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像顆永不熄滅的太陽,烤得徐明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在地上,洇成小小的深色斑點。林峰坐在他對面,手指輕輕敲著桌上的錄音筆——里面“獨眼”的聲音還在循環:“下一個目標是……”后面的電流聲像把鋸子,來回拉扯著所有人的神經。
“說吧,”林峰開口,聲音里帶著剛從舊天文臺回來的冷意,“‘獨眼’的小島在哪里?”
徐明縮了縮肩膀,目光掃過林峰手里的照片——那是他從地下室暗格摸出來的,背面“被選中的觀察者”幾個字被指尖揉得發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終于開口:“在南太平洋,叫‘眼島’。島上有個廢棄的美軍基地,‘守望者’的主服務器就在那里。”
“主服務器里有什么?”趙凱追問。
“‘深淵之眼’的實時監控數據,‘觀察者’的名單,還有……”徐明頓了頓,偷瞄了眼林峰,“你小時候的完整視頻。”
林峰的手指猛地攥緊照片,指節發白。他想起今早在舊天文臺地下室看到的畫面:十歲的自己蹲在大屏幕前,盯著“深淵之眼”的投影,而穿黑衣服的“獨眼”蹲在他旁邊,聲音像浸了蜜的毒藥:“你能看到它,對嗎?它在召喚你,林峰。”
“林隊,”劉玥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技術科破解了陳默的手機,那個未發送的消息,后半句恢復了——‘林峰警官是能阻止‘獨眼’的人’。”
徐明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他抬頭看向林峰,眼神里居然有了一絲恐懼:“陳默……他是不是早就發現了?”
“發現什么?”林峰問。
“發現你不是‘鑰匙’,是‘鎖’。”徐明聲音發顫,“‘獨眼’說,‘觀察者’有兩種命運:要么成為開啟‘門’的鑰匙,要么成為鎖住‘門’的鎖。陳默可能意識到,你是后者。”
林峰冷笑一聲,把照片拍在桌上:“不管是鑰匙還是鎖,我都會毀了‘門’。”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撞開。趙雅抱著電腦沖進來,臉色蒼白:“林隊!舊天文臺的服務器里,有‘獨眼’的最新指令——‘下一個門的開啟地點,是林峰的童年故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峰身上。他的童年故居,就在西山腳下,離舊天文臺只有一公里遠——那是棟紅屋頂的小房子,十年前的火災后,一直荒廢著。
“走!”林峰抓起椅子上的防彈衣,一邊穿一邊往門外走,“趙凱帶一組去故居布控,劉玥聯系消防和拆彈組,趙雅留在局里跟進服務器數據!”
“林隊,”徐明突然喊住他,“‘獨眼’說過,你故居的地下室里,有個‘原始門’——是你父母當年研究的,比舊天文臺的大十倍。”
林峰的腳步頓了頓。他想起父母生前常說的“秘密”:“等你長大,我們帶你去看‘門’,那是宇宙給我們的禮物。”現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禮物,是催命符。
西山腳下的紅屋頂房子,墻面還留著十年前火災的黑痕。林峰推開門,灰塵撲面而來,他捂著鼻子走進客廳,目光落在墻角的舊沙發上——那是他小時候常爬的,扶手上還留著他用鉛筆刻的“林峰到此一游”。
“林隊,”趙凱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地下室入口在廚房地板下,我們已經打開了。”
林峰走進廚房,掀開一塊松動的地板磚,下面是個陡峭的樓梯。他打開手電筒,順著樓梯往下走,潮濕的氣息裹著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是父母的香水味,十年了,居然還在。
地下室的墻面還是當年的淡藍色,墻上掛著父母的照片,旁邊貼著一張巨大的星圖,仙女座星系的核心被圈了個紅圈,旁邊寫著“深淵之眼”。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金屬圓盤——和舊天文臺的一模一樣,但更大,更重,表面的眼睛符號刻得更深。
“林峰警官,你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林峰轉身,手電筒的光掃過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他戴著獨眼面具,手里拿著一根拐杖,拐杖頂端是個金屬眼睛。
“獨眼。”林峰咬牙。
“沒錯,”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的臉,左眼是個空洞,裝著個金色的假眼,“好久不見,小林峰。”
林峰盯著他的假眼,想起十年前的火災:“是你放的火?”
“是我,”獨眼笑了,“你父母不肯把‘原始門’的資料交給我,所以我只能殺了他們。”他走到桌子前,摸著金屬圓盤,“不過沒關系,你繼承了他們的天賦,也繼承了‘原始門’的鑰匙。”
“鑰匙是什么?”
“你。”獨眼指了指他的胸口,“你小時候看到的‘深淵之眼’投影,已經刻在你腦子里了。只要你觸摸這個圓盤,‘原始門’就會開啟。”
林峰冷笑:“你以為我會幫你?”
