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六月的陽光,把巴黎美院的草坪曬得暖洋洋。
鹿汀野穿著學士服,手里攥著剛領到的畢業證書,轉身就看見人群里那個熟悉的身影。
敖子逸穿著一身熨帖的西裝,和周圍穿著學士服的學生格格不入,卻睜著亮閃閃的眼睛朝她揮手。
他剛結束國內的聯賽,連行李都沒來得及送回家,就攥著機票沖來了巴黎。
“你怎么來了?”鹿汀野跑過去,學士帽的流蘇掃過臉頰,帶著點雀躍的癢。
“來接你畢業啊。”
他笑著,伸手幫她理了理歪掉的帽檐,指尖卻有些微的抖。
畢業典禮后的香檳酒會上,鹿汀野正和教授說著話,忽然被敖子逸拉到了教學樓后的小花園。
夕陽穿過梧桐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從西裝內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單膝跪地時,膝蓋磕在石板路上,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鹿汀野,”他仰頭看她,聲音比踢關鍵球時還緊張,喉結滾了滾,“從你在北城機場朝我走來的那天起,我就覺得,我這輩子的好運都攢著等你了。
你在巴黎的這幾年,我數著日子過,就盼著能天天看見你。”
盒子里的鉆戒在夕陽下閃著光,像把星星揉碎了嵌在上面。
“我不太會說好聽的,但我保證,以后你的所有日子,我都想摻一腳。”
他的聲音有點啞,“你愿意……嫁給我嗎?”
鹿汀野看著他眼里的認真,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賽場邊,他進球后朝她比劃的那個笨拙的手勢。
她蹲下來,和他平視,伸手接過那個盒子,指尖碰到他的,都是滾燙的溫度。
“敖子逸,”她笑起來,眼里有淚光,“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說過,等我畢業……”
“等你畢業就嫁給我?”他接話,眼睛瞬間亮得像點燃了煙花。
“嗯。”她點頭,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把戒指套進她無名指,尺寸剛剛好。
回國那天,飛機降落在北城機場。
敖子逸推著兩個大行李箱,一個是鹿汀野的畢業行李,一個是他臨時打包的衣物。
走出到達口,他沒往停車場走,反而拉著她往機場快線的方向拐。
“哎,走錯了,車在那邊……”
“沒走錯。”他回頭,笑得神秘,“先去個地方。”
出租車停在民政局門口時,鹿汀野才反應過來。
她看著他從行李箱側袋里翻出兩個戶口本,紅本本的封皮在陽光下格外扎眼。
“你什么時候……”
“早就準備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戶口本,得意洋洋,“你戶口本還是上次咱媽找東西時,我‘借’來的。”
拍照時,攝影師說“靠近點”,敖子逸直接伸手攬住鹿汀野的腰,把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快門按下的瞬間,鹿汀野看見他偷偷側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這下跑不掉了”。
走出民政局時,手里的紅本本還帶著點油墨味。
敖子逸把兩個本子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包里,然后牽起她的手,像揣著什么稀世珍寶。
“現在去哪兒?”鹿汀野問。
“回家。”他腳步輕快,“我媽燉了湯,說給她兒媳婦補補。”
陽光穿過街道兩旁的梧桐,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們牽著的手上,兩枚戒指偶爾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為這段從賽場到殿堂的故事,敲下最圓滿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