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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雙月同天

地下城的穹頂裂縫處,兩顆月亮逐漸靠近,銀輝交織灑落,將晶洞映照得如同白晝。守夜人跪地喃喃祈禱,古老的樓蘭語在洞窟中回蕩,帶著難以言喻的敬畏與恐懼。

“雙月同天...“阿依娜仰望天象,臉色蒼白,“傳說中星船歸來的時刻。“

傅子陵緊握漢玉佩,玉石在月光下泛起溫潤流光。他想起長安太史令曾秘密告知:漢武帝癡迷長生,曾派方士遠赴西域尋找“天外秘境“,莫非與這星船有關?

“看!“古麗突然指向星鐵。

黑色巨石在雙月光輝下開始透明,內部顯現出復雜的機械結構,仿佛某種休眠的活物正在蘇醒。巖壁上的水晶裝置自動運轉,投射出閃爍的星圖。

“這不是石頭,“傅子陵震驚地發現,“是某種...機器!“

守夜人用枯手撫摸星鐵表面,淚流滿面:“先祖啊,約定的時刻終于到了。“

通過守夜人斷斷續續的敘述,一個驚人的真相逐漸揭開:樓蘭人根本不是沙漠原住民,而是星船幸存者的后代!千年前,他們的祖先乘坐星船逃離故土,墜毀在羅布泊。幸存者利用船中科技建造了地下城,但為避免引起恐慌,將這段歷史掩蓋成神話。

“星鐵是船的核心,“守夜人指向晶洞深處,“真正的船體埋在更深的沙海之下。“

突然,整個地下城劇烈震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沙石如雨落下,遠處傳來巖層斷裂的巨響。

“不好!星船要蘇醒了!“守夜人驚恐道,“必須趕到控制室!“

在守夜人帶領下,他們穿過一條隱蔽的通道。通道壁上的發光苔蘚自動亮起,照亮了墻面上從未見過的壁畫——描繪著星船穿越星海的壯麗景象,以及樓蘭先祖與沙漠原住民融合的歷史。

控制室位于星船最深處,巨大的觀察窗外,赫然可見龐大的船體正在從沙海中升起!金屬外殼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光澤,與周圍的上古建筑格格不入。

“天啊...“阿依娜撫摸著控制臺上熟悉的樓蘭紋飾,“我們的文明竟然...“

控制臺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個全息影像——正是水晶棺中的米蘭公主!但她身著奇特的銀白服飾,眼神睿智而憂傷。

“后來的子孫啊,“影像開口,說的是古老樓蘭語,“當你們看到這段留言,說明星船的自動修復已經完成,即將返回母星。“

通過米蘭公主的敘述,他們得知了更驚人的真相:星船來自一個瀕死的星球,樓蘭先祖是最后的逃亡者。他們本打算在地球重建家園,但發現這里的文明還很原始,于是選擇隱居沙漠,暗中守護這個星球。

“但我們發現了更大的威脅,“影像語氣凝重,“母星的追捕者已經鎖定這里。當雙月同天,星船啟動時,信號將暴露地球的位置。“

傅子陵心中一凜:“所以索圖老師阻止的不是星船蘇醒,而是追捕者!“

“正是,“影像點頭,“先祖們用水晶裝置屏蔽了信號,但代價是讓星船永遠休眠。如今裝置被破壞,追捕者很快就會到來。“

控制臺突然發出刺耳警報,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快速接近的光點!

“已經來了!“守夜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全息影像的米蘭公主突然露出微笑:“但我們早有準備。啟動'雙月計劃'吧,孩子們。“

控制臺上升起三個柱臺,正好對應王室之血、漢室之玉和大地之歌。

“我明白了!“阿依娜激動地說,“不是要阻止星船,而是要改變它的航向!“

三人毫不猶豫地站上柱臺。當阿依娜割掌滴血,傅子陵放上玉佩,古麗唱起古老歌謠時,整個控制室光芒大盛。

星圖在全息屏上快速旋轉,最終鎖定了一個新的坐標。米蘭公主的影像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去往新家園吧...永遠守護這個藍色星球...“

星船轟然啟動,但并非向上飛升,而是向著沙漠深處沉去!原來所謂的“返回母星“是個騙局,真正的計劃是讓星船自毀于地幔,永遠消除威脅!

“不!“傅子陵突然想到,“衛將軍的部隊還在上面!“

但已經來不及了。星船以不可逆轉的趨勢向下沉去,巖層在船體周圍閉合。最后時刻,控制臺彈出一個逃生艙的啟動裝置。

“你們走吧,“守夜人平靜地說,“我們這些老家伙,該隨先祖而去了。“

傅子陵還想說什么,老人搖搖頭:“樓蘭的未來在你們手中。記住,真正的樓蘭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種精神。“

逃生艙只能容納三人。在守夜人催促下,傅子陵、阿依娜和古麗擠進艙內。艙門關閉的瞬間,他們看到老人們手拉手圍坐在控制臺前,唱著古老的歌謠...

