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誤會
- 林深深,鹿萌萌
- 喬方
- 9483字
- 2025-08-27 09:37:49
林深被沈老的人帶到樓上去了,蘇南和葉錦也不知所終,剩下鹿可和蘇茉兩人百無聊賴地坐著聊天。
通過蘇茉的解釋,鹿可才知道大部隊沒有放棄過她和林深,出事后他們還是認認真真地找過一天的,只是眼看著搜救隊沒有任何結果,喬繁也急了,連忙讓人通知了沈老。在鹿可發語音消息聯系蘇茉的時候,她和喬繁正在市飛機場里接沈老。
聽完這話,鹿可開始納悶了:“可是,找不到我們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呢?”她的手機明明一直處于開機狀態啊。
蘇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道:“喬繁姐打BOSS的手機提示關機了,我們以為你的手機也壞了……所以……”
鹿可給蘇茉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道:“得了吧,沒存我的號碼就直說!”看蘇茉那一臉歉疚的樣子,就知道她在說謊。
蘇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為了表示歉意,殷勤地替她端茶倒水:“這一路受驚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先別聊了!”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突兀的女聲,將鹿可和蘇茉都嚇得不輕,兩人齊齊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喬繁。
喬繁狐貍般修長的丹鳳眼掃過兩人,最后將目光落在鹿可身上,道:“鹿可,沈老想見你。”
不知為何,從剛開始鹿可就覺得喬繁的語氣有些生硬,似乎很不喜歡她。
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鹿可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鹿可跟著喬繁,一路來到走廊的盡頭。房門被喬繁推開,她就看見沈老拄著拐杖,坐在上座,正對著大門,而林深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休閑服,此刻正站在沈老的對面。
聽到動靜,林深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正推門而入的鹿可。
林深皺著眉道:“你怎么過來了?”
鹿可偷偷丟給他一個白眼,默默地走上前去,站在林深身邊。而喬繁則識趣地退了下去,還替他們掩好了房門。
“你叫鹿可?”沈老抬頭望著她,一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鹿可心里有些發慌,下意識地往林深身邊挪了挪,試圖找到一些安全感。
“你叫鹿可?”沈老又問了一遍。
鹿可愣愣地抬頭“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忙回道:“是……是的。”
“你和我外孫是什么關系?”
“啊?”鹿可呆住了。
“外公!”林深見狀,主動開口幫鹿可解圍,“今天的事只是意外。”
“鹿小姐,女孩子家的,言行還需端正些好。”
對沈老的話,鹿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地開口道:“老人家,您誤會了,我和林深真沒什么的。”我只想和您失憶之前的外孫有什么,至于現在這個“傲嬌狂”,誰愛要誰要吧!
“是嗎?”老人的語氣淡淡的,像是一張無形的網朝鹿可罩來,讓她有些無力招架。
鹿可站直身體,握緊拳頭,努力使自己的回答有底氣些。
“是的!”
沈老笑了,拄著拐杖站起身來:“可是剛才林深說……”
“外公!”
從房間里出來往回走,鹿可一路都在想沈老被林深打斷的后文到底是什么。想著想著她就想到了沈老的那句:“鹿小姐,女孩子家的,言行還需端正些好。”
后知后覺的鹿可這才反應過來,沈老這是在貶她!
她居然還傻乎乎地任人貶損!
鹿可感到挫敗,這種每次被人罵完,事后才想起該怎么還嘴的感覺,真是太讓人不爽了!
鹿可退出去后,房間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最后還是沈老先開口,將一沓資料丟在茶幾上:“你不想解釋一下這些資料嗎?”
林深掃了一眼,心下了然,挺著胸一句話也不說,既不示弱也不頂撞。
“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再調查了!”沈老的語氣波瀾不驚,讓人聽不出喜怒。
林深仍是一臉的倨傲:“那是我媽!我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會放棄的。”
“我說過她是出車禍死的!你還想查什么!”老人連聲音都高了好幾度。
“為什么?”林深據理反駁,“肇事司機是誰?為什么警察局一點記錄都沒有!她是我的媽媽,也是您的女兒啊!”
林深望著外公的眼神里摻雜著悲痛:“外公,您為什么……為什么要攔著我去查真相呢?”
沈老一怔,望著林深。
林深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連忙放緩了態度:“外公,我身邊的親人只剩下您和我父親了,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您,從來沒有要忤逆您的意思。但是我媽當年出事的真相,我必須查個清楚!”
