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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鐘聲

回到二十四班的教室,亓官凌口中那“第五夜之約”的詭異童謠和“真正的門”的傳說,仍在游清然腦海中盤旋不去,交織著謝子顏蒼白的面容。

沈琉錦的目光落在她若有所思的臉上,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如何?有收獲?”

游清然回過神,泄氣地搖搖頭:“唉,線索是有,但更像一團迷霧。不過…”她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而充滿探求欲,直視著沈琉錦那雙深潭般的銀灰色眸子,“沈琉錦,我看你對那座塔的了解,絕非道聽途說那么簡單。你的情報來源是什么?不如…我們正式合作吧!”她頓了頓,補充道,“哦對了,我今天還結識了一位自稱玄門后裔的道友,容乾。他對鐘樓的‘困龍絕地’之相也深感興趣。不如今晚午夜十二點,我們三人一起,再去鐘樓探個究竟?”

沈琉錦并未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視靈魂深處。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游清然,我更好奇的是…你。你為什么對那座鐘樓,對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抱有如此…執著的好奇心?甚至不惜在午夜涉險?”

“啊?這個嘛…”游清然臉上的急切瞬間凝固,她移開視線,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片刻。教室里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遠去,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遙遠,帶著一種揭開舊傷疤的艱澀:

“我是個孤兒。在‘希望之光’孤兒院…那個冰冷空洞的名字下長大。院舍后面,有一片被大人嚴厲禁止靠近的小樹林,他們說那里不干凈。”她嘴角牽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最盛的,不是嗎?八歲那年,一個黃昏,我偷偷溜了進去。林子里彌漫著一種…粘稠的寂靜,連鳥鳴都沒有。然后…我看到了。”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在林子最深處的空地上…好多…好多沒有臉的人影。不是面具,是真正的空白,平滑得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它們在以一種極其扭曲、非人的姿勢蠕動跪拜著,朝著空地中央…一團我無法形容、看一眼就頭暈目眩的蠕動黑暗。我嚇得尖叫都卡在喉嚨里,轉身想跑,卻被什么東西絆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的冰冷:“等我恢復一點點意識…發現自己靠在一棵樹下。身邊蹲著一個人,臉上戴著一個笑容詭異、眼睛部位是兩條狹長縫隙的白狐貍面具。我嚇得往后縮,結結巴巴地問那些…那些怪物呢?他用一種…非男非女、帶著奇異回響的聲音說:‘你看錯了,孩子。這里什么都沒有。’說完,他遞過來一個粗糙的木杯,里面是散發著奇異草木腥氣的暗綠色液體,命令我喝下去。我太害怕了,不敢反抗…那液體又苦又澀,喝下去就像…像有冰冷的藤蔓纏住了我的腦子…再次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我真正醒來,已經是躺在孤兒院自己的硬板床上了。看護阿姨說我發了三天高燒,一直在說胡話,什么‘沒有臉’、‘狐貍’、‘黑影子’…”游清然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迷茫和寒意,“后來,我不信邪,又偷偷去了那片林子很多次。什么都沒有。沒有祭拜的怪物,沒有蠕動的黑暗,更沒有那個戴狐貍面具的人…一切干凈得像從未發生過。可那種冰冷、粘稠的恐懼感,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骨髓里。”

她猛地轉回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琉錦,那眼神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火焰:“就是從那天起,沈琉錦,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不對勁!表面上,人們按部就班地生活,上學、工作、結婚生子…一切都‘正常’得可怕。可這份‘正常’之下,總讓我覺得隔著一層厚厚的、虛假的毛玻璃!那些‘規則’,那些‘常識’,都像是一層精心編織的、用來哄騙我們的帷幕!孤兒院后的那片林子,那個戴面具的人,那些消失的怪物…它們才是被掩蓋的‘真實’碎片!所以,我對這些超乎常理、打破‘規則’的事情好奇…或許,我只是想撕開這層虛假的帷幕,找到那個冰冷黃昏里…被強行抹去的‘真實’!哪怕…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當年沒有瘋!”最后一句,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和孤注一擲的決絕。

沈琉錦靜靜地聽著,那雙銀灰色的瞳孔里,冰冷的外殼仿佛融化了一瞬,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復雜情緒——有審視,有探究,甚至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她沉默了,時間仿佛在兩人之間凝固了。久到游清然以為自己的剖白換來的只會是更深的疏離和拒絕,心一點點沉下去時——

“我答應你。”沈琉錦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啊?”游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答應…什么?”

