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種的危機解除后,陳默與阿影并未返回兩儀山。他們沿著迷霧森林邊緣一路向西,聽說極西之地的滄海中有座浮空島,島上留存著上古時期平衡之力的遺跡。蘇婉曾提過,那里或許藏著能預判陰陽失衡的“天樞鏡”,若能找到它,便能提前化解危機,而非被動應對。
同行的還有卡魯——守夜人部落的年輕向導在經歷混沌之種一事后,執意要跟著他們歷練。“洛克長老說,守夜人不能總守著森林,得看看外面的世界?!彼持b滿陷阱工具的藤筐,腰間別著骨刀,黝黑的臉上滿是期待。
三人曉行夜宿,半個月后抵達滄海之濱。入目是無垠的蔚藍,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轟鳴。海岸邊散落著幾座漁村,漁民們看到他們背著武器,紛紛投來警惕的目光。
“外來人?”一個披著蓑衣的老漁民拄著拐杖走過來,渾濁的眼睛打量著他們,“最近海里不太平,你們還是早點離開吧?!?
“老伯,我們想去浮空島?!标惸锨皢柕?,“您知道怎么去嗎?”
老漁民聞言臉色一變:“浮空島?那地方早就成了禁地!三個月前,海里突然冒出個大漩渦,把靠近的船都卷進去了。有人說,是海眼醒了,要把整個世界都吞下去呢!”
“海眼?”阿影皺眉,“那是什么?”
“老輩人說,滄海底下有個連通陰陽界的窟窿,就是海眼?!崩蠞O民往海里啐了口唾沫,“平時被封印著,一旦松動,海里的東西就會發瘋。前幾天還有人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漩渦里翻騰,鱗片比船板還大!”
陳默與阿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海眼連通陰陽界,若真的松動,極有可能引發新的失衡??磥砀】諐u之行,遠比想象中復雜。
他們在漁村住了下來,打算先探查漩渦的情況。夜里,陳默站在海邊,望著遠處漆黑的海面。月光下,一道巨大的漩渦正在緩慢旋轉,如同大地睜開的黑色瞳孔,漩渦中心偶爾閃過紫金色的光芒——那是陰陽之力交織的跡象。
“你看那里。”阿影突然指向漩渦邊緣,“有艘船?!?
只見一艘破舊的三桅船正小心翼翼地繞著漩渦航行,船帆上畫著銀色的彎月圖案。
“是銀月會的人!”卡魯低呼。
陳默瞳孔微縮:“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銀月會的船似乎在尋找什么,船頭站著個穿白袍的老者,手里拿著個銅制羅盤,羅盤指針正瘋狂地指向漩渦中心。突然,漩渦猛地加速,一股巨大的吸力從海底傳來,三桅船瞬間被拉得偏離航向,朝著漩渦中心滑去。
“救命!”船上的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白袍老者揮動權杖,試圖用光明之力對抗吸力,卻如同螳臂當車。船身劇烈搖晃,眼看就要被卷入漩渦。
“要救他們嗎?”阿影問道。
陳默沉吟片刻:“他們雖然是敵人,但現在的威脅來自海眼。先救人。”
三人立刻找了艘漁民的小船,奮力劃向漩渦。靠近漩渦時,海水變得異常湍急,小船在浪濤中如同樹葉般起伏。陳默祭出鎮岳劍,紫金色的劍氣劈開浪頭,勉強穩住船身。
“抓住繩子!”卡魯將藤繩甩向三桅船。
銀月會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抓住藤繩。陳默與阿影合力拉動,將他們一點點拖出漩渦的吸力范圍。就在這時,漩渦中心突然伸出一條巨大的觸手,漆黑的觸手上布滿了紫金色的紋路,朝著小船拍來。
“小心!”陳默將銀月會的人推到一邊,揮劍斬向觸手。
“鐺!”劍氣與觸手碰撞,竟發出金屬交擊的聲音。觸手被斬得微微一滯,隨即更加狂暴地抽來。
“是海眼的守護獸——深淵 Kraken!”白袍老者失聲喊道,“它被陰陽之力污染了,已經失去理智!”
陳默發現,Kraken的觸手上既有狂暴的暗影之力,又有灼熱的光明之力,兩種力量在它體內瘋狂沖撞,讓它痛苦不堪,也更加兇殘。
“用平衡之力!”阿影喊道,同時凝聚暗影流纏向觸手。
陳默會意,光明之力順著暗影流注入觸手。紫金色的光芒閃過,Kraken的觸手明顯顫抖了一下,攻擊的力道也減弱了幾分。
“有效!”卡魯驚喜道。
白袍老者見狀,也指揮銀月會的人釋放光明之力,配合陳默的攻擊。雖然彼此仍有芥蒂,但在共同的危機面前,不得不暫時聯手。
激戰持續了半個時辰,Kraken的觸手被平衡之力擊中數次,動作越來越遲緩。陳默抓住機會,縱身躍到觸手頂端,將鎮岳劍狠狠刺入——劍身上的紫金色光芒瞬間爆發,順著觸手蔓延至漩渦深處。
Kraken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身軀在漩渦中翻騰片刻,最終緩緩沉入海底,漩渦的轉速也漸漸放緩。
眾人都松了口氣,癱坐在船上。白袍老者走到陳默面前,猶豫了一下,抱拳道:“老夫銀月會執事格雷,多謝閣下相救?!?
