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如期而至。
寒城的夜空被一輪皎潔的圓月照亮,卻沒有半分暖意。那月光似乎被染上了一層血色,灑在地上,映得萬物都透著詭異的紅。
陳默換上了一身輕便的夜行衣,將鎮(zhèn)魂香藏在袖中,鎮(zhèn)岳劍斜挎在背上,手中緊握著那塊陪伴他多年的玉佩。蘇婉已經(jīng)提前半個時辰出發(fā),按照計劃,她會在祭壇外圍制造混亂,吸引大部分兵力。
“記住,祭壇的核心在最深處的石臺上,那里刻著開啟暗影之門的陣眼。用鎮(zhèn)岳劍刺入陣眼,再催動玉佩的力量,或許能毀掉它。”出發(fā)前,蘇婉的叮囑還在耳邊回響。
陳默深吸一口氣,借著月色的掩護,朝著寒城地下深處摸去。根據(jù)蘇婉給的地圖,祭壇的入口在一處廢棄的礦道里。礦道里陰森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和腐臭混合的氣味,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鬼魅的嘶吼,讓人頭皮發(fā)麻。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鬼徒和游蕩的鬼魅,憑借著玉佩偶爾傳來的溫熱預(yù)警,幾次險之又險地躲過危險。越往深處走,空氣中的暗影之力就越濃郁,甚至能看到黑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流動,觸碰到皮膚時,會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片開闊的空間。陳默躲在一塊巨石后,探頭望去,心臟猛地一縮。
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座高聳的黑色祭壇,祭壇由無數(shù)根雕刻著詭異符文的石柱支撐,頂端是一個巨大的圓盤,圓盤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正散發(fā)著幽幽的紅光。數(shù)百名穿著黑袍的議會成員圍在祭壇周圍,口中念念有詞,他們的腳下,是一個用鮮血繪制的巨大陣法,鮮血順著紋路緩緩流動,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而在祭壇的最頂端,綁著數(shù)十個瑟瑟發(fā)抖的平民,他們都是被議會抓來的“祭品”。
陳默強壓下心中的憤怒,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他就看到了疤臉,他正站在祭壇下方,指揮著議會成員進行儀式。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氣息更加陰冷的黑袍人站在不遠處,他們身上的暗影之力幾乎凝為實質(zhì),顯然是議會的高層。
“蘇婉還沒來嗎?”陳默有些焦急。按照時間,母親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才對。
就在這時,溶洞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是喊殺聲和鬼魅的嘶吼聲。疤臉等人臉色一變,其中一個黑袍人冷聲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幾名議會成員立刻朝著入口跑去。疤臉則留在原地,眼神陰鷙地盯著祭壇頂端的祭品,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
陳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握緊鎮(zhèn)岳劍,深吸一口氣,猛地從巨石后沖了出去。
“有人闖入!”立刻有議會成員發(fā)現(xiàn)了他,大喊起來。
疤臉轉(zhuǎn)頭看來,看到陳默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獰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抓住他!他才是真正的祭品!”
數(shù)名議會成員立刻朝著陳默撲來,手中的武器帶著黑色的霧氣,顯然被暗影之力侵蝕過。陳默沒有戀戰(zhàn),腳下步伐變幻,避開攻擊的同時,迅速朝著祭壇沖去。他手中的鎮(zhèn)岳劍偶爾出鞘,劍光閃過,總能逼退敵人——劍身上的鎮(zhèn)鬼紋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發(fā)光,對暗影之力有著天然的克制。
“攔住他!”疤臉氣急敗壞地喊道,親自朝著陳默追來。
陳默一路險象環(huán)生,身上已經(jīng)添了幾道傷口,但他沒有絲毫退縮。他能感覺到,玉佩正在發(fā)燙,似乎在呼應(yīng)著祭壇上的能量。
就在他快要沖到祭壇腳下時,一個黑袍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個黑袍人沒有露出臉,全身都籠罩在黑袍里,身上的暗影之力比疤臉還要濃郁數(shù)倍。
“蘇家的小鬼,你的母親都自身難保了,還敢來這里送死?”黑袍人的聲音沙啞而陰冷,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
陳默心中一緊:“我母親怎么了?”