“答應你,”沈琉錦直視著她的眼睛,清晰地重復道,“和你一起,去探查那座鐘樓。今晚午夜。”

巨大的驚喜瞬間沖散了游清然心頭的陰霾,她激動得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真的?!太好了!!”她看向沈琉錦的眼神充滿了找到強力盟友的興奮,“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佬!對了對了!你還認識亓官凌不是嗎?他對怪談那么狂熱,拉他入伙肯定如虎添翼!他一定……”

“此事,容后再議。”沈琉錦打斷了她雀躍的提議,語氣恢復了慣常的清冷疏離,目光轉向講臺方向,“先上課。”

“哦…好、好的!(????-)?”游清然連忙應下,雖然被潑了點冷水,但沈琉錦的正式加入,如同在她探索未知、撕開帷幕的孤軍奮戰中,投下了一枚沉甸甸的砝碼。一個強大而神秘的伙伴,讓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了幾分。而那座沉默的鐘樓,在午后的光影里,似乎也投來了更深的注視。

夜色再次浸染維爾德哈文學院。宿舍內,燈光柔和,與窗外沉沉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謝子顏的氣色確實比前兩日好了許多,蒼白的臉頰恢復了些許血色,眼底那濃重的烏青也淡化了。她將幾杯包裝精致的奶茶放在桌上,帶著真誠的感激,尤其鄭重地將那個散發著淡淡草木清苦氣息的香囊遞還給郭曉:“曉曉,真的非常感謝你。今天下午睡得很沉,那種被掏空的感覺消散了不少。這個還給你,幫了大忙了。”

郭曉接過香囊,小心翼翼地收好,臉上露出靦腆而溫暖的笑意:“能幫到你就好,不用客氣的。”

“哇!子顏你太棒了!”沈淼歡呼一聲,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杯奶茶,“曉曉幫了你,我們全寢跟著沾光!正好渴了呢!”她吸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起眼,隨即像是想到什么,興致勃勃地壓低聲音:“哎,說到沾光…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那個…鐘樓的傳說?”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營造神秘感。

“鐘樓?”一直坐在床邊整理背包的游清然,聽到關鍵詞瞬間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電,“你是指…‘午夜回響’?”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沈淼驚訝地看向她:“咦?你也知道?看來這傳言傳得挺廣嘛!”

游清然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拿起自己的奶茶:“略有耳聞罷了,肯定沒你知道的那么詳細。”她輕輕攪動著吸管,掩飾著內心的波瀾。

“那個…”郭曉弱弱地舉起手,小臉有些發白,“能不能…不要在晚上講這些啊?我膽子小,聽了會睡不著…”

沈淼爽朗一笑,拍了拍郭曉的肩膀:“好好好,不講不講!瞧把你嚇的。那我們聊點別的?對了,子顏,你們特殊班人才濟濟,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嗯,‘有趣’的人?”她特意加重了“有趣”二字,充滿探秘的意味。

謝子顏捧著奶茶,想了想,清冷的聲線在溫暖的寢室里響起:“確實有一個。總是一身純黑,像是要把自己融進影子里,從不與人交談,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她頓了頓,“是個男生,深藍色的頭發留得很長,幾乎及腰,發梢在光線下會泛出一種…奇異的、深海般的幽光。五官很精致,但冷得像冰雕。名字…叫毋辭。”

“毋辭?”沈淼對這個名字很感興趣,“姓毋?這個姓確實少見!藍發帥哥?還這么神秘?他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郭曉也小聲附和:“毋…這個姓氏,在一些很古老的記載里,似乎與‘守護’或者‘隔絕’的含義有關…”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確定。

然而,游清然的心思早已飄遠。室友們的閑聊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傳入耳中。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窗外那座沉默的巨塔上,以及即將到來的午夜之約。沈琉錦那雙深潭般的銀灰色眼眸,容乾關于“困龍絕地”的斷言,亓官凌口中“第五夜之約”的詭異童謠…在她腦海中交織翻滾。

時間在奶茶的香甜和輕松的閑聊中悄然流逝。宿舍的燈熄滅了,室友們均勻的呼吸聲逐漸響起。只有游清然,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心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激蕩難平。興奮、緊張、一絲冒險的雀躍,以及對未知深處潛藏危險的隱隱戰栗,混合在一起,讓她毫無睡意。

