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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鐘樓

  • 詭異鐘樓之午夜回響
  • 小小小小小小鴨子
  • 3554字
  • 2025-08-19 17:32:25

謝子顏昨夜那近乎被抽空的狀態,像一根尖刺扎在游清然心頭。她內心深處,始終盤踞著一個無法言說的直覺:這看似重建的世界,其下涌動著科學無法丈量的暗流,仿佛一層精心編織的帷幕,掩蓋著令人戰栗的真實。維爾德哈文學院,尤其是那座無門的鐘樓,更像是一個鑿穿這帷幕的裂口,讓她長久以來對“世界不真實感”的懷疑,變得前所未有的具體。

趁著課間,游清然的目光落在身邊疏離的同桌身上。“沈琉錦,”她盡量讓聲音顯得隨意,“昨晚…睡得還好嗎?”

沈琉錦從書本上抬起眼,銀灰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詫異,似乎沒料到她會關心這個。“一夜無夢。”她回答得簡潔,帶著一種近乎非人的平靜。

“那…你的室友們呢?她們也沒事?”游清然追問,試圖尋找任何可能的共性。

沈琉錦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的、近乎沒有的弧度,語氣平淡無波:“我沒有室友。”她重新垂下眼睫,繼續看書,仿佛在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

可惡的特權階級…游清然腹誹,但更深的寒意卻在心底蔓延——他獨居,自然無法提供室友的信息。

不甘心的她,又壓低聲音向周圍幾個相熟或不甚相熟的同學試探。回應幾乎一致:安穩,平靜,連個模糊的夢影都未曾侵擾。一圈問下來,結果令人愈發不安:似乎整個班級,甚至可能整個年級,昨夜被異常夢境困擾、精神遭受無形啃噬的,只有她們寢室的謝子顏一人。這種“唯一性”非但沒有帶來解惑,反而讓謎團裹上了更濃重的、帶著不祥氣息的迷霧。

上午最后一節課結束,男生們被派去搬運新學期的課本,教室里只剩下自習的學生。午休的鐘聲還未敲響,游清然望著窗外鐘樓沉默的尖頂,暗自決定待會兒再去那里探查一番,或許白晝之下,能發現昨夜未曾留意的蛛絲馬跡。

就在她思緒纏繞在無門鐘樓和謝子顏蒼白面容之間時,一個清冽如碎冰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切斷了她的沉思:

“游清然。”

她猛地回神,發現沈琉錦不知何時已合上了書,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目光深處仿佛藏著幽潭。

“你,”她停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聽說過關于那座鐘樓的…‘午夜回響’嗎?”

“‘午夜回響’?”游清然微微蹙眉,對這個充滿韻律卻透著寒意的稱謂感到陌生,“那是什么?”

沈琉錦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教室的墻壁,再次落在那座遙遠的鐘樓上,聲音平緩得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法則:“一個…流傳于陰影中的說法。據聞,當真正的午夜降臨,萬籟俱寂之時,若有人‘聽’到那座鐘樓的鳴響——那并非凡俗的鐘聲——聆聽者便會…歸于沉寂,再無蹤跡。”她的措辭冰冷而精準,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確信。

“哈!”游清然幾乎是本能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試圖驅散那話語帶來的寒意,“這邏輯不通啊!如果聽到的人都消失了,那這傳言本身是怎么流傳下來的?第一個傳話的人難道沒消失嗎?太荒謬了!”然而,她眼底的質疑深處,卻翻涌著更深的悸動。

沈琉錦的視線轉回她臉上,那雙銀灰色的眸子映著她略顯激動的神情,帶著一絲洞悉的微光。“邏輯的悖論,恰是它最詭譎之處。”他緩緩道,“但,空穴不會自生風,尤其是這種帶著腐朽氣息的風。既然這則禁忌般的流言能在特殊班的暗流中沉浮,未被徹底遺忘…那就意味著,那座塔,絕非死物。它內部盤踞的‘東西’,遠超常理。”她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引導,“你若執意要探尋它的秘密,與其像無頭蒼蠅亂撞,不如去收集散落的‘怪談’。它們往往是真相扭曲的倒影。”她報出一個名字,“三十班,亓官凌他樂忠于收集這些怪談,你可以去找他聊聊。”

游清然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琉錦。比起那駭人的傳說和神秘的線索提供者,此刻更讓她震驚的是:“你…你居然一口氣跟我說了這么多話?!”這簡直比鐘樓傳說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沈琉錦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化作一個極其生動的、毫不掩飾的白眼,仿佛在無聲地譴責她的關注點偏移。

“嘿嘿,開個玩笑嘛!”游清然立刻換上討好的笑容,但眼神卻亮得驚人,“謝謝你啦!我就知道!你也覺得那鐘樓不對勁,對吧?”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興奮和難以言喻的直覺,“它給我的感覺…根本不像一棟建筑,更像是…一個蟄伏的、有著自己心跳和呼吸的…活物!”