“她?”黑袍人冷笑一聲,“被我們的人纏住了,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鬼魅的點心了。”
“你撒謊!”陳默怒吼一聲,揮劍朝著黑袍人砍去。鎮(zhèn)岳劍帶著金色的光芒,劃破空氣,直取對方要害。
黑袍人不閃不避,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心涌出一團濃郁的黑霧,輕易就擋住了鎮(zhèn)岳劍的攻擊。“不自量力。”
巨大的力量從劍上傳來,陳默被震得連連后退,虎口發(fā)麻。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黑袍人,實力遠超他的想象。
“給我抓住他!”黑袍人命令道。周圍的議會成員立刻圍了上來,形成一個包圍圈。
陳默陷入了絕境。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又看了看祭壇頂端那些絕望的平民,心中涌起一股不甘。難道就這樣失敗了嗎?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那天在蘇婉房間里聽到的那個聲音:“集中精神,引導血脈中的力量,讓玉佩與鎮(zhèn)岳劍共鳴!”
陳默來不及多想,立刻照做。他閉上雙眼,摒除雜念,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與玉佩相連的暖流。這一次,他沒有刻意去控制,而是任由那股暖流順著經(jīng)脈涌向四肢百骸。
“嗡——”
玉佩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同時,背上的鎮(zhèn)岳劍也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劍鳴,自動出鞘,懸浮在陳默面前。金光與劍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金色的護罩,將陳默籠罩其中。那些靠近的議會成員被金光一碰,立刻發(fā)出慘叫,身上的黑袍化為灰燼。
“這是……蘇家的血脈之力?!”黑袍人失聲驚呼,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陳默睜開雙眼,此刻他的眼中也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他伸手握住懸浮的鎮(zhèn)岳劍,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nèi),之前的疲憊和傷痛瞬間消失不見。
“就是現(xiàn)在!”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默縱身一躍,手持鎮(zhèn)岳劍,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沖破包圍圈,朝著祭壇頂端飛去。疤臉想要阻攔,卻被他一劍逼退,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處冒著白煙,顯然被鎮(zhèn)鬼紋的力量所傷。
黑袍人見狀,怒吼一聲,親自追了上來。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黑色的長矛,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陳默擲來。
陳默感受到背后的危險,沒有回頭。他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鎮(zhèn)岳劍上,劍尖直指祭壇頂端的圓盤陣眼。
“噗嗤——”
鎮(zhèn)岳劍精準地刺入陣眼之中。與此同時,陳默將玉佩按在圓盤上,體內(nèi)的血脈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
“轟!”
金色的光芒從陣眼處爆發(fā),瞬間席卷了整個祭壇。圓盤上的血色紋路開始寸寸斷裂,那些流動的鮮血瞬間蒸發(fā)。祭壇周圍的議會成員被金光掃過,紛紛化為飛灰。疤臉慘叫一聲,身體在金光中消融。
追來的黑袍人被金光阻擋,無法靠近,只能發(fā)出憤怒而不甘的嘶吼。
祭壇開始劇烈地晃動,石柱紛紛斷裂,頂端的圓盤漸漸裂開。暗影之門的開啟儀式,被強行中斷了。
“成功了……”陳默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從祭壇頂端墜落下去。
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著他飛來,那是他的母親,蘇婉。她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眼中卻閃爍著淚光。
而在溶洞的角落里,那個蒼老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終于……結(jié)束了。”隨后,便徹底沉寂下去。
祭壇在轟鳴聲中坍塌,暗影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寒城的夜空,那輪血色的圓月,似乎也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雖然暗影議會的根基未除,永夜依舊籠罩著大地,但這場關(guān)乎世界命運的決戰(zhàn),終究是正義一方,贏得了暫時的勝利。
而陳默,這個曾經(jīng)在寒城掙扎求生的少年,在經(jīng)歷了這一切之后,終于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責任。他的旅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