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它等待了一千年的召喚。
她從霧中現身,蒼白如紙,臉色灰暗。
她的衣服破破爛爛,嘴唇緊閉。
她手里拿著一塊水晶碎片,散發著微弱而空靈的藍光。
我的分析立刻證實了這一點——這是一塊心石。
它的能量密度高得離譜。
接著問題來了:“你父親……也流這樣的血嗎?”他的藍色血液,和她的一樣。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其中的含義令人震驚。
陸沉闖了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有緊急消息。
清道人正在趕來。
他們要來剜心——挖出地脈的心臟!
還有三天時間。
這是個寶貝,不是危險!
我必須采取行動。
我的家族就要毀掉一座金礦了。
我向礦盟總部發了一條反駁消息。
讓他們知道他們寶貝的家族在做什么。
一只機械麻雀,我的工具,迅速傳遞了這個消息。
那天晚上,吳伯來了。
他說起了過去,一個被謊言籠罩的悲劇。
我的家族,謝家,想要心石來制作他們的星髓永動機核心。
林昭的父親是關鍵人物。
他領導了抵抗行動。
被誣陷為礦亂。
他的血,和林昭的一樣,使他與礦脈相連,他用自己的血維持了地脈十年。
他為我們而死。
現在輪到林昭了。
“現在輪到你了。”他說。
我感覺心都碎了。
還有三天。
她把自己關了起來。
我在一旁觀察,做著準備。
她收集了她父親的拓片和旋律。
我看到她把水晶和血液混合,然后制作了一個聽音哨。
與此同時,我在制作“影守”,一個由黑水晶驅動的戰斗機器人。
我改造了一個巡夜傀儡。
現在它的核心是一個音樞,隨時可以投入使用。
地脈的能量激增。
清道人越來越近了。
她站在礦洞入口。
“阿牛,如果我三天后還沒回來……就把村子疏散了。”然后,她走進了石室。
我有我的團隊。
她開始吹奏“續脈引”。
藍光射向天空,地脈咆哮起來。
世界即將永遠改變。
幾英里外,一具三十英尺高的青銅傀儡,清道人,正朝著礦洞緩慢走來,它的胸口刻著謝家的標志。
拘靈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場戰斗才剛剛開始。
林昭踉蹌著從濃霧中走出,身影仿佛被抽干了精氣,一張臉蒼白如紙。
她攤開右手,指尖上那道詭異的傷口已經結痂,可暗藍色的液滴依舊頑固地從痂殼下滲出,在昏暗的礦燈下閃爍著妖異的光。
她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盡數告知謝珣,最后,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枚尾指指甲大小的碎屑。
那東西一暴露在空氣中,周圍的溫度便驟然下降。
它看起來像一塊剔透的藍色水晶,觸手卻冰冷刺骨,更詭異的是,當謝珣將它捏在指間時,竟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種微弱而規律的搏動,仿佛一顆活生生的心臟。
謝珣的呼吸瞬間凝滯,他立刻取來能量儀,小心翼翼地對準那塊碎屑。
儀器的指針瘋狂擺動,最終指向一個驚人的數值。
頻率與他之前測試過的黑晶石完全吻合,但能量密度,竟然高出了整整一百倍!
“這是……‘心石本體’的碎片。”謝珣的聲音低沉沙啞,他猛地抬頭,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林昭,“你們林家,恐怕不僅僅是世代相傳的靈礦師那么簡單。”他的視線落在林昭指尖那抹詭異的藍色上,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父親,是不是也流過這種血?”
林昭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幕被塵封的童年記憶毫無征兆地沖破閘門——她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每次從最深的礦洞采礦歸來,身上總帶著一股洗不掉的寒氣。
母親總會熬好滾燙的藥湯,而父親總是在深夜里,獨自一人在院中咳得撕心裂肺,她曾偷偷從門縫里瞥見,他咳出的痰中,分明夾雜著一絲絲詭異的藍色血絲。
不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入機廬,是陸沉。
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帶來了一個足以讓整個祖塢萬劫不復的緊急情報。
“清道人已經啟程了,最多三日,便會抵達祖塢。”陸沉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錘,“隨行的,是謝家的大匠令和兩名‘凈脈使’。他們……攜帶了‘拘靈環’!”
拘靈環!
