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社后臺,空氣里混雜著舊木、廉價茶葉和油彩的味道。
我叫黃敏,市北刑偵二支隊的隊長。
我撥開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死者——飛天社的臺柱子,老逗哏演員劉翼飛。
他穿著一身半舊的青布長衫,靠坐在掉漆的椅子上,頭歪向一邊,像是說累了,睡著了。
但胸口處,一把鋒利的道具匕首深深地沒入,只留下一個黑色的柄。
法醫小李站起身,對我摘下口罩:“敏姐,死因明確,一刀斃命。門是從里面反鎖的,但這種老鎖用鐵絲就能捅開。最關鍵的是,從刺入的角度和力度來看,兇手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個左撇子。”
我的目光掃過現場。
這出戲的“角兒”們,已經悉數登場。
被劉翼飛逐出師門的前徒弟白視明,被攔在警戒線外,他是個左撇子。
此刻他滿臉悲憤,嘴里卻不干不凈地罵著:“老家伙死得好,省得我動手了!”
劉翼飛的前妻韋秋艷,園子里的報幕員。她就站在不遠處,手里端著一杯早就涼透了的茶,眼神空洞。看不出是悲傷,還是解脫。
她洗得發白的衣角被風吹起,露出手腕上一道淺淺的舊疤痕,像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烙印。
面對周圍的混亂,她只是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想把自己藏進后臺。
現任的捧哏王天棒,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正和另一個年輕人吵得面紅耳赤。
那個年輕人,是劉翼飛的親兒子,在社團當燈光師的劉振旺。
我聽了幾句,一個在罵老頭子死板守舊,一個在吼老爺子剛死你就想著分家產。
園子的經理吳良仁,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則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反反覆覆地念叨:“完了,完了,這下園子徹底完了……”
還有一個,是曾與劉翼飛搭檔數十年,如今早已賦閑在家的“老捧哏”——徐翼天。
他坐在角落,一邊喝茶一邊喃喃自語:“死了好呀,死了就省得再看這幫真孫子唱假戲了……”
一個死在“密室”后臺的“角兒”,一群心懷鬼胎的嫌疑人,一個直指某人的“左撇子”線索。
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給我們抖了個笑不出來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