逃生艙沿著預設通道急速上升,身后傳來地底深處的悶響。當他們沖出地面時,正好看到星船最后一點光芒消失在地平線下。

黎明降臨,沙漠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只有地面上新出現的巨大沙坑,證明著昨夜的非同尋常。

“老師...巴圖爾...守夜人...“阿依娜跪在沙地上,泣不成聲。

傅子陵默默環顧四周,突然發現沙地上插著一把熟悉的彎刀——是塔依爾的佩刀!旁邊還有凌亂的腳印和拖痕。

“塔依爾他們可能被漢軍帶走了!“他心中一沉。

果然,他們在陽關方向發現了大量馬蹄印。顯然,張湯趁亂擄走了幸存者。

“必須救他們!“阿依娜擦干眼淚,“樓蘭不能再失去更多人了。“

三人沿著蹤跡追蹤,在正午時分遠遠看到了漢軍營地。營地守衛森嚴,但奇怪的是,士兵們似乎都在準備拔營。

傅子陵悄悄抓了個落單的漢軍士兵,得知驚人消息:朝廷急召衛青回長安,西域事務全權交給張湯處理!而張湯決定立即押送所有樓蘭俘虜東歸!

“為什么這么急?“傅子陵疑惑。

士兵壓低聲音:“聽說長安出大事了!皇上病重,各方勢力都在...“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傅子陵心中一震。漢武帝若駕崩,朝局必將大亂,西域政策也可能劇變。這對樓蘭或許是機遇,但也可能是更大的危機。

夜幕降臨后,他們潛入漢營。營地中央的囚籠里關著近百名樓蘭人,包括安歸王和塔依爾。令人意外的是,尉屠耆居然也被關在旁邊,渾身是傷,顯然經過嚴刑拷打。

“張湯想帶走所有知情者,“傅子陵瞬間明白,“他要獨占星船的秘密!“

阿依娜注意到囚籠的鎖是特制的,需要鑰匙。而鑰匙就掛在張湯帳中的腰帶上。

“我去引開守衛,“古麗突然說,“我會學狼叫。“

計劃進行得出乎意料地順利。古麗的狼嚎引開了大部分守衛,傅子陵趁機潛入張湯營帳。御史大夫正在酣睡,腰間的鑰匙隨呼吸起伏。

就在傅子陵即將得手時,張湯突然睜眼!原來老奸巨猾的他根本沒睡!

“等你多時了,傅子陵。“張湯冷笑,帳外瞬間涌入大批士兵。

傅子陵心一橫,直接撲向張湯搶奪鑰匙。帳內頓時大亂,阿依娜和古麗聞聲趕來接應。

混戰中,傅子陵終于扯下鑰匙,但手臂也被刺傷。三人且戰且退,終于沖到囚籠前。

“接著!“傅子陵將鑰匙拋給阿依娜,自己轉身擋住追兵。

阿依娜顫抖著手打開囚籠。樓蘭人蜂擁而出,與漢軍展開混戰。

“帶陛下先走!“塔依爾搶過一把刀,帶頭沖鋒。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射向安歸王!千鈞一發之際,旁邊囚籠中的尉屠耆突然伸手抓住了箭矢!利箭穿透他的手掌,鮮血淋漓。

“快走!“尉屠耆對驚訝的阿依娜吼道,“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樓蘭!“

這個曾經的叛徒,在最后時刻做出了出人意料的選擇。他扯斷牢籠木欄,咆哮著沖向漢軍,為其他人爭取時間。

傅子陵且戰且退,突然聽到古麗的驚叫!張湯不知何時劫持了小女孩,刀架在她脖子上!

“放下武器!否則她沒命!“張湯獰笑。

傅子陵僵在原地。就在這時,誰也沒注意到,天邊再次出現異象——雙月竟然沒有完全分開,而是保持著一種奇特的平衡!

月光照在古麗胸前的護身符上——那是索圖給她的沙漠之眼碎片。碎片突然發出強光,與雙月產生共鳴!

“啊!“張湯被強光灼傷眼睛,下意識松手。

古麗趁機掙脫,但混亂中被推下附近懸崖!

“古麗!“阿依娜凄厲呼喊。

傅子陵不顧一切地沖過去,跟著跳下懸崖!他在空中抓住古麗,用身體護住她,重重摔進下方的河水中。

河水湍急,兩人瞬間被沖走。等傅子陵掙扎著爬上岸,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河谷。古麗昏迷不醒,但還有呼吸。

更令人驚訝的是,河谷中到處散落著星船的同種金屬碎片!顯然,星船在沉沒過程中有部分解體了。

“難道這里才是真正的墜毀地點?“傅子陵心中升起疑云。

他簡單包扎了傷口,抱著古麗尋找避難處。在河谷深處,他發現了一個洞穴,洞內竟然有簡陋的生活痕跡——石床、陶罐,甚至還有未熄滅的篝火!

“有人嗎?“傅子陵警惕地握緊刀。

陰影中走出一個身影。當那人走進月光下時,傅子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索圖!老人渾身是傷,但確實活著!

“老師!“傅子陵驚喜交加,“您沒死!“

索圖露出疲憊的微笑:“星船救了我。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突然嚴肅起來,“我們都被米蘭公主的影像騙了。“

老人指著洞壁上刻滿的演算公式:“我這些天一直在計算。星船根本不是要自毀,而是要發射信號召喚更多同類!雙月同天不是千年一遇的自然現象,是星船制造的人工天象!“

傅子陵如遭雷擊:“所以守夜人們...“

“犧牲得毫無價值,“索圖痛苦地閉上眼睛,“星船已經向深空發射了信號。追捕者很快就會到來。“

就在這時,古麗發出呻吟,緩緩醒來。女孩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讓兩人毛骨悚然:

“我聽到了...星星在唱歌...它們快到了...“

傅子陵抬頭望向星空,仿佛看到無數光點正在匯聚。沙漠的夜風吹過河谷,帶著某種非自然的嗡鳴。

一場真正的星際危機,正在降臨。而樓蘭,這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度,再次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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