謝珣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謝家最霸道的幾種禁器之一,可以無視礦脈的自然規律,強行抽離其核心能量。
陸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他們根本不是來凈化礦脈的……他們是來剜心的!一旦心石被拘靈環鎖定并取出,整條地脈的靈樞將瞬間崩毀,屆時能量倒灌,此地將化為一片死地,百年之內,再無生機。”
“呵,”謝珣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眼中是無盡的嘲諷,“所以所謂的‘禁能區’,從來都不是什么危險之地,而是我們謝家最大的寶藏。家族把它藏了上百年,現在,卻要親手毀了它。”
他不再猶豫,轉身走到機廬一角的控制臺前,雙手在上面快如幻影般操作。
一只通體漆黑的機關雀在他指下被激活,雙眼亮起微弱的紅光。
謝珣飛速編寫了一段偽造的礦脈頻譜數據,并在其中加密植入了一套他早已準備好的反噬程序。
“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他冷冷說道,隨著最后一個指令輸入,機關雀振翅而起,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朝著千里之外的礦盟總壇飛去。
“這一次,我得讓全天下的礦師都看看,謝家究竟在自己的祖地里,干著怎樣一樁滅絕人性的勾當!”
夜色更深,就在林昭心亂如麻之際,吳伯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門外。
這位守護了礦洞一生的老人,此刻臉上再無平日的和藹,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悲愴與決絕。
他沒有說任何廢話,進門便雙膝跪地,向著林昭重重磕了一個頭。
“孩子,有些事,瞞不住了。”吳伯的聲音蒼老而顫抖,“二十年前,謝家的主脈發現,地底那塊心石,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星髓’,可以提煉出傳說中的‘永動機芯’。他們要強行抽取心石,是你父親,帶領著我們這些最后的守門人,發動了反抗。”
“那場反抗,在謝家的史書里,被定性為‘礦亂’。你林氏一族,因此被扣上叛逆的罪名,滿門……滿門被屠。”吳伯老淚縱橫,“我命大,僥幸逃脫,藏身于這暗無天日的礦洞之中,只為守到最后一刻。”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直視林昭:“我們守門人一族,血能通脈,但這份力量,每一代只有一個繼承者能夠完全承受。你父親,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耗盡了自己全身的血髓,以自身為引,強行替這條即將枯竭的地脈,續了整整十年命!”
吳伯再次叩首,額頭觸地,聲音嘶啞而沉重:“現在,輪到你了。”
林昭閉關三日。
三日里,她不眠不休,將父親遺留下的那幾張殘破的聲紋拓片,與她記憶中那段不完整的“哭石律”第三段殘篇,逐一比對、推演、拼接。
在耗盡了心神,幾近虛脫的最后一刻,她終于拼湊出了一首完整的曲律——“續脈引”。
與此同時,謝珣也沒閑著。
他將最后一具巡夜傀儡拖入機廬,對其進行了瘋狂的改造。
他拆下了傀儡原本的能量核心,換上了一個由音樞和大量黑晶石碎片構成的全新驅動中樞。
他為這具脫胎換骨的傀儡重新命名為“影守”,并為它設定了唯一的指令:自動護主。
當監測到地脈的能量在林昭的嘗試下,開始出現微弱但持續的回升時,謝珣的表情卻愈發凝重。
因為在能量儀的另一端,一個代表著極致高能反應的信號,正如同一顆燃燒的隕石,正以恐怖的速度朝著祖塢的方向急速逼近。
清道人,快到了。
第三日的黃昏,林昭走出房門。
她來到礦洞口,將手中的聽音哨遞到早已等候在此的阿牛面前,低聲囑咐:“若我三日不歸,立刻帶著所有村民,頭也不回地撤離祖塢,永遠不要回來。”
說完,她毅然轉身,手持著那枚融合了黑晶石與心石碎屑的聽音哨,一步步走入了那片亙古不變的濃霧之中。
霧氣深處的石室,那根斷裂的晶柱殘骸靜靜矗立,仿佛一座孤寂的墓碑。
林昭沒有絲毫猶豫,她劃破指尖,將那暗藍色的血液一滴滴滴落在殘柱的斷口之上。
隨即,她將聽音哨湊到唇邊,閉上雙眼,吹響了那首以血為引,以命為祭的“續脈引”。
哨音響起的一剎那,整座祖塢的地面猛地一震,所有的地磚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齊齊懸浮了半寸!
鐘樓上那些盤根錯節的導管,瞬間爆發出瀑布般的璀璨藍光,直沖天際。
地底深處,傳來一陣陣沉悶如雷的轟鳴,那是沉睡的地脈正在被喚醒!
而就在此刻,百里之外的山道上,一具高達三丈的青銅傀儡正踏地而行。
它肩上扛著一個巨大而猙獰的金屬圓環,正是拘靈環。
它每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草木便瞬間枯萎焦黑,方圓十丈內的靈氣被盡數吸干。
那雙金屬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地獄業火般的紅光。
在它那冰冷的青銅額心正中,赫然鐫刻著一個古老而威嚴的圖紋——謝家祖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