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瑄、岳思敏、梅艷方、王驚四人去到隔壁院子。電影中這里是謝描飾演角色鞏固的好朋友小胖的家。

一路上梅艷方同王驚交換了幾次眼神。

曹瑄只一個鏡頭的時間就提出可以了，讓兩人大感意外。

總不能昨晚他剛好有庫存歌曲適合重新填詞，今天剛好又有合適的庫存舊曲吧？

就算是他還有庫存，五分鐘就填好新詞仍然很夸張。這畢竟不是自由發揮，而是有著具體的主題和明確的視角要求。

進屋后王驚一屁股坐在床上，梅艷方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岳思敏找來另一把椅子放在房間正中間。

她還故意多和梅艷方搭話想盡量幫曹瑄多爭取更多的時間。因為覺得就算曹瑄真的想好了，多些調整時間也總是好的。

直到曹瑄把吉他抱在懷里，她這才閉嘴乖乖站到曹瑄側后方。

曹瑄腦海里回憶《女人花》的基本信息：C大調、節奏舒緩、6/8拍、和弦進行溫暖抒情。

他撥動琴弦，前奏聲響起，抬頭對前面的梅艷方王驚說：“歌名《女人花》。”

前奏舒緩，營造出一種內斂和深情款款的氛圍。

梅艷方剛剛以女人為主題出題，還要求是站在女性視角敘事的歌曲，《女人花》這歌名確實起的很貼切，但這還不能說明什么。

起歌名簡單，而從無到有創作一首完成度很高的歌極難。

這時曹瑄終于唱出了第一句歌詞。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只這一句，王驚就知道這首歌有成為經典的潛力，如果整首歌確已完成的話。然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句歌詞說站在女人視角肯定沒問題，但硬說是男人把自己的愛人比作花似乎也沒問題。

如果自己不想買劇本了，能否從這點出發進行否定？

梅艷方則完全沒考慮歌曲符不符合題目的問題，只一句歌詞，她就想到了自己。她心中對感情有很強的期盼，卻始終未找到屬于自己的理想歸宿，含苞待放是自己，因此而傷感意幽幽的也是自己。

岳思敏只覺得歌曲很好聽，但她大部分心思其實都不在歌曲本身上，而是時刻注意王驚和梅艷方兩人的反應。

這兩人覺得好才是真的好，至少在這間屋子時是如此。

“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王驚眉頭一挑，“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這首歌確系女人視角無疑，先前一閃而過的否定借口不成立，這首歌詞完美符合梅艷方剛剛的出題。

以女人為題，站在女人視角。

就這么短時間，就那么一個鏡頭的時間，也就5分鐘左右，就真的即興寫出一首這種級別的歌？

后面不用聽也知道，這首《女人花》已經不是符不符合要求那么簡單了，而是這確定無疑會是一首很紅也很經典的歌曲。

抬眼看向曹瑄，愈發覺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而這幾句聽在梅艷方耳中，“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這說的不正是自己如今的狀態嗎？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她就是那朵女人花，她搖曳在紅塵中。這首歌真的非常非常適合她來唱，各方面都適合。

曹瑄的演唱還在繼續，后面“誰來真心尋芳蹤”一句中的“芳蹤”二字讓梅艷方更加確認這又是一首為自己量身定制的歌。

“孤芳自賞最心痛”，“孤芳”二字讓她再次聯想到自己。

這絕不可能是一首庫存舊作！

種種跡象都在指向一個結論——曹瑄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再次為她量身定制了一首歌。

不知不覺歌曲已經進入到尾聲。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一種傷感、陰郁、略帶悲觀的情緒在歌聲中慢慢蔓延。

花開花謝終是空，一個“空”字讓梅艷方對自己的感情歸宿感到些許焦慮，同時“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又讓她淡然一笑。

愛過也醉過，沒什么可遺憾的。

歌曲演唱完了，房間里卻沒人說話，大家都被歌曲帶入到某種情緒中。

最終是王驚率先打破沉默。

“這首歌，從曲到詞，都是你剛剛想到的？”

曹瑄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梅艷方王驚兩人，欲言又止。

側后方的岳思敏突然說道：“監制，如果這首歌，曲是庫存的話，您不會就不買我們的劇本了吧？”

梅艷方聞言看向王驚，笑道：“放心，他不買我買。”

王驚急忙否認：“誰說我不買了，那兩個劇本是真不錯，兩個劇本加一起30萬，我今天就讓人擬合同?！?

曹瑄擔心的正是這個，如果自己說是庫存的話，王驚會反悔？

現在得到肯定答復，還有梅艷方背書，他就沒什么可顧忌的了。

“其實曲是之前寫的舊作，只有詞是臨時想的?！?