沈琉錦那慣常冷漠的面具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銀灰色的瞳孔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罕見的、近乎共鳴的銳芒。她沒有否認。

“對吧!我就知道!”游清然興奮地幾乎要拍桌子,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己,“同道中人啊!怎么樣,要不要組個隊?午休一起去鐘樓底下探探虛實?”

那份罕見的共鳴瞬間斂去,沈琉錦恢復了拒人千里的疏離,聲音重新變得毫無波瀾:“不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一絲不茍的衣襟,“我有事。”說完,他徑直轉身離開,留下一個清冷挺拔的背影,仿佛剛才那短暫的認同只是游清然的錯覺。

“哎…”游清然看著他消失在教室門口,肩膀垮了下來,小聲嘟囔,“好吧…高冷怪。”但她的目光,卻更加堅定地投向了窗外那座沉默的、仿佛正在無聲呼吸的鐘樓。

午休時分的維爾德哈文學院,籠罩在一種奇異的靜謐之中。陽光努力穿透厚重的云層,在鐘樓巨大的陰影邊緣投下斑駁的光塊。此刻,鐘樓腳下空無一人,只有風穿過石縫的低語。

游清然借著幾叢枝葉茂密、形態略顯扭曲的觀賞灌木的掩護,屏息凝神地觀察著鐘樓基座的每一寸石壁,試圖找出任何可能的入口或異樣。她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像一只潛伏的獵豹。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樣式卻異常古樸的深色布衣的老人,步履緩慢而沉重地走到了鐘樓正前方。他看起來年近半百,甚至更蒼老一些,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他沒有像其他好奇的新生那樣東張西望,只是長久地、沉默地凝視著那無門的塔身,渾濁的眼眸深處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感——有追憶,有痛苦,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敬畏。時間仿佛在他周圍凝固了。良久,他發出一聲沉重得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嘆息,那嘆息里包含著無盡的滄桑與未解的謎團。然后,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消失在林蔭道的盡頭。

他是誰?為什么對著鐘樓嘆息?他知道些什么?游清然的心頭瞬間被無數疑問填滿。

“同學,你…在這兒干嘛呢?”一個清朗中帶著一絲好奇的聲音,幾乎貼著游清然的耳朵響起。

“我去!”游清然嚇得魂飛魄散,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猛地轉過身,背脊撞在粗糙的樹干上。只見一個留著半長黑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松松束起的少年,正蹲在她旁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他看起來年紀和她相仿,眉眼清秀,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穿著打扮卻有些與眾不同——一件靛青色的棉麻盤扣上衣,帶著幾分古意。

“哥們兒!不對,道友?!”游清然驚魂未定,捂著胸口,“你走路怎么跟鬼一樣?一點聲都沒有!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她剛才全神貫注在老人和鐘樓上,根本沒察覺有人靠近。

少年歉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意并未完全到達眼底:“抱歉,抱歉!實在不是存心嚇你。只是看你一個小姑娘鬼鬼祟祟藏在這里,眼神還死盯著那座塔,不免有些好奇罷了。”他頓了頓,目光也投向那沉默的鐘樓,聲音壓低了幾分,“實不相瞞,我對它…也頗感‘興趣’。”

游清然狐疑地打量著他:“難道你也是來‘探索’這座鐘樓的?”她刻意加重了“探索”二字。

“正是!”少年爽快地承認,隨即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塵土,動作間帶著一種自然的韻律。“在下容乾,”他略一拱手,姿態隨意卻自有一股氣度,“祖上三代皆是玄門中人,專司與陰陽打交道。”他目光再次落到鐘樓上時,玩味褪去,染上了一層凝重,“自踏入這學院的第一刻起,此塔散發出的氣息便如附骨之疽,陰寒、污濁、帶著不祥的死寂。昨日我以家傳之法起了一課,你猜如何?”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眼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這家伙…說話還帶留扣子的!游清然心里吐槽,但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配合地問道:“卦象如何?”

容乾神色一肅,聲音沉凝,一字一頓:“大——兇——!血光隱現,怨氣沖天,直指此塔!乃困龍絕地之相!”

他緊緊盯著游清然的臉,期待看到驚駭或恐懼的表情。

然而,游清然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甚至眼神都沒太大波動:“哦。”

“不是?”容乾顯然對這個反應極其不滿,瞪大了眼睛,“你就一個‘哦’?這可是大兇之兆!血光之災啊同學!你一點都不驚訝?不怕?”

游清然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那散發著無形壓迫感的巨大鐘樓:“你都說了感覺它像‘附骨之疽’,陰寒污濁帶著死寂了,算出來的卦象還能是‘大吉大利,今晚吃雞’不成?這結論不是很合理嗎?”

“呃…”容乾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地笑了,“咳,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他很快調整過來,重新露出笑容,“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容乾,乾坤的乾。你呢?”

“游清然。”她報上名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那座剛剛被判定為“大兇”、“困龍絕地”的詭異鐘樓。容乾的出現和他的話,非但沒有打消她的疑慮,反而像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了更深的不安和探尋的欲望。這個自稱道士的家伙,似乎真有點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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