丟下這句話,林深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留下沈老一個人站在房間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從懷里掏出一塊懷表,表殼的背面,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妝容精致,笑意盈盈。
“梅兒啊,這孩子這股執拗勁兒像你,也不知道他這性格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你在泉下有知,不要怪我……”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溫婉,早已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林深剛拉開門,就看到了正站在走廊另一端,像個木頭人一樣的鹿可。
“喂!”林深打斷了她的喃喃自語:“你一個人在那邊嘀咕什么呢?”
鹿可回頭,看到正朝自己大步走過來的林深,心里咯噔了一下。
剛才她抱怨他外公的話,他應該沒聽到吧!
林深可是公認的“外公控”,一想到他為了他外公的信仰寧死守節的事,她就連打了幾個寒戰,抬腳就準備開溜,結果被手長腳長的林深一下子捉住了。
“喂,你為什么見到我就跑?”
“沒……沒有啊!”鹿可頭上冷汗直流。
“還說沒有!”林深大手攬上她的肩,“走,爺心情不好,陪爺喝一杯去!”
鹿可忙從他的懷里鉆出來,連退了好幾步說道:“我賣藝不賣身的。”
“誰要你的身了,女流氓,你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鹿可見他還能罵人,這才稍稍放心了些,又補充了一句:“陪酒我也不干!”
“呸,你要陪老子也不會答應!是老板說最近天氣轉涼,他們免費提供姜茶,我讓你下去和我一起喝一杯。”
鹿可:“你什么時候對免費的東西感興趣了?”
林深:“在我發現我的錢包里少了二十五塊八的時候。”
鹿可:“……”果然是越有錢的人越小氣!
鹿可去房間拿了些東西,再走進客廳的時候,發現林深早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只見他捧著一碗黑得看不見底的生姜紅糖茶,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這家伙的潔癖又犯了。
“怎么,還怕有毒啊?”
鹿可本著“我是女漢子我怕誰”的信念,一把搶過林深手里的碗:“不就是一碗姜茶嗎,至于嗎!”
不等林深伸手阻止,鹿可已經豪氣地將一整碗姜茶一飲而盡,末了還將碗翻過來給林深看。
林深的眉皺得更深了:“碗里有蒼蠅你沒看到嗎?”
鹿可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了,活脫脫一副吞了蒼蠅的現場版。
“你……你怎么不早說!”
“剛剛是誰一上來就搶我的碗的,你壓根兒沒給我機會說啊!”林深一臉無辜地道。
“那……那……”鹿可一急,到了嗓子眼兒里的話更說不出來了。
“那怎樣?”
“那……”鹿可深吸了一口氣,將空碗往桌上一摔。
“那你干嗎不倒掉啊!渾蛋!”
被她罵作渾蛋的林深不僅沒生氣,還心情大好地拉著她落座:“話說,你還真挺有安慰人的天賦呢。”
“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鹿可翻了一個白眼,猛灌了幾口涼茶才算壓住心里涌起的那股惡心。
就在這時候,忽然響起幾聲雷鳴,沒過多久就見狂風大作,嘩啦啦的雨水沖刷著地面,濺起不少水花。
雨聲越大,越襯得大廳里格外安靜。
林深盯著鹿可,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忽略她那些略為重口的表現,其實這個女人長得還是蠻順眼的。
鹿可被盯得頭皮發麻,猛地回頭,正好對上林深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林深……”鹿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次林深很淡定地點了點頭。
“真的?”鹿可雙眼放光,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
“是啊,我想起你是個變態女流氓了。所以……”林深將她往桌子那邊推了推:“離我遠點,趕緊老實交代你那項鏈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鹿可就像是被人放空了氣體的氣球一樣,頓時什么力氣都沒有了,軟綿綿地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回:“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關于這條項鏈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鹿可托著腮看向林深,接觸慢慢多了,她心里的肯定就會多一分。
現在的他皺著眉,一副不悅的樣子,和記憶里的那個少年看到她的成績單時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身為全校有名的掛科王,鹿可的成績連林深這個學霸都拯救不了。
在林深為她狂補了三個月之后,她還是考了一個零蛋。
成績單發下來的時候,她攔著不許林深看。
那天的林深一本正經,語氣十分嚴肅:“真相并不會因為你的刻意隱藏而消失,不管你喜歡還是厭惡,它總有一天會赤裸裸地展現在你眼前。你現在不給我看,你被學校亮紅牌的時候我總會知道的。”
“萬一你覺得我太笨,不喜歡我了怎么辦?”
“你掛科了就不是鹿可了嗎?”
