但偶爾能看到石壁上嵌著的亮晶晶的礦石——那便是伴生源晶。

“散開采集，日落前在洞口集合。”帶隊師兄說完，便守在了礦道入口附近。

弟子們立刻四散開來，拿出工具敲打石壁。林墨選了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剛用鎬頭敲下一塊嵌著源晶的礦石，就見李師兄帶著兩個黑風堂弟子走了過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林師弟，運氣不錯啊，剛進來就找到源晶了？”李師兄晃了晃手里的礦鎬，語氣不善。

林墨將礦石收好，淡淡道：“李師兄有事？”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李師兄身后的弟子陰陽怪氣地說，“青木門的嬌少爺，不好好待在藥園養花，來這礦洞遭罪干什么？”

“同門采集，不分貴賤吧？”林墨握緊了鎬頭，丹田內的靈氣開始運轉。

李師兄突然笑了，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王沖的事，你以為就這么算了？這礦洞黑，就算死個人，也沒人知道……”

話音未落，他突然揮起礦鎬，朝著林墨的腿砸了過來！出手又快又狠，顯然是想廢了他！

林墨早有防備，側身急退，同時運轉《青元訣》，將靈氣聚在手掌，拍向李師兄的手腕。他的靈氣雖不如對方精純，但《青元訣》的運轉法門更為精妙，竟讓李師兄的動作頓了一下。

“咦？”李師兄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一個剛入煉氣一層的弟子，能接下他一招。

“李師兄，在礦洞私斗，就不怕被帶隊師兄發現？”林墨沉聲道。

“發現？”李師兄獰笑道，“等他發現時，你已經是具尸體了！”說著，他再次揮鎬打來，這次用上了全力，鎬頭帶著風聲，顯然要下死手。

林墨知道硬拼不敵，轉身就往礦道深處跑。他記得剛才進來時，不遠處有個岔路口，或許能甩開對方。

“想跑？”李師兄三人立刻追了上來。

林墨在前面疾奔，螢石燈的綠光在身后飛速倒退，礦道里回蕩著雜亂的腳步聲。他一邊跑，一邊留意兩側的石壁，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一塊歪斜的石碑，上面刻著“禁地礦道，違者立斬”——竟是誤打誤撞跑到了禁地入口！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師兄的怒喝也傳了過來：“小子，看你往哪跑！”

林墨看著黑漆漆的禁地礦道，又看了看身后追來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決斷。與其被他們堵在這里打死，不如闖闖這禁地——或許，里面真有一線生機？

他不再猶豫，轉身沖進了禁地礦道的黑暗之中。

李師兄三人追到石碑前，看到林墨消失在黑暗里，都愣了一下。

“李哥，追不追？”一個弟子問道。

李師兄盯著禁地礦道的入口，那里黑得像能吞噬一切，隱約還能聽到風聲，像是野獸的低吼。他咬了咬牙：“一個煉氣一層的廢物，進了禁地也是死！不用追了，就當他被妖獸吃了！”

說罷，帶著人轉身走了。

而此時的林墨，正站在禁地礦道的入口內側，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確認對方走后，他才松了口氣，后背已被冷汗浸濕。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剛想喘口氣，卻忽然感覺到懷里的黑色令牌，竟像在靈霧谷時那樣，開始微微發燙！

而且，這禁地礦道里的靈氣，竟比外面濃郁了數倍，甚至隱隱超過了青木門的藥園！

林墨心中一動，難道這禁地礦道里，藏著什么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