墻壁上掛鐘的秒針,在寂靜中發出清晰而單調的“咔噠”聲,如同某種冰冷的倒計時。游清然屏住呼吸,在黑暗中默默計算著。當時針與分針即將在表盤頂端那小小的“XII”刻度重合,午夜零點的臨界點即將到來之際——

她像一只蓄勢待發的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掀開被子,雙腳輕輕落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一絲猶豫,她抓起早已準備好的背包,里面裝著應急手電、筆記本和一支強光筆(這是她能想到的“探險裝備”了),深吸一口氣,準備踏出寢室,融入那片被鐘樓陰影籠罩的午夜學院。

游清然雙腳剛觸及冰涼的地板,一股寒意便順著脊椎竄了上來——謝子顏的床鋪,空空如也!被子凌亂地掀開,枕頭上還殘留著凹陷的痕跡,人卻不見了蹤影!

“謝子顏?”她低呼一聲,心臟猛地揪緊。目光急掃,借著窗外斑駁破碎的月光,她看到寢室的門……竟虛掩著一條漆黑的縫隙!有人出去了!是謝子顏?這個時間點,她夢游?還是……被什么“東西”引走了?!

游清然的心跳如擂鼓,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拉開房門。清冷的月光下,只見謝子顏穿著單薄的睡衣,背對著她,僵硬地站在昏暗的走廊中央,面朝著遠處鐘樓的方向,像一尊被月光凝固的雕像。

“謝子顏?謝子顏!”游清然壓著嗓子呼喚,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快醒醒!”

謝子顏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半張臉。月光映照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兩口深井,嘴唇卻在無意識地翕動,吐出斷斷續續、音調詭異扭曲的詞句:“月牙…彎彎…爬上…塔尖尖……”“五顆…星星……眨眼…不說話……”“誰在…里頭……數階梯…呀?一…二…三……”“滴答…滴答……臺階…腳下消……向下……”“左三圈…右四圈……停下……聽……”

是那首童謠!亓官凌下午說的那首指引“真正的門”的詭異童謠!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游清然!謝子顏在無意識狀態下,被那東西影響著吟唱!

“謝子顏!看著我!醒過來!”游清然用力握住她的雙臂,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謝子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雙空洞的眼睛猛地聚焦,瞳孔在看清游清然的瞬間驟然收縮,巨大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清然!清然!”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游清然的衣襟,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里,聲音破碎而絕望:“它…它又來了!我聽到了!那鐘聲…不是聲音…是骨頭在震!腦子在裂開!它…它又把我拉進去了!就在那塔里!漆黑一片…沒有盡頭!我拼命跑…往上,往下…都一樣!臺階…臺階在腳下消失!我永遠…永遠跑不出去!為什么是我?!它為什么偏偏選中我啊?!”她泣不成聲,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沒事了!沒事了!你出來了!現在很安全!”游清然緊緊抱住她,用盡可能平穩的聲音安撫,盡管她心底同樣冰冷——她根本無法保證那東西會不會再找上謝子顏。但此刻,安撫崩潰的室友是唯一的選擇。

將驚魂未定、最終在疲憊與恐懼中沉沉睡去的謝子顏安頓好,時間早已滑過午夜。游清然的心沉了沉——遲到了!沈琉錦和容乾恐怕已經在鐘樓下等急了。但…謝子顏的意外,卻帶來了關于童謠的鐵證!這趟也不算全無收獲,只希望她們還沒離開。

午夜的校園被濃稠的黑暗和死寂包裹,仿佛一座巨大的墳墓。為了不驚動任何可能存在的“東西”,游清然不敢開燈,只能借著微弱、慘淡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建筑物的陰影中潛行,朝著鐘樓的方向摸去。

“游同學…你可是讓在下好等啊。”一個輕飄飄、幾乎貼著耳根響起的嘆息聲,毫無預兆地在死寂中響起。

“啊——!”游清然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向后一跳,心臟差點從喉嚨里蹦出來。只見容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旁邊一叢茂密的紫藤蘿陰影里“浮”了出來,臉上帶著歉然的笑意。

“容乾!!”游清然捂著胸口,壓低聲音怒道,“你是屬貓的嗎?!還是專門練過怎么嚇人?!出場方式能不能選個陽間點的?!”

容乾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拱手道:“失禮,失禮!在下并非有意驚嚇,只是循著卦象指引,在此等候最為‘契合’。未曾想驚擾了游同學。”他姿態謙和,但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卦象?契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游清然心中瘋狂吐槽,卻也顧不上計較:“沈琉錦呢?在鐘樓那邊?”