她搖了搖頭。
“所以我喜不喜歡你,和你掛不掛科有什么關系?我喜歡的是鹿可,你就算掛科了也還是鹿可。”
她被他的態度唬住了,乖乖地交上了自己的成績單,然后她就見證了有史以來他臉色變化最豐富的一次,由紅變青變紫最后變白……都快湊齊一道彩虹了。
他捏著她的成績單,步步逼近。
“全部是零分?”
“那個……”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一邊搜腸刮肚地找理由。可是還沒等她想到合適的理由,林深已經把手抬起來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會打她吧?
鹿可緊閉著眼睛,都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可是林深只是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頭頂,將她一頭碎發揉得更亂了。
“數學考了三分,總算是有進步了。”
哎,這是什么情況?鹿可睜開眼睛的剎那,只見一道銀光在眼前閃過,等她反應過來,一條做工精致,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銀質項鏈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鹿可紅著眼眶收下了他們的第一份定情信物,解釋道:“那個……這三分也是我蒙的。”
最后她還是免不了被林深逼著天天去圖書館補習的宿命,不過比起那些枯燥的知識,她記得最清楚的還是林深那天對她說的話:“真相并不會因為你的刻意隱藏而消失,不管你喜歡還是厭惡,它總有一天會赤裸裸地展現在你眼前。”
她從沒有想過隱瞞,只是大家都不相信她。
特別是林深,更是沒有給過她解釋的機會。
這要換成五年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可是他怎么就不記得她了呢?
在公司的時候,她曾向蘇茉打聽過,林深一直無病無災,更不用說像狗血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因遭受什么巨大的打擊而失憶。
不是失憶,難不成真的把她忘了?
鹿可心里一沉,下意識地去摸脖子上的項鏈,結果撲了空。
鹿可眼前一黑,頓時就慌了。
項鏈不見了!
那是林深五年前送給她的項鏈,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前幾天,林深看到她的項鏈,還和她大吵了一架,認為那是她偷了他母親的。即便是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鹿可也沒說什么,后來見林深追問得多了,就默默地取下項鏈保存著,在林深看不見的時候戴上。
只是沒想到剛戴上,項鏈就不見了。
鹿可站起來,在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項鏈。她想起自己剛才換了衣服,忙推開椅子準備往回走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去路。
林深伸手攔在她的面前,探出頭望著驚惶失措的鹿可,逼問道:“別想靠演戲轉移話題,今天你不給老子說出個……”
鹿可哪里還有時間和他糾纏,只道:“讓開!”
林深篤定了她這是惱羞成怒,不肯放手。
“那項鏈該不會是你偷來的吧!所以你才一直不肯說出那條項鏈的事?”鹿可反常的態度,讓林深起了疑心。
鹿可已經急紅了眼,一把推開了林深。
林深哪里料到她會突然發難,連人帶凳子被鹿可推倒在地上。桌上的碗也掉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
“喂!你又在發什么瘋!”
鹿可沒有理他,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跑去。被人當猴子圍觀的林深終于察覺出了鹿可的不正常,吼道:“看什么看!一個個都這么閑,回去都給老子加班!”
一提到加班,所有人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其速度之快,連專業運動員都要自愧不如。
人群散去了,林深才邁開步子跟著鹿可的腳步朝二樓奔去。他一邊跑還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只是關心員工,為了弄清真相。鹿可最好是有什么緊急的事,不然他絕對饒不了她!
林深剛趕到房門口,就見鹿可正抱著換下來的一堆臟衣服翻找著。
“你到底在找什么?”見她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鹿可忍不住問道。
“項鏈,我的項鏈不見了!肯定是剛才丟到外面了,不行,我要去找。”鹿可丟下濕衣服就要往外沖。
林深一手撐在門框上,擋住了她。
“外面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去找!”這個女人是不要命了嗎?
“可是我的項鏈不見了!那可是……”
鹿可抬頭看向林深,眼神里有幾分痛楚,最后千言萬語也只化作弱弱的一句:“那可是……”
“慢著,你說的那項鏈不會是……我媽的項鏈吧!”
鹿可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我……你這女人是怎么回事,這么重要的東西也能丟!”
林深的語氣重了些,聽在原本就心有負壓的鹿可耳里像是帶了刺,她隱忍已久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鹿可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推開林深就要往外走:“讓開!”
“你這個時候要去哪兒找!”林深煩躁地扒了一把頭發,“今天晚上先去休息吧,我明天陪你去找!”
