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賽道回來的第二天，鹿汀野像是完全忘了前一晚的驚險，依舊是那副溫順乖巧的樣子。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餐桌上，她正低頭給敖子逸剝雞蛋，指尖纖細，動作輕柔，蛋殼被剝得干干凈凈，連一點碎渣都沒留。

“哥，你的雞蛋。”她把雞蛋放到他碗里，聲音軟軟的，像浸了蜜。

敖子逸“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昨天在賽道邊，這雙手還因為緊張攥得指節發白，此刻卻穩得很。

他心里莫名有點不是滋味，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一下。

“今天周末，你不出去找同學玩？”他岔開話題，扒拉著碗里的粥。

鹿汀野搖搖頭，眼睛彎成月牙：“不了，約了人去圖書館。對了哥，你下午有空嗎？”

“干嘛？”

“我自行車好像有點問題，剎車不太靈，你能幫我看看嗎？”她仰起臉，眼神清澈，帶著點小小的依賴。

敖子逸挑眉。

這丫頭什么時候會騎自行車了？

他印象里，她以前連三輪車都騎不穩。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下午再說。”

“好！”鹿汀野笑得更甜了，低頭小口喝粥，嘴角卻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下午，敖子逸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那輛粉色的自行車。

車看著挺新，像是剛買的。

他走過去，拿起車把試了試，剎車明明好好的，哪里有問題？

正納悶，鹿汀野端著杯冰鎮酸梅湯走了出來，身上換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裙擺到膝蓋上方一點，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

她走到他身邊，微微歪著頭，看起來有點無辜：“哥，是不是很難修啊？”

敖子逸看著她裙擺下若隱若現的肌膚，喉結莫名滾動了一下，移開視線，語氣有點硬：“沒壞。”

“啊？”鹿汀野眨眨眼，像是很驚訝，“可是我早上騎的時候，感覺剎車松松的，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她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發梢不經意地掃過他的手臂，帶著點洗發水的清香，像羽毛一樣輕癢。

敖子逸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皺眉道：“沒事就別瞎折騰。”

“哦。”鹿汀野低下頭，像是有點委屈，手指輕輕絞著裙擺，“那……麻煩哥哥了。”

她這副樣子，倒顯得他小題大做了。

敖子逸心里有點別扭，剛想說點什么，卻見鹿汀野忽然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對了哥，我昨天看你騎車好厲害啊，你能不能教我騎機車啊？”

“不行！”敖子逸想都沒想就拒絕，“那不是你玩的東西。”

“為什么啊？”鹿汀野不服氣地嘟起嘴，“我覺得很酷啊，就像……就像電影里的騎士一樣。”

她說著，眼神往他身上瞟了瞟，帶著點崇拜。

這眼神看得敖子逸心里有點發飄，語氣卻依舊堅定：“不行就是不行，太危險了。”

鹿汀野沒再堅持，只是輕輕“哦”了一聲，轉身往屋里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他，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側臉的輪廓柔和得像幅畫。

“那哥哥，你能不能教我騎自行車啊？這個總不危險吧？”她小聲問，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

敖子逸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太好了！”鹿汀野立刻笑了起來，跑回他身邊，推著自行車走到院子空曠的地方。

她跨上自行車，身體搖搖晃晃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力道有點大：“哥，你扶著我點。”

她的指尖微涼，觸碰到他手臂的皮膚，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敖子逸身體一僵，只能伸出手，扶住自行車后座。

“慢點蹬。”他叮囑道。

“嗯。”鹿汀野應著，腳一蹬，自行車慢慢往前移動。

她騎得很不穩，身體左右搖晃，時不時會往他這邊倒過來。

“啊——”她驚呼一聲，身體猛地歪向他，幾乎要摔下來。

敖子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

入手處的肌膚細膩溫熱，隔著薄薄的連衣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

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手，耳根卻悄悄紅了。

“小心點。”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鹿汀野站穩后，回過頭，臉頰紅紅的，像是有點害羞：“對不起啊哥，我太笨了。”

“沒事。”敖子逸移開視線，不敢看她，“繼續練吧。”

接下來的時間里，鹿汀野像是真的很笨拙，頻頻出錯，不是差點撞到樹，就是往他身上倒。

每次他扶住她，都能感受到她靠近時的氣息，還有那若有似無的觸碰。

夕陽漸漸西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鹿汀野終于能勉強騎直線了，她興奮地回頭喊他：“哥，你看！我會了！”

她回頭時，沒注意前面有個小石子，自行車猛地一顛，她驚呼著摔了下來。

“小心！”敖子逸快步沖過去，在她落地前扶住了她。

這一次，鹿汀野直接摔進了他懷里。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像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腰，感受著他身上結實的肌肉線條。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敖子逸僵在原地，懷里的柔軟讓他渾身不自在，卻又舍不得推開。

她的發香縈繞在鼻尖，帶著點甜意，讓他心跳失序。

過了幾秒，鹿汀野才像是反應過來，猛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低著頭小聲說：“謝……謝謝哥哥。”

敖子逸喉結滾動，沒說話，只是彎腰幫她扶起自行車，聲音有點不自然：“差不多了，今天就練到這吧。”

“嗯。”鹿汀野乖乖點頭，不敢看他。

兩人一前一后往屋里走，誰都沒說話，空氣里卻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

敖子逸走在后面，看著鹿汀野纖細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丫頭，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即便是跟他在一起，也怯生生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總是躲在他身后。

可今天的她，雖然依舊看起來乖巧，卻總在不經意間，撩撥著他的心弦。

就像一只藏起了尖牙的小狐貍，用最無害的姿態，一點點勾著他的注意力。

敖子逸甩了甩頭，把這荒唐的念頭拋開。

一定是他想多了，她沒變過。

可只有鹿汀野自己知道，她不是不小心摔倒的。

她站在屋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敖子逸，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微笑。

哥哥，你看，獵物已經慢慢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