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外門弟子齊聚七玄門演武場。
高臺上,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者閉目端坐,身前擺著一塊半人高的白玉石碑,碑面光滑如鏡,隱隱有流光轉動——這便是“測靈碑”,用來檢測弟子是否有修仙的“靈根”。
“趙虎,凡根,去雜役處報道?!?
“錢六,偽靈根(土),歸入外門黃土堂?!?
……
一個個名字被念到,有人歡喜有人愁。林墨站在人群末尾,手心微微出汗。他雖練出了靈氣,卻不知自己是否有靈根——《青元訣》令牌上沒提這茬,秦墨也只說“有機緣者可修”。
“林墨。”負責點名的執事喊道。
林墨深吸一口氣,走到測靈碑前,按要求將手掌貼了上去。指尖剛觸到石碑,一股冰涼的氣息便順著手臂竄入體內,與丹田的靈氣撞在一起。他下意識運轉《青元訣》,試圖穩住氣息,卻見石碑突然“嗡”的一聲輕顫,碑面上竟亮起了三道淡淡的光紋!
一道青,一道黃,一道微不可查的灰。
“三靈根?”高臺上的紫袍老者猛地睜開眼,目光銳利如鷹,“青(木)、黃(土)、灰(雜)……雖駁雜,卻有木靈根,也算難得?!?
周圍頓時響起竊竊私語。七玄門弟子多是凡根或偽靈根,三靈根雖不算頂尖,卻已夠資格入內門分支。
“林墨,木靈根為主,歸入青木門?!崩险叩溃叭蘸笕デ嗄鹃T報道,領入門心法《草木訣》。”
林墨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剛要退下,卻聽人群中有人冷哼:“不過是個雜靈根,也配進青木門?”
說話的是個錦衣少年,腰間掛著塊玉佩,正是那日被林墨打了一拳的高個弟子的表哥,外門管事的侄子,王沖。他前日聽說表弟被“新來的”欺負,本就憋著氣,見林墨竟測出靈根,更是妒火中燒。
林墨沒理他,轉身就走。他知道,在修仙界,口舌之爭毫無意義,拳頭硬才是根本。
三日后,林墨提著簡單的行囊,前往青木門。
青木門在七玄門東側,依山而建,院墻外種滿了青竹,靈氣比外門濃郁不少。入門處,一位青衣女弟子正在掃地,見他過來,停下手中的活:“你就是林墨?我是青木門的師姐蘇晴,負責帶你熟悉門中事務?!?
蘇晴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眉眼清秀,氣息比周成弱些,但比外門弟子沉穩許多。她領著林墨穿過竹林,邊走邊說:“青木門以培育靈草、煉制低階丹藥為主,雖不如劍堂、丹堂風光,卻最適合打基礎。我們的入門心法《草木訣》,能與木靈根共鳴,修煉時若靠近靈草,速度能快上一成?!?
林墨認真聽著,忽然問道:“師姐,靈根越純越好嗎?”他想起王沖的話,心里終究有些在意。
蘇晴笑了笑:“單靈根、雙靈根修煉快,沒錯。但三靈根也有好處——比如你有土靈根,培育靈草時能更好地感知土壤肥力;那道雜靈根看似無用,說不定哪天就能吸收特殊靈氣。修仙之路,從來不是只看起點?!?
這話讓林墨豁然開朗。他謝過蘇晴,拿著領到的《草木訣》,住進了青木門分給的單人小院。
小院里有一間石屋,院角種著一株“凝露草”,正是他曾在黑風山見過的那種。他試著運轉《草木訣》,果然感覺到一股溫和的靈氣從凝露草中溢出,順著木靈根匯入丹田,與《青元訣》的靈氣相互滋養,竟比單純練《青元訣》快了近兩成!
“原來如此。”林墨心中歡喜,卻也沒忘了秦墨給的《青元訣》。他打算偷偷將兩種功法同練——《草木訣》應付門中檢查,《青元訣》才是他真正的底氣。
夜里,他坐在石屋中,拿出從家里帶來的爹的一縷頭發,用布小心包好,放在枕邊。來七玄門前,他托狗剩照看著爹,每月會寄銀子回去,但終究放心不下。
“等我再強些,就接爹來山外住?!彼麑χ^發輕聲道,“這里太危險,不適合他。”
正想著,窗外忽然傳來細微的響動。林墨立刻吹滅油燈,握緊了柴刀——他在黑風山練出的警覺,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只見一道黑影翻墻而入,直奔院角的凝露草,伸手就要去拔!
林墨眼神一冷。凝露草雖不算珍貴,卻是青木門給新弟子練手用的,拔了它,輕則受罰,重則被逐出青木門。
他沒立刻出聲,而是借著月光看清對方的身形——竟是王沖!
王沖顯然沒察覺林墨醒著,拔起凝露草就往懷里塞,嘴角還掛著得意的笑。林墨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后,猛地一腳踹在他膝蓋彎。
“哎喲!”王沖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啃泥,懷里的凝露草也掉了出來。
“王師兄深夜來我小院,是想偷靈草嗎?”林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寒意。
王沖回頭見是他,又驚又怒:“林墨!你敢暗算我?”
“偷東西的人,也配說暗算?”林墨撿起凝露草,“這草是青木門的,你偷了它,是想讓我被師門責罰?”
王沖臉色一變,他本就是想借偷草栽贓,讓林墨被趕出青木門,沒想到反被抓了現行。他眼珠一轉,獰笑道:“你胡說!我是路過,見草快枯了,想幫你移栽!你敢污蔑我,信不信我讓我叔廢了你!”
他口中的“叔”,正是外門管事王猛。
林墨看著他,忽然笑了:“我信。但你覺得,青木門的人,會信一個外門弟子,還是信剛入青木門的內門弟子?”
王沖的臉瞬間白了。他忘了,林墨現在是青木門弟子,雖只是新入門,卻已比他這個外門弟子高一等。
“滾?!绷帜淅涞溃霸俑襾?,我就把你偷草的事捅到掌門那里去?!?
王沖咬著牙,怨毒地看了林墨一眼,狼狽地翻墻跑了。
林墨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鎖。他知道,這事不算完。王沖背后有王猛,而王猛……據說和那日圍攻秦墨的刀疤臉,同屬七玄門的“黑風堂”。
“黑風堂……七玄門……”他低聲念著,將凝露草重新種好,“這水,比我想的還要深?!?
他摸了摸懷里的令牌,《青元訣》的口訣在心中流轉。
不管水多深,他都得趟過去。為了爹,為了活下去,也為了秦墨那句“替我看看修仙路的盡頭”。
夜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像是在催促著少年,快點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