鹿可哪里還聽得進他的話,自顧自地往外沖,外面正在下大雨,山區不比市區,路又滑,林深自然不會讓她出去。
他伸手,攔腰抱住像發狂了的貓的鹿可,沒想到一個不察,臉上就被連抓了幾道口子。
“要是老子毀了容,我一定……”
“嗚嗚!”鹿可環上林深的腰,躲在他懷里放聲大哭。
林深有些手足無措,想推開她又不知如何下手。
“喂,你這個……女流氓……你……你別想占老子……便宜!趕緊給老子滾開!”
林深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后淹沒在鹿可的哭聲中。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僵硬地在鹿可背上拍了拍。
這一幕正好落到了覓食歸來的蘇茉眼里。
“啊!”蘇茉捂著嘴,一臉壞笑道,“BOSS你們藏得蠻深的嘛!”
林深頓時急了,伸手就要推開鹿可:“沒……沒有,我和她沒關系!”
豈料鹿可就像是塊牛皮糖一樣,黏住了就扯不開,她死死地抱著林深的腰,林深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被她箍斷了。
而此時,蘇茉已經帶著一臉“我懂的,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了”的表情跑開了,林深郁悶不已。
為什么偏偏讓蘇茉看到了啊!
林深有預感,沒把蘇茉這個長舌婦盡早從公司開除,將是他最大的失誤。
林深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第二天他們下山,和公司大本營會合后,全公司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曖昧的味道,就連一向對八卦毫不關心的喬繁,也參與到“全民看戲”的陣營中來。
這讓對喬繁寄予了厚望,認為她是在林氏企業“全民八卦”氛圍中,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員工的林深很失望。
“喬繁,你也認為我和鹿可有什么?”
喬繁翻著花名冊,頭也沒抬地回道:“嗯……氣質挺配的。”
林深:“……”
他沒聽錯的話,喬繁這是在罵他吧!
沈老爺子看他沒什么事,很快就離開了,恢復了自由的林深又開始活蹦亂跳。
眾人考慮到鹿可和林深才經歷了一次生死劫,提議提早結束活動回去,被林深當場回絕了。
活動繼續,只是他和鹿可就不參與了。
目送著那群人去玩漂流,林深朝二樓鹿可的房間里望了一眼,房門緊閉,她一直沒出來。
昨天晚上她哭累了就抱著他的腰睡著了,到現在他都還覺得腰有點酸呢。
林深揉了揉腰,叫住了一個正準備跟著大部隊去參加活動的實習生:“你,過來扶我一把。”
實習生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剛從大學走進社會,一聽到老板有吩咐,忙放下背包上前來扶,直到扶著林深走了好幾步,他才發現不對勁兒。
“林總,我們不是去參加活動嗎?”實習生回頭,望向和他們相背而去的大部隊。
林深揉著腰,狐疑地看著他:“我有說過要去參加活動嗎?”
“那……”
“走,陪老子去找東西!”
“……”
到了那天玩CS的小樹林,實習生彎著腰盯著地面,仔細地找著,找累了就直直身子,然后抬起頭,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問在一邊叉腰指揮的林深:“BOSS,你到底要我找什么啊?”
“老子說了多少遍了,你到底有沒有長耳朵啊!項鏈,一條銀項鏈!”
“有什么特征嗎?或者在哪里掉的,您還有印象嗎?”
實習生還沒問完,林深的巴掌就已經招呼到他的腦門上了:“老子要是知道在哪里丟的還用你來找嗎!趕緊給老子找,找不到今天不用回去了!”
實習生撇了撇嘴,懾于BOSS的淫威,不得不低頭繼續認真尋找。
兩人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就在實習生想要撂挑子說“老子不干了”的時候,林深終于喊停了。
實習生狐疑地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和他們一樣,正忙著找東西的兩人。
“鹿可,我勸你就放棄吧,昨天的雨下得那么大,就算真掉到了這里,也肯定早就被沖跑了。”蘇茉找出了一身的汗,氣喘吁吁地勸著鹿可。
鹿可死死地盯著路面,連一道石頭縫都不放過。
“昨天晚上就該出來找的,都怪林深!”
“喂!背著老子說老子的壞話,算什么好漢!”林深怒吼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來這里干什么?”鹿可偏頭看向他,她還以為他跟大部隊一起去參加活動了呢。
“林總他……哎喲!”
實習生剛開口,就被林深一個巴掌招呼停了。
“沒……沒什么,老子只是想來逛逛,看看風景。”
在這荒郊野外,滿是爛泥的地方,看風景?