“不,”獨眼搖頭,“你會幫我的,因為我抓了你的朋友。”他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趙雅、劉玥、趙凱被綁在一個房間里,嘴里塞著布,眼神里滿是恐懼,“他們在‘眼島’的基地里,如果你不開啟‘原始門’,我就殺了他們。”
林峰的手指攥緊手電筒,指節發白。他盯著視頻里的趙雅,想起她上次被綁時的眼神,想起她對自己說的“我相信你”,心里像被插了把刀。
“你要多久?”他問。
“今晚十二點,”獨眼看了眼手表,“木星與‘深淵之眼’第二次交匯,只有這時,‘原始門’才能開啟。”
“好,”林峰點頭,“我幫你開啟‘門’,但你要放了他們。”
“沒問題,”獨眼笑了,“只要‘門’開啟,我就放了他們。”
林峰走到桌子前,伸手摸向金屬圓盤。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圓盤的瞬間,獨眼突然抽出拐杖里的刀,向他刺來!
“小心!”
黑暗中傳來一聲喊,緊接著是槍聲。獨眼的刀偏了,刺進林峰的肩膀,他踉蹌了一下,轉身看向門口——是陳默!
陳默手里拿著一把槍,槍口還在冒煙。他盯著獨眼,聲音發抖:“我……我不想再做壞人了。”
“你這個叛徒!”獨眼怒吼,揮刀向陳默砍去。
林峰撲過去,抓住獨眼的手腕,用力一扭,刀掉在地上。陳默趁機撲上來,抱住獨眼的腰,把他按在地上。
“林峰!快救他們!”陳默喊。
林峰撿起地上的槍,指著獨眼的頭:“說,他們在哪里?”
獨眼笑了,嘴角流著血:“你以為陳默會幫你?他是我派來的臥底!”
陳默的身體僵住了。他抬頭看向林峰,眼神里滿是愧疚:“對不起,林隊……我沒辦法,他抓了我妹妹。”
“你妹妹?”林峰問。
“是,”陳默哭了,“我妹妹是‘高敏感人群’,他抓了她,說如果我不幫他,就殺了她。”
獨眼冷笑:“沒錯,陳默的妹妹在‘眼島’,如果你敢動我,我就殺了她。”
林峰盯著陳默,又盯著獨眼,突然笑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他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是徐明的聲音:“‘獨眼’的妹妹在我手里,他不敢動陳默的妹妹。”
獨眼的臉色變了。他盯著林峰,聲音發抖:“你……你怎么知道?”
“徐明招了,”林峰說,“他說你妹妹是‘守望者’的醫官,現在在我們手里。”
陳默的眼睛亮了:“真的?我妹妹沒事?”
“真的,”林峰點頭,“我們已經派人去接她了。”
獨眼罵了一句,掙扎著要站起來,但林峰的槍已經頂在他的太陽穴上:“說,他們在哪里?”
“在……在舊天文臺的閣樓里,”獨眼妥協了,“我沒把他們送回‘眼島’,我想親自看著你開啟‘門’。”
林峰轉身對陳默說:“帶他去局里,交給趙凱。”然后他對獨眼說:“如果他們有一點事,我就崩了你。”
舊天文臺的閣樓里,趙雅、劉玥、趙凱被綁在椅子上。林峰沖進去,解開他們的繩子,問:“你們沒事吧?”
“沒事,”趙雅揉著手腕,“他沒對我們怎么樣。”
劉玥拿起桌上的錄音筆,笑著說:“我錄了他的話,足夠定他的罪了。”
趙凱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天空:“林隊,十二點到了。”
林峰抬頭,窗外的仙女座星系核心正在閃爍,像一只眼睛,在盯著他們。他摸了摸肩膀的傷口,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聲音堅定:“結束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國際刑警的電話:“林警官,我們找到了‘眼島’的基地,已經包圍了。‘獨眼’的妹妹在里面,很安全。”
林峰笑了。他看向身邊的朋友,又看向窗外的星星,感覺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林隊,”劉玥說,“徐明招了,‘守望者’的境外成員已經全部落網。”
“太好了,”林峰點頭,“我們贏了。”
趙雅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水:“你沒事吧?”
林峰接過水,喝了一口,感覺肩膀的傷口沒那么疼了。他看向趙雅,笑了:“我沒事。”
這時,陳默跑進來,手里拿著手機:“林隊,我妹妹沒事!國際刑警已經把她救出來了!”
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就好。”
陳默哭了:“謝謝你,林隊。”
林峰搖頭:“是你自己選擇了正確的路。”
窗外的星星越來越亮,仙女座星系的核心像一只眼睛,在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