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煙囪剛冒起第一縷煙，林妙妙就帶著小祿子堵在了后門。她把“紅中”牌藏在袖袋里，手里拎著徐才人給的金步搖，笑得像朵盛開的罌粟花：“張師傅，借點糯米。”掌勺的張師傅正往蒸籠里碼包子，看見她手里的步搖眼睛都直了：“娘娘要糯米做什么？包粽子還早呢。”“驅鬼。”林妙妙說得理直氣壯，“昨兒收了個色鬼，聽說糯米能讓他魂飛魄散。”張師傅嚇得手里的鏟子掉在地上：“娘娘可別嚇唬老奴！這御膳房的糯米是供皇上用的，動不得啊！”“就一小把。”林妙妙往他手里塞了個金戒指——昨夜從徐才人的步搖上拆的，“回頭我讓德妃娘娘多來你這兒訂點心。”這話戳中了張師傅的軟肋。德妃是御膳房的常客，她的訂單夠后廚吃半年。張師傅左右看了看，從米缸里舀了碗糯米塞給她：“快走吧！別讓總管看見！”**回冷宮的路上**，小祿子捧著糯米直嘀咕：“娘娘，這玩意兒真能驅鬼？”“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總比你的黑狗血靠譜。”林妙妙把糯米往井邊撒，邊撒邊念叨，“天靈靈地靈靈，糯米粘住鬼不輕……”她故意把“紅中”牌埋在糯米堆里，想試試這木牌能不能和糯米起反應。剛撒到第三圈，井里突然冒出股黑煙，比上次李才人的怨氣濃三倍。林妙妙正納悶，就見黑煙里滾出個圓滾滾的影子，頂著個大腦袋，肚子癟得像張紙，看見地上的糯米就撲過來，吧唧吧唧往嘴里塞。“這是……餓死鬼？”小祿子往后縮了縮，“怎么不是色鬼？”林妙妙也懵了。她明明是沖著偷胭脂的侍衛鬼來的，怎么招來了這么個玩意兒？眼看餓死鬼把糯米吃得精光，還伸著爪子往她袖袋里掏，她趕緊扔出塊“發財”牌：“給你！比糯米好吃！”餓死鬼抓起木牌就往嘴里塞，“咔嚓”咬掉個角，突然哭了：“不好吃……我要包子……”“哪來的包子？”林妙妙剛說完，就聽見冷宮外傳來喧鬧聲，夾雜著德妃的尖叫：“我的桂花糕！誰偷吃了我的桂花糕！”她心里咯噔一下，拉起小祿子就往墻外跑。爬上墻頭一看，差點暈過去——御膳房的方向飄著十幾團黑影，個個頂著大腦袋，正把蒸籠里的包子往嘴里倒，吃得最快的那個，正是剛才井里爬出來的餓死鬼！“完了。”林妙妙一拍大腿，“糯米招錯鬼了！”原來普通鬼魂怕糯米，可餓死鬼專靠陰氣滋養，糯米的陽氣反而成了它們的“開胃菜”。她撒的那碗糯米，竟把宮里游蕩的餓死鬼全招來了！**御膳房里**，德妃正追著個餓死鬼打，發髻散得像個瘋子：“把我的杏仁酥吐出來！那是我留著當宵夜的！”淑昭儀站在門檻上，拔劍劈開個撲過來的黑影，劍穗上的梅花佩閃著光：“一群廢物！連鬼都攔不住！”徐才人躲在淑昭儀身后，手里還攥著本《驅鬼大全》，邊看邊念：“書上說用桃木劍……哎淑姐姐你的劍是桃木的嗎？”林妙妙看得直捂臉。這哪是驅鬼，分明是大型鬧劇現場。她剛想溜，就被德妃看見了：“妙妙妹妹！你來得正好！快把這些搶食的鬼弄走！”餓死鬼們聽見動靜，齊刷刷轉頭，幾十雙綠幽幽的眼睛盯著林妙妙，看得她頭皮發麻。她突然想起懷里的“紅中”牌，掏出三塊往天上一拋：“紅中！發財！白板！胡——”木牌在空中炸開紅光，比昨天對付色鬼時亮十倍。餓死鬼們被紅光一照，疼得滿地打滾，化作黑煙往冷宮方向跑。林妙妙趁機拉著小祿子往外沖，卻被淑昭儀攔住：“站住！這些鬼是不是你招來的？”“冤枉啊！”林妙妙擺出無辜臉，眼尾的淚痣閃著光，“我就是撒了點糯米想驅色鬼，誰知道它們口味這么獨特……”德妃突然尖叫：“我的桂花糕！”只見蒸籠里的糕點被啃得只剩渣，連籠屜布都被嚼了個窟窿。她一把抓住林妙妙的手腕，力氣大得像頭熊：“你賠我！”“賠就賠。”林妙妙眼珠一轉，“我教你打麻將，贏了的拿糕點當彩頭，怎么樣？”這話正對德妃的胃口。她最愛吃也最愛玩，當即松開手：“成交！但你得先幫我把這些鬼趕跑！”林妙妙指著冷宮方向：“它們怕我的麻將牌，我去井邊擺個陣，保準它們再也不敢出來。”她偷偷給小祿子使了個眼色，老太監心領神會，趁亂往御膳房的米缸里塞了塊“紅中”。**回冷宮的路上**，小祿子憂心忡忡：“娘娘，這法子能行嗎？萬一再招來信別的鬼……”“放心。”林妙妙拍了拍他的肩膀，“餓死鬼怕陽氣，我把‘紅中’埋在米缸里，既能鎮住它們，又能讓御膳房的糕點帶點陽氣，一舉兩得。”她心里卻在盤算——經此一鬧，御膳房肯定會求她幫忙，到時候就能光明正大蹭吃的了。井邊的糯米已經被吃得精光，只留下個“發財”牌的角。林妙妙把剩下的木牌往井口一撒，突然聽見水里傳來個熟悉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像李才人的鬼魂在說：“謝……謝你……”她俯身往井里看，水面倒映出的自己身后，站著個穿青綠色宮裝的少女，正對著她鞠躬，脖頸上的白綾松了些。“不用謝。”林妙妙對著水面笑了笑，“下次別讓餓死鬼搶了你的胭脂。”水面晃了晃，少女的影子消失了，只留下圈漣漪，像個淺淺的梨渦。**第二天一早**，御膳房就派人送來兩籠熱包子，說是“謝禮”。林妙妙咬著包子，聽小祿子說，昨夜總管發現米缸里的糯米泛著紅光，以為是祥瑞，還賞了張師傅十兩銀子。“這叫什么？”她把包子餡往嘴里塞，“這叫雙贏。”小祿子剛點頭，就見德妃拎著食盒沖進院，身后跟著淑昭儀和徐才人，個個眼神發亮。“妙妙妹妹，”德妃把食盒往門板上一放，露出里面的桂花糕，“說好的麻將局，現在開始？”林妙妙看著牌堆里的“紅中”，又看了看井邊隨風晃動的草繩，突然覺得這冷宮的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了。而井底深處，那枚被遺忘的“發財”牌角，正慢慢滲出紅光，把周圍的井水染成了淡淡的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