此時此刻,鹿可和蘇茉都很有默契地在心里表達了對林深的看法:此人多半有病。
最后,鹿可也沒能找到項鏈,悶悶不樂地回到公司之后,她就請了三天假。林深樂得讓她這個緋聞女主角避避風頭,很爽快地在總裁意見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鹿可心情低落地回到家門口,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陣喇叭聲。
鹿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收回鑰匙往后一望,一眼就看到了露天停車場里那個熟悉的車牌號。
高翔怎么會在她家樓下?她記得自己回家的事,沒和他說啊。
鹿可帶著滿心疑惑將高翔引進屋內,換了拖鞋就徑自往內室走去。
“要喝茶自己燒,我去換件衣服。”
高翔大大咧咧地在客廳里那個小小的布藝沙發上坐下,后來干脆將腳放到沙發上。
“喂,你就是這么待客的嗎?”
半天得不到主人招待的高翔嘴上抱怨著,眼睛也沒閑著,他環顧了一圈,最后將視線停在了茶幾上的幾頁線稿上。
鹿可從房里出來,正好看見高翔在翻看她的線稿,忙撲上去,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搶了過來。
“我與白云?”高翔忍不住吐槽起鹿可的審美來:“鹿可,你取的名字還能更土一點嗎?”
“你今天過來就是專門來吐槽我的取名的?”鹿可一臉淡定地收拾著線稿。
高翔正想說什么,門鈴突然響了。
鹿可放下線稿去開門,林深充滿嫌棄的臉就赫然出現在門口。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嘖嘖,也太臟了吧,瞧瞧,這地上的灰!”
鹿可:“……”她今天招誰惹誰了,一個個都專門跑她家里來吐槽她。
不等鹿可招呼,林深自顧自地走進房間,從門口吐槽到客廳,直到他看見沙發上斜躺著的高翔。
高翔也沒料到林深會過來,忙起身迎接:“林總?”
“高主編?”
“高主編怎么會在這里?”
“林總怎么過來了?”
高翔瞥了鹿可一眼,很自然地說道:“我來催稿的。”
林深也瞥了鹿可一眼,很淡定地回:“我也是。”
鹿可:“……”
高翔:“……”
林深你催個毛線稿啊,要不要這么明顯地睜眼說瞎話啊!
鹿可人在廚房里洗水果,心卻擱在客廳,時時刻刻關注著客廳里的動態。
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抽哪門子風,沒事了就趕緊走啊,待在她家里是幾個意思啊。
其實林深和高翔,也是這個想法。
一個舉起手里的一杯茶,招呼了聲:“林總,喝茶。”
心里想的卻是:這家伙到底準備什么時候走啊?他來鹿可家里不會是想來偷偷挖角吧?
一個拿起桌上的茶杯,回道:“高主編,客氣了。”
心里卻在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了避免辦公室謠言肆虐,他答應了給鹿可放假,就是想等她回家以后和她好好聊聊項鏈的事,誰想到她家里還有個男人啊!
慢著!高翔不會是鹿可的男朋友吧?如果不是很親近的人,應該不會那么隨意地躺在別人家的沙發上吧。
林深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想越覺得氣憤。
鹿可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不是喜歡他的嗎?
雖然他不喜歡她,但是……但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一邊說喜歡他,一邊帶男人回家的!
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一心一意嗎!
林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鹿可端著洗好的水果出來,將水果盤往茶幾上一丟,雙手叉腰看著兩個壓根兒沒想過注意坐姿的大老爺們兒。
“你們還有什么事嗎?”
林深剛想開口,高翔聳了聳肩打斷了他:“我的事剛才已經交代完了呀,你這話應該問林總吧。”
意識到高翔可能是鹿可的男朋友,林深對他的印象一落千丈。
這種女人,才不配擁有那條項鏈!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討厭鹿可的作風是一回事,高翔對他的挑釁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先來的了不起啊!
“高總既然沒事了,那你就慢走,我們不送了。”林深眼珠子一轉,說道:“上次我請你吃了飯,怕你不好意思,所以這次特意給你個機會回請我。”林深蹺著二郎腿,吩咐道:“我口味比較清淡,做菜的時候記得少放點油。”
請吃飯?鹿可和高翔都一致用一種“你腦子沒病吧”的眼神望著林深。
“你想吃我弄的飯?”
“你敢吃她做的飯!”
林深疑惑地眨了眨眼,這兩個人是不是激動得過頭了?
“怎么了?”
