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裹著寒氣鉆進鼻腔，林峰盯著輸液管里的液體，一滴一滴，像極了舊天文臺地下室里“深淵之眼”的投影。肩膀的傷口還在疼——不是刀傷的銳痛，是那種從骨頭里滲出來的癢，像有什么細小的東西在里面爬，撓得人心慌。

“林隊，粥涼了。”趙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手里端著個保溫桶，蒸汽模糊了眼鏡片。林峰回過神，看見她鼻尖凍得通紅，顯然是剛從外面跑回來。

“劉姐熬的南瓜小米，”趙雅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掀開蓋子，香氣飄出來，“她說你上次辦案完就想吃，特意熬了兩個小時。”

林峰點點頭，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的溫度剛好，像母親生前熬的。他想起小時候，父母加班到深夜，總會給她留一碗溫在鍋里的粥，碗底壓著一張紙條：“寶貝，粥涼了就熱一下。”現在，母親的粥不在了，但身邊有這些朋友，像家人一樣。

“芯片的事怎么樣了？”林峰問。

趙雅的臉色沉了沉，從包里掏出一張打印紙：“技術科剛破解了獨眼假眼里的微型芯片。里面有個‘深淵降臨’計劃——他們要開啟全球十二個‘原始門’，這些門都建在高敏感人群聚集區，目的是讓‘深淵之眼’的能量涌入地球，改變人類的認知結構。”她用手指點了點紙上的清單，“你故居的那個是第一個，舊天文臺的是第二個，剩下的分布在歐美、東南亞，每一個都標注了‘高敏感人群密度90%以上’。”

林峰的手指攥緊了粥碗，指節發白。他想起小棠——陳默的妹妹，那個縮在陳默懷里的小女孩，她是“高敏感人群”，能感知到“深淵之眼”的存在。“守望者”是要把這些孩子當祭品，開啟“門”。

“陳默呢？”林峰問。

“他帶著小棠在樓下花園，”趙雅說，“小棠剛被救出來，情緒不太穩定，但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林峰放下粥碗，掀開被子下床。趙雅趕緊扶住他：“你傷口還沒好！”

“沒事，”林峰笑了笑，“我得去看看小棠。”

樓下的花園里，陳默坐在長椅上，小棠縮在他懷里，手里拿著個粉色的玩偶。看到林峰過來，陳默站起來，聲音發抖：“林隊，小棠說……說她在眼島看到了‘更大的門’，還有‘活著的眼睛’。”

小棠抬頭看林峰，眼睛里帶著恐懼，又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像舊天文臺里“深淵之眼”的投影，能看穿人的心思。“哥哥，”小棠說，“那個門比故居的大十倍，門后面有個眼睛，活著的，會動，它在找什么東西。”

林峰蹲下來，握住小棠的手：“小棠，你能告訴哥哥，那個眼睛是什么樣子的嗎？”

小棠的手指絞著玩偶的衣服：“它的瞳孔是金色的，像獨眼叔叔的假眼，里面有星星，還有……還有媽媽的聲音，它在喊‘林峰’。”

林峰的心跳加快了。“林峰”——那個眼睛在喊他的名字？他想起舊天文臺地下室里的畫面：十歲的自己蹲在大屏幕前，盯著“深淵之眼”的投影，而獨眼蹲在他旁邊，說“它在召喚你，林峰”。現在，小棠說，那個眼睛在喊他的名字，難道……他是“鑰匙”？不，徐明說過，他是“鎖”，要鎖住“門”。

“小棠，”林峰說，“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小棠點點頭，把臉埋進陳默的懷里。陳默看向林峰，眼神里滿是愧疚：“林隊，對不起，我之前幫獨眼做了很多壞事，我……我沒辦法，他抓了小棠。”

林峰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沒關系，你選擇了正確的路，這就夠了。”

這時，劉玥跑過來，手里拿著個平板：“林隊，舊天文臺閣樓的攝像頭找到了！”她把平板遞給林峰，屏幕上顯示著攝像頭的畫面——是他們昨天在閣樓的場景：趙雅遞水給林峰，劉玥拿著錄音筆，陳默跑進來喊“我妹妹沒事”。鏡頭里的眼睛符號正在閃爍，像在笑。“技術科追蹤到，信號來源是眼島的地下掩體，”劉玥說，“里面有個備用服務器，還在運行，信號一直在發送。”

林峰的肩膀突然疼得厲害，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鉆。他摸了摸傷口，感覺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在跳動，像心臟一樣。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聲音發抖：“哥哥，你身上有那個眼睛的味道，它在找你。”

林峰的心跳加快了。他想起徐明說的“你是鎖”，想起獨眼說的“原始門是你父母研究的”，突然明白，父母的“秘密”不是催命符，是責任——他是“鎖”，要鎖住所有的“門”。

“趙雅，”林峰說，“幫我聯系國際刑警，我要去眼島。”