既然達到了賣劇本的目的，也就沒啥必要非把自己包裝的太天才了。

5分鐘，加上從那個院子到這個院子所用的時間，總計不到10分鐘，就創作一首完成度這么高的《女人花》？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而是聽著就是外行的吹牛，是假的不能再假臆想！

創作一首歌哪有那么簡單？相比之下只是舊曲填新詞的話，雖然仍然非常天才，但總體上已經可信多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舊曲啊?！?

王驚笑著問道。

曹瑄傻笑道：“還有一些?！?

王驚又轉頭對梅艷方笑著說：“這小子要是在古代，去逛青樓都不用花錢啊！給名妓們寫詞就行。”

梅艷方笑道：“什么逛青樓，不要把你的愛好強加給他呀，我看他要是去了古代，沒準能考狀元。”

說笑了幾句，王驚此時也確實不覺得30萬買兩個劇本貴了。

一是同樣水準的兩個劇本，在香江確實要60萬上下；二是以這小子的水平，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未來雙方可能有更深入合作的空間，沒必要因為本來有得賺的聲音把關系搞僵了。

他仔細端詳曹瑄。

劍眉星目一表人才，氣質獨特讓人見一面就印象深刻。明明只有十七八的年紀，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這小子會紅啊，不論是進樂壇還是影壇，都會紅。

但這些都是后話，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剛唱的這首《女人花》真的是現場填詞嗎？會不會他剛好之前就做過一首以女人視角寫的描寫女人的歌詞？

聽起來確實過于巧合了，但畢竟就只有這么一點時間，他就拿出了這個等級的作品！

要么過于巧合，要么才華過于夸張，哪個都讓王驚有些難以相信。

至于詞和曲都是現場即興創作的可能性，他但凡生出那種念頭，就是對常識的不尊重。

“兩個劇本30萬這件事定了，我馬上叫人擬合同，但我對你的創作能力真的是非常好奇。咱們要不再出一題，你再現場即興一首？不過你放心，不管這次能不能做出來、質量如何，都不影響咱們之間那兩個劇本的交易。”

王驚心里就和被貓爪子撓似的，不搞清楚曹瑄到底有沒有那么逆天，他睡不著覺。

梅艷方覺得王驚有些過分了，有些沒完沒了，但她同樣被貓爪子撓了似的，不問清楚睡覺都會琢磨這事。

“監制、梅姐，其實我平時創作沒這么快的，今天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了，突然就靈感爆棚了，再來肯定不行的。創作這事不是工廠生產，有固定的效率。創作很可能幾分鐘寫成的作品后續一輩子再也寫不出來來?！?

王驚不死心道：“那是業余的，專業的創作者，今天死爸爸，明天寫喜劇。很多事不去嘗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也許現在給你一點壓力，你能再做一首經典呢？”

曹瑄心里是不情愿的，他看向梅艷方，梅艷方也用鼓勵的眼神看他。

整間屋子四個人，最有話語權的兩人態度一致了。曹瑄倒不是一定不能再“即興”一首，但再來一首，對方就不好奇了？會不會一首再一首，一首又一首，最后干脆湊滿一張專輯？

王驚見曹瑄一直推脫，最后干脆說：“你之前不是說可以為劇本創作插曲嗎？要不這次就以那兩個劇本為題？”

曹瑄有些猶豫，他之前確實說過可以幫忙創作電影插曲，但后來王驚不是改成為梅艷方創作歌曲了嗎？不能我按要求改為梅艷方創作了，你又回過頭來要插曲啊？！

但兩個劇本的合同畢竟還沒有簽，他也不想拒絕的太堅決，大不了答應后再推脫沒靈感了。

《龍在江湖》的主題曲《你是我的女人》他倒是會唱，劉得華的歌他大多會唱。要不就再來一首了？

不過既然對方說了做不做的出來都不影響劇本交易，那自己就沒必要再表現自己的天才了，可以等劇組離開京城前才終于創作出來，省的沒完沒了。

“那就《龍在江湖》？”

“別，你不要看我是商業片導演就覺得我只喜歡商業片，其實我更喜歡《笨小孩》這個劇本。你就為《笨小孩》創作一首主題曲吧?！?

王驚的心說，曹瑄想選《龍在江湖》，他就偏選《笨小孩》?！洱堅诮肥遣墁u為劉得華量身定制的劇本，曹瑄肯定準備更為充分。而《笨小孩》是文藝片，曹瑄原本對它的期望就不大，以《笨小孩》為題，才可能考驗出他真正的水平。

“《笨小孩》？”

曹瑄眉頭立即擰了起來。

巧合到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