“她……唔唔……”
鹿可撲上前去捂住的高翔的嘴,說道:“那個……林深你先坐會兒,我和主編商量點事。”
林深揚了揚手,大大咧咧地放他們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道:“對了,我比較喜歡吃海鮮,不用太復雜,弄個小龍蝦,再來個清蒸蟹就夠了。”
聽到這話,鹿可踉蹌了一下,險些被自己絆倒了。
廚房里。
高翔雙手環胸,一臉淡定地望著已經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鹿可說道:“你明明不會做飯,為什么還要答應他?”
高翔回想了一下鹿可做飯的歷史,一共三次,嗯,每次都“慘不忍睹”。
第一次是在大一素質拓展活動上,大家興致勃勃地去野餐,鹿可主動擔任廚娘一職,結果所有人都餓壞了,還沒看到飯菜。大家伙湊上前去打聽情況,一問才知道她洗鍋的時候用力太猛,把鍋砸了。
第二次她信誓旦旦地說在網上找了視頻教程,一定能弄出一頓像樣的飯菜,結果……火勢太猛她控制不住,毀了一個新買的灶具。
第三次她終于沒弄壞東西了,端出了一盤還算像樣的炒飯,結果……東西倒是沒壞,高翔的胃遭罪了。他半夜因為食物中毒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還問他是不是和什么人結了仇,在他的飯菜里下了毒。
高翔默默地在心里為即將步他后塵的林深默哀了三分鐘。
鹿可要給林深做飯的理由很簡單:林深以前就很喜歡吃她婆婆做的飯,如果是熟悉的味道,有極大的可能性讓他想起她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當清炒土豆絲變成一坨黑渣,當紅燒肉變成一坨黑渣……唯一沒變成渣的就是小炒白菜了。高翔對那唯一看著下得去手的白菜伸出了筷子,下一秒就吐了出來。
沒熟。
當菜上桌的時候,不僅是高翔,原本還有些期待的林深,臉也變成了菜色。
“那個……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對,我也覺得我們還是出去吃比較好。”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畢竟人命關天。
鹿可將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舉著菜刀,雙手叉腰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正準備奪門而逃的兩人。
“怎么,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吃嗎?”鹿可將矛頭指向林深,說道:“不是你要讓我請你吃飯的嗎?弄好了又不吃是幾個意思!”
她手里的刀貌似很鋒利!
林深咽了口口水,還是乖乖地坐了回去。
“那個……鹿可啊,我可沒有讓你做飯哦,這樣……我公司還有事,以后……”
菜刀劈過,停在離他的臉不到0.05厘米的距離。
“還走嗎?”
“那個……突然覺得有點餓了……”
“哼,墻頭草!”林深不滿地哼了一聲。
高翔斜睨了他一眼,道:“彼此彼此。”
一頓飯吃得萬分艱辛,一盤沒炒熟的青菜竟然成了飯桌上的寵兒,林深和高翔就差為最后一片青菜歸誰打起來了。
至于其他的菜……完美地保持了原樣。
鹿可雙手托腮,滿懷憧憬地望著林深:“林深,你有想起什么來嗎?”
林深放下筷子,勉強吞下最后一口米飯,才道:“嗯。”
“真的?”
“我能理解那天在法國餐廳,你看到那盤鵝肝時的心情了。”
鹿可:“……”
林深和高翔毫無懸念地被鹿可掃地出門。
兩個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人,都對彼此生出了同病相憐的革命友情,高翔作為有過幾次經驗的“老人”,一邊走一邊同林深分享心得。
“回去最好吃幾片胃藥,感覺不對勁兒就趕緊去醫院。”
林深點了點頭,已經暗暗決定先去醫院再回家。
“對了……林總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如……失憶過?”高翔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次林深倒沒像上次對鹿可那樣起戒心,說道:“沒有啊,你們怎么都喜歡這么問啊?”
高翔呵呵笑了兩聲。
“不過……你也蠻不容易的。”林深感嘆道:“鹿可做的飯這么難吃,你和她在一起以后可有的受了。”
高翔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眨了眨眼睛,道:“誰說不是呢。”
林深郁悶地坐進駕駛座,越想越覺得憤怒。
他就知道他沒猜錯!高翔剛才那語氣,分明就是默認了鹿可是他女朋友的事實!
林深從兜里掏出一條銀色的項鏈,要知道為了這條項鏈,他一個人沿著山路找了好久。當初找得有多辛苦,現在看著就有多煩,林深憤憤地將銀質項鏈丟進扶手箱里,一腳踩下油門,車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