“不行！”趙雅急了，“你傷口還沒好！”

“沒關系，”林峰笑了，“我得去看看，那個‘活著的眼睛’到底在找什么。”

陳默站起來，抓住林峰的手：“林隊，我跟你去，我妹妹的事，我要負責。”

劉玥也點頭：“我也去，錄音筆里的證據，我要親自交給國際刑警。”

趙雅嘆了口氣：“好吧，我去幫你們申請直升機。”

半小時后，直升機停在醫院的草坪上。林峰穿上防彈衣，摸了摸肩膀的傷口，感覺到里面的碎片在跳動。陳默抱著小棠過來，小棠把粉色玩偶塞給林峰：“哥哥，這個給你，能保護你。”

林峰接過玩偶，笑了：“謝謝小棠。”

陳默說：“林隊，我妹妹就交給趙雅了，我跟你去眼島。”

趙雅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棠。”

直升機起飛，窗外的城市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小點。林峰看向窗外的天空，仙女座星系的核心正在閃爍，像一只眼睛，在盯著他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是父母的，背面寫著“等你長大，我們帶你去看‘門’”。現在，他要去了，不是看“門”，是毀了它。

“林隊，”劉玥遞給他一杯水，“國際刑警說，眼島的基地已經被包圍了，但地下掩體里有個備用服務器，還在運行。”

林峰接過水，喝了一口：“我們到了之后，先去地下掩體，銷毀服務器。”

陳默點頭：“我跟你去，我熟悉眼島的地形，之前獨眼帶我們去過。”

直升機降落在眼島的沙灘上，國際刑警的警車已經停在那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過來，握住林峰的手：“林警官，我是國際刑警的杰克，很高興能和你合作。”

“杰克先生，”林峰說，“我們要去地下掩體，銷毀備用服務器。”

“沒問題，”杰克說，“我帶你們去。”

地下掩體的入口在沙灘后面的懸崖上，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林峰跟著杰克走進入口，里面很暗，只有應急燈的光。墻壁上掛著“守望者”的標志——一只眼睛，下面寫著“深淵之眼，宇宙的禮物”。

“前面就是備用服務器室，”杰克說，“我們已經包圍了那里，但里面有個自動防御系統，需要密碼才能進去。”

林峰點頭，走到服務器室的門口。門上有個密碼鎖，上面顯示著“請輸入密碼”。陳默湊過來，看了看密碼鎖：“這個密碼是獨眼的生日，19850315。”

林峰輸入密碼，門開了。里面有個巨大的服務器，屏幕上顯示著“深淵降臨”計劃的進度條——已經完成了30%。屏幕旁邊有個攝像頭，鏡頭里的眼睛符號正在閃爍，像在笑。

“銷毀它，”林峰說，“不要留下任何數據。”

杰克點頭，讓手下拿出炸藥，貼在服務器上。就在這時，屏幕突然彈出一個窗口，上面顯示著一行字：“歡迎回來，林峰。”

林峰的心跳加快了。他盯著屏幕，字慢慢消失，換成了一個視頻——是獨眼的，他戴著獨眼面具，手里拿著拐杖：“林峰，你以為你能毀了‘深淵之眼’？不可能，它是宇宙的意志，你是‘鎖’，但‘鎖’總會有打開的一天。等‘深淵降臨’，你會明白，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

視頻結束，屏幕變黑。林峰轉身對杰克說：“趕緊銷毀服務器！”

杰克點頭，手下點燃了炸藥。“轟”的一聲，服務器被炸成了碎片。林峰松了口氣，轉身要走，突然感覺到肩膀的傷口疼得厲害，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鉆。他捂住傷口，蹲在地上，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林隊！”劉玥趕緊扶住他，“你沒事吧？”

林峰搖頭，摸了摸傷口，感覺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在跳動，像心臟一樣。陳默蹲下來，掀開他的衣服，傷口處的紗布已經滲血，里面有個黑色的小點，正在慢慢擴大。“林隊，”陳默說，“這是金屬碎片，正在融入你的身體！”

林峰的眼前開始模糊，他想起小棠說的“你身上有那個眼睛的味道”，想起獨眼說的“原始門是你父母研究的”，突然明白，父母的“秘密”不是責任，是詛咒——他是“鎖”，但“鎖”已經被“鑰匙”打開了。

“林隊！”劉玥的聲音越來越遠，“你堅持住！”

林峰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他仿佛看到了“深淵之眼”，那個活著的眼睛，正在向他撲過來，嘴里喊著他的名字：“林峰，林峰……”

這時，他的手里還攥著小棠的粉色玩偶，玩偶的眼睛是黑色的，像“深淵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