“舉手之勞?!标惸?,“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格雷苦笑一聲:“銀月會內部也分兩派,激進派想利用海眼的力量復活首領,我們溫和派則想阻止他們??上н€是來晚了,他們已經潛入海眼,恐怕……”
他話未說完,漩渦中心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紫金色的光芒直沖天際。海底傳來沉悶的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不好!他們在強行解除海眼的封??!”格雷臉色大變。
陳默看向阿影:“必須下去阻止他們?!?
“我跟你一起?!卑⒂包c頭。
卡魯也舉起骨刀:“算我一個!”
格雷猶豫片刻,對身后的人吩咐道:“你們回島報信,請求支援。老夫跟他們下去。”
“執事,這太危險了!”手下勸阻道。
“若海眼失控,誰也活不了?!备窭淄鰷u中心,“再說,我欠這位小兄弟一條命?!?
四人乘小船靠近漩渦中心,此時的漩渦已經縮小了許多,中心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正是海眼。陳默將鎮岳劍插入船板,紫金色的光芒形成屏障,護住小船,緩緩沉入海眼。
海眼內部別有洞天。巨大的溶洞中布滿了發光的珊瑚,巖壁上刻著與兩儀山相似的符文。越往深處,能量波動越強烈。突然,前方傳來激烈的打斗聲。
他們悄悄靠近,只見一群銀月會激進派正圍攻幾個穿著黑色盔甲的人——那些盔甲上刻著暗影議會的標志。雙方都在爭奪一塊懸浮在半空的藍色晶石,晶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正是封印海眼的“定海神晶”。
“是暗影議會的余孽!”格雷低聲道。
“他們怎么也來了?”卡魯驚訝道。
陳默皺眉:“看來不止銀月會對海眼感興趣?!?
此時,定海神晶在雙方的能量沖擊下已經出現裂痕,周圍的海水開始變得狂暴,巖壁上的符文也漸漸暗淡。
“再這樣下去,封印會徹底破裂!”阿影急道。
陳默當機立斷:“動手!先奪下定海神晶!”
四人同時沖出,陳默與阿影聯手對付激進派,格雷與卡魯則牽制暗影議會的人。激進派的首領是個獨眼壯漢,看到格雷,怒吼道:“叛徒!你竟然幫外人!”
“你們這是在自取滅亡!”格雷揮杖反擊。
陳默注意到,激進派使用的光明之力異??癖?,甚至帶著暗影的腐蝕性,顯然是用了禁術。而暗影議會的人則被暗影之力徹底吞噬,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
“他們都被力量反噬了!”阿影一邊抵擋攻擊,一邊喊道。
陳默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平衡之力提升到極致。鎮岳劍劃出一道巨大的紫金色弧線,瞬間將雙方震退。“都住手!再打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
獨眼壯漢獰笑道:“等我們掌控了海眼的力量,就能重塑世界!死幾個又算什么?”他說著,竟引爆了自己的光明之力,朝著定海神晶沖去。
“不好!”陳默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轟隆!”
劇烈的爆炸在溶洞中響起,定海神晶瞬間碎裂,無數碎片散落四周。失去了封印的束縛,海眼中的陰陽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噴涌而出,整個溶洞開始劇烈搖晃,巖壁不斷崩塌。
“快走!”格雷大喊。
眾人紛紛朝著來時的路撤退,暗影議會的怪物卻被能量吸引,瘋狂地撲向能量流,瞬間被撕碎。獨眼壯漢的殘軀也被卷入能量亂流中,消失不見。
陳默在撤退時,順手撿起一塊較大的神晶碎片。碎片入手冰涼,還殘留著一絲封印的力量。
“還愣著干什么?”阿影拉了他一把。
四人拼盡全力沖出海眼,剛回到海面上,就看到整個滄海都沸騰起來。巨大的浪濤拍打著海岸,天空中陰云密布,紫金色的閃電如同巨龍般穿梭其間。
“封印破了……”格雷癱坐在船上,面如死灰。
陳默握緊手中的神晶碎片,突然道:“或許還有機會?!?
他想起兩儀山的平衡之鑰,神晶碎片雖然無法重新封印海眼,但或許能暫時穩住能量波動。“阿影,幫我!”
阿影立刻會意,將暗影之力注入碎片。陳默同時輸入光明之力,紫金色的光芒從碎片中散發出來,如同燈塔般照亮海面。奇妙的是,周圍狂暴的能量流在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漸漸平靜了一些。
“有用!”卡魯驚喜道。
格雷也反應過來,指揮殘余的銀月會成員釋放光明之力,協助陳默。眾人合力之下,紫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將海眼籠罩其中,暫時壓制住了噴涌的能量。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光罩正在不斷被能量沖擊,隨時可能破裂。
“必須找到新的封印方法?!标惸鴼庹f。
格雷望著光罩,突然道:“我知道有個地方或許能修復神晶——浮空島上的天樞鏡,傳說它能映照萬物本源,或許能重凝定海神晶?!?
“浮空島在哪?”陳默問道。
格雷指向西北方向:“穿過風暴帶,就能看到。但那里……”
“別管那么多了,現在就去!”陳默打斷他。
小船調轉方向,朝著風暴帶駛去。海面上的風浪依舊很大,但眾人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希望。陳默看著手中的神晶碎片,又望了望身邊的阿影,心中暗道:無論前路多么危險,都必須走下去。
海眼的異動只是開始,背后或許還隱藏著更大的危機。但他知道,只要身邊有伙伴,有守護平衡的信念,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小船破開浪濤,朝著未知的浮空島駛去,身后是暫時被壓制的海眼,前方是洶涌的風暴。而在風暴的盡頭,天樞鏡正靜靜地等待著,仿佛早已預見了這一切。
陳默握緊鎮岳劍,感受著體內與神晶碎片共鳴的力量。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