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兵連的“下馬威”
- 炊事班的臥龍鳳雛
- 逍遙龍公子
- 2168字
- 2025-08-19 23:03:35
南方軍區綜合訓練基地的大門像頭鋼鐵巨獸,門柱上的“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十二個金字在陽光下晃眼。王小柱背著帆布包,手里攥著扁擔,站在門口的公告欄前找自己的名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土包子,還真把你那破棍子帶來了?”趙帥拎著銀色行李箱走過來,頭發染回了黑色,但穿著的運動鞋一看就價值不菲。
王小柱沒理他,指著公告欄上的名單:“看,我們都在新兵三連。”
“真晦氣。”趙帥撇嘴,卻還是跟著王小柱往營房走。
新兵三連的營房是棟三層小樓,門口站著個皮膚黝黑的軍官,肩章是上尉,臉拉得老長,像塊沒解凍的凍肉。“都給我站好!”他的聲音像炸雷,“我是你們的新兵連長,王鐵牛!從今天起,把你們的嬌氣、脾氣、臭毛病全給我收起來!在這里,只有‘是’和‘不是’,只有‘到’和‘到’!”
趙帥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名字,跟老黃牛似的。”
“趙帥!”王連長的眼睛像鷹隼,“出列!剛才說什么?大聲重復一遍!”
趙帥嚇了一跳,磨磨蹭蹭地出列,低著頭不敢說話。
“說!”王連長的嗓門又提高了八度。
“我說……我說連長的名字……很有氣勢!”趙帥急中生智,說出的話卻讓旁邊的新兵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王連長顯然不信,卻沒再追問,只是指著旁邊的空場地:“全體都有,俯臥撐預備!一百個!少一個,加五十!”
新兵們哀嚎著趴下,王小柱動作標準,胳膊一彎一撐,帶著風響。趙帥卻從沒做過俯臥撐,胳膊軟得像面條,剛撐起來就趴在了地上,臉憋得通紅。
“趙帥!”王連長踢了踢他的屁股,“才一個就不行了?你爸給你寄的蛋白粉都喂狗了?”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趙帥的臉像被火燒,咬著牙想撐起來,結果手一滑,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看來得給你們來點‘開胃菜’。”王連長吹了聲哨子,“全體都有,負重越野五公里!把你們的行李背上!”
王小柱的帆布包輕,加上他常年爬山,跑起來不費勁。趙帥的行李箱里塞滿了零食和游戲機,死沉死沉,沒跑兩百米就掉隊了,銀色的行李箱在地上拖出刺耳的響,滾輪還掉了一個。
“土包子,等等我!”趙帥喘著粗氣喊,“幫我拎一下……”
王小柱回頭看了一眼,見趙帥的臉白得像紙,嘴唇都紫了,猶豫了一下,跑回去抓住行李箱的拉桿,跟他一起拖著跑。“你這箱子里裝的是石頭?”
“少廢話……”趙帥咬著牙,“回頭……回頭請你吃……吃大餐……”
五公里跑完,新兵們累得像灘爛泥,癱在地上不想動。王連長卻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三分鐘!換作訓服!到操場集合!超時的,再加五公里!”
營房里瞬間炸開了鍋。王小柱從帆布包里翻出作訓服,三下五除二穿好,扣子扣錯了兩顆也沒在意。趙帥卻對著作訓服發呆——他從沒穿過這么硬的衣服,褲子的腰帶怎么也系不上,急得滿頭大汗。
“這樣系。”王小柱路過他床邊,伸手幫他把腰帶穿過扣環,拉緊,動作快得像變魔術,“我爹教過我,捆柴的繩子比這難系多了。”
趙帥愣了愣,想說句謝謝,王小柱卻已經跑了出去。等他終于穿好衣服跑到操場,三分鐘剛過,王連長正叉著腰瞪他。
“趙帥!遲到十秒!罰站軍姿一小時!”王連長的聲音讓他脖子后面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站軍姿的一小時像一個世紀那么長。太陽越來越毒,趙帥的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匯成一小灘水。他偷眼看旁邊的王小柱,對方站得筆直,像棵扎在地里的松樹,眼神平視前方,仿佛一點都不累。
“王小柱。”王連長突然開口,“出列!”
王小柱應聲出列,依舊站得筆直。
“你站姿標準,給大家做個示范。”王連長繞著他走了一圈,“不錯,有股子勁。以后你就是新兵三班的臨時班長。”
王小柱愣了一下,大聲喊:“是!”
趙帥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既覺得這土包子運氣好,又有點佩服他那股能扛的勁兒。
中午去食堂吃飯,又是一場“戰爭”。新兵們排著隊打飯,王連長在旁邊盯著:“不許說話!不許剩飯!五分鐘內吃完!”
王小柱打得快,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剛扒了兩口飯,就看見趙帥端著餐盤站在旁邊,眉頭皺得像包子褶。“這菜是人吃的嗎?”趙帥小聲說,餐盤里的炒青菜黑乎乎的,米飯還有點夾生。
“不吃?”王小柱把自己的紅燒肉夾給趙帥,“我不喜歡吃肉。”
趙帥愣住了,看著碗里的紅燒肉,又看了看王小柱,突然覺得這土包子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他沒說話,埋頭扒起飯來,居然在五分鐘內吃完了。
下午是整理內務。王連長拿著塊板尺,挨個檢查床鋪,誰的被子沒疊成“豆腐塊”,就當場把被子扔到地上。
王小柱的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他在家就用娘教的法子,把被子壓實、捋平,再用筷子劃棱角。王連長用板尺量了量,點了點頭:“不錯。”
輪到趙帥的床鋪,被子堆得像個棉花糖。王連長二話不說,抓起被子就扔到了門外的泥地里:“趙帥!給我撿回來!重新疊!疊不好,今晚別睡覺!”
趙帥的臉漲得通紅,跑去門外撿起沾滿泥的被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沒掉下來。
王小柱看著他笨拙地洗被子、擰水、再一點點疊,猶豫了半天,走過去:“我教你。”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王小柱的手在被子上劃著線,趙帥跟著他的動作捏、壓、折,嘴里還不服氣地嘟囔:“誰稀罕你教……”
“那我走了。”王小柱轉身要走。
“哎,別走!”趙帥拉住他,聲音小了點,“再……再教我兩下。”
遠處的操場上,王連長看著這一幕,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他當了十年兵,帶過的新兵比吃過的鹽還多,這兩個小子,一個像山里的石頭,硬;一個像城里的琉璃,脆。但石頭能磨出棱角,琉璃也能經得起敲打——他倒要看看,這對“臥龍鳳雛”能在新兵連鬧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