“正是,沈同學應已在塔下等候多時。”容乾點頭。

“快走快走!本來就遲了,還在這兒被你嚇掉半條命!”游清然沒好氣地催促。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接近了那座在夜色中如同沉默巨獸般的鐘樓。然而,塔下的陰影里,并不止沈琉錦一人。

“沈琉錦!”游清然松了一口氣,快步上前,這才看清她身邊還站著兩人。

“喲!原來是同學你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驚喜響起,正是亓官凌。他臉上洋溢著興奮,幾步就湊了過來,“我就說琉錦大半夜的等誰呢,原來是你!難怪你會來找我打聽怪談!”他熟稔地一把攬住旁邊那個沉默身影的肩膀,“來來,師兄,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對咱們學院‘秘聞’同樣興趣濃厚的那位女同學!哦對了,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兄,毋辭。”

被亓官凌攬住的少年,正是謝子顏口中那個神秘莫測的藍發男生——毋辭。他穿著一身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純黑衣服,深藍色的長發在微弱的月光下流淌著深海般的幽光。他微微側過頭,那雙冰封般的眼眸淡淡地掃過游清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連一絲聲音都吝于發出。

容乾此時也慢悠悠地踱了過來,帶著他那標志性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向沈琉錦和亓官凌拱手致意,目光在毋辭身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玩味。

游清然壓下對毋辭那非人般冷漠的腹誹,也向毋辭點頭致意:“毋同學,你好。”

毋辭:“……”回應她的,只有夜風的低吟。

……行吧。果然跟傳說中一樣,高冷得能凍死企鵝。游清然暗自翻了個白眼。

“怎么來這么晚?”沈琉錦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她的目光落在游清然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詢問。

游清然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她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我們寢室…謝子顏,就是之前精神很差那個,又出狀況了。我剛準備出門,發現她夢游般站在走廊上,面朝鐘樓,嘴里…斷斷續續地念著那首童謠!”

“什么?!”亓官凌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眼睛瞪得溜圓,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真的?!她真的念出來了?!念的什么?是不是‘月牙彎彎’、‘左三圈右四圈’那些?!快說快說!”

游清然沉重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是她念的,情緒崩潰的時候也提到了童謠片段。但當時她神志不清,極度恐懼,一直哭喊著說又被拉進了鐘樓,困在無盡樓梯里。我只來得及安撫她睡下,具體細節…只能等明天她狀態好點再問了。”

這時,一直沉默如冰的毋辭,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如同冰珠墜地,清冽、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第五夜’的童謠已現。”他冰封般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沉默的鐘樓上,“傳言非虛。既已錯過今日契機,不如靜待第五個午夜。屆時,真相或可一窺。”

容乾撫掌贊同,眼中精光閃爍:“毋兄所言甚是。在下適才也于塔下靜觀,此塔氣機深沉如淵,非蠻力可探。傳言既指‘第五夜’,必有其因果。強求無益,不如順勢而為。”

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默許。第五夜,成了他們共同的目標。

眾人散去,游清然與沈琉錦沉默地走在回宿舍區的路上。午夜的寒氣更重了。

“沈琉錦,”游清然打破了沉默,試圖驅散心中殘留的寒意和謝子顏帶來的陰影,“你宿舍在幾樓幾號啊?以后有事方便找你。”

“五樓,五零七。”沈琉錦簡潔地回答,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好的,記住了。”游清然點點頭,隨即有些不解地問,“對了,你剛才問‘找我做什么?’,我們不是盟友嗎?現在也算…朋友了吧?朋友之間交流交流情報、聯絡聯絡感情,不是很正常嗎?”她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小聲嘀咕,“貴族大小姐難道連朋友都不需要?”

沈琉錦的腳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側臉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偏頭看了游清然一眼,那銀灰色的眸子里情緒難辨,最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朋友的說法。

這一夜,游清然睡得極不安穩。謝子顏崩潰的哭喊、那扭曲的童謠低語、鐘樓巨大的陰影、還有童年記憶深處那片冰冷的小樹林、無臉的祭拜者、詭異的狐貍面具……無數破碎而恐怖的畫面交織翻滾,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反復淹沒。第二天清晨醒來時,她只覺得頭痛欲裂,精神萎靡,仿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搏斗。

唉,果然不該去碰那些塵封的記憶…她揉著刺痛的額角,疲憊地想。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必須盡快去找謝子顏,問清楚昨夜她聽到的、念出的每一個字!那可能是打開鐘樓秘密的關鍵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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