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韓商言的小隊已經(jīng)潛伏在廢棄化工廠外圍的灌木叢中。根據(jù)安然冒死傳遞的信息和韓佳佳臨終的電話，這里不僅是囚禁佟年的地點，更是“暗影蜘蛛“轉(zhuǎn)移密鑰和數(shù)據(jù)的中轉(zhuǎn)站。
“紅外掃描顯示地下二層有六個熱源。“Demo低聲報告，“兩個在東南角，可能是安然和佟年姐；四個在中央控制室。“
韓商言調(diào)整夜視鏡，觀察著廠區(qū)布局。這座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化工廠早已荒廢，但地下部分顯然被秘密改造成了高科技設施。四名武裝警衛(wèi)在入口處巡邏，監(jiān)控攝像頭無死角覆蓋。
“李局長的車！“97突然指向遠處。
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駛?cè)霃S區(qū)，車牌被刻意遮擋，但韓商言認出了那獨特的車型——國安局高級官員的專車。車停穩(wěn)后，下來的果然是李局長，還有被兩名特工押解的韓佳佳！她雙手被銬，額頭有血跡，但步伐依然堅定。
“姑媽還活著...“韓商言的聲音里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行動計劃？“Demo問，手指已經(jīng)扣在扳機上。
韓商言迅速做出決斷：“97，干擾監(jiān)控系統(tǒng)；Demo，解決外圍警衛(wèi)；我直入地下二層。記住，李振華是'織工'，極度危險，不要正面交鋒。“
兩人點頭。97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入侵工廠的安防系統(tǒng)；Demo則像幽靈一樣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五分鐘后，廠區(qū)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緊接著是警衛(wèi)的喊叫聲和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韓商言趁機潛入，沿著安然提供的路線直奔地下。
地下二層的走廊昏暗潮濕，只有應急燈提供微弱照明。韓商言貼著墻壁前進，手槍隨時準備射擊。拐角處傳來對話聲，他屏息傾聽。
“...數(shù)據(jù)傳輸還需要多久？“是李局長的聲音。
“四十分鐘，如果算法調(diào)試順利的話。“這個聲音讓韓商言血液凝固——林峰。
“韓佳佳怎么處理？“
“等密鑰到手后解決。她知道的太多了...“
腳步聲漸遠，韓商言小心探頭，看到李局長和林峰進入盡頭的房間，門外站著兩名警衛(wèi)。他必須盡快救出佟年和安然，但一對四幾乎沒有勝算。
就在這時，他的耳機傳來輕微的電流聲，然后是97的聲音：“老大，監(jiān)控已接管，警衛(wèi)分布圖已發(fā)送到你手機。安然在左側(cè)第三間，佟年姐在最里面的實驗室。“
韓商言查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地下二層的平面圖和實時人員分布。除了李局長和林峰所在的中央控制室，還有三名警衛(wèi)在巡邏。
“安然情況如何？“
“生命體征微弱，需要緊急醫(yī)療救助。“
韓商言握緊拳頭。他不能同時救兩個人，而每拖延一分鐘，佟年就多一分危險。
“Demo，到位了嗎？“
“就位。隨時可以行動。“
韓商言深吸一口氣：“97，啟動B計劃。“
——
實驗室里，佟年被綁在一把金屬椅子上，面前是多臺顯示著復雜代碼的顯示器。林峰剛剛強迫她輸入了最后一段算法，現(xiàn)在系統(tǒng)正在自動編譯。
“完美。“林峰盯著進度條，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你的算法加上韓商言的密鑰，數(shù)字方舟終于要啟航了。“
佟年的手腕被特制手銬磨出了血，但她顧不上疼痛。她必須想辦法破壞這個系統(tǒng)，但林峰寸步不離地監(jiān)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為什么這么做？“她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以你的才華，完全可以在正道上取得成就。“
林峰推了推眼鏡，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正道？你以為學術界和商業(yè)世界就干凈嗎？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數(shù)字方舟只是加速這個過程。“
“你瘋了...“佟年喃喃道。
“不，我是進化。“林峰俯身靠近，“等系統(tǒng)激活，全球百分之七十的關鍵基礎設施將歸我們控制。電力、金融、通訊...世界將迎來真正的秩序。“
佟年注意到他說的“我們“而不是“我“。幕后還有更大的黑手。
顯示器突然彈出提示框：編譯成功，等待密鑰輸入。
“時間到了。“林峰看向門口，“李局長應該已經(jīng)拿到密鑰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門被推開，李局長大步走入，身后兩名特工押著韓佳佳。佟年驚訝地發(fā)現(xiàn)韓佳佳還活著，雖然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
“韓商言上鉤了嗎？“李局長問。
林峰點頭：“安然的消息成功引他去了錯誤的地點。等他發(fā)現(xiàn)上當，我們早已帶著密鑰和算法出境了。“
李局長滿意地笑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金屬盒——正是韓商言從拼圖盒里找到的那個！
“不！“韓佳佳突然掙扎起來，“李振華，你忘了當初的誓言嗎？守護國家安全，不是破壞它！“
李局長反手一記耳光將她打倒在地：“閉嘴！你弟弟當年也是這么天真，結果呢？“他轉(zhuǎn)向林峰，“開始吧。“
林峰恭敬地接過金屬盒，取出里面的芯片插入電腦接口。系統(tǒng)立即開始讀取，進度條緩慢前進。
佟年絕望地看著這一切。如果數(shù)字方舟被激活，后果不堪設想。她必須做點什么，即使犧牲自己...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接著是完全熄滅，只有顯示器的藍光提供微弱照明。
“怎么回事？“李局長厲聲問。
“備用電源啟動了。“林峰快速敲擊鍵盤，“可能是小故障...“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從走廊傳來，接著是自動武器開火的聲音。李局長立即拔出手槍：“韓商言！怎么可能...“
又是一陣槍聲，更近了。李局長對特工下令：“守住門口！林峰，加快進度！“
林峰額頭冒出冷汗：“還需要三分鐘完成密鑰驗證！“
李局長看了眼進度條，突然抓住佟年的頭發(fā)，槍口抵住她的太陽穴：“韓佳佳，給你侄子發(fā)消息。如果他敢沖進來，我就殺了他的小女友。“
韓佳佳嘴角流血，但眼神堅定：“你不會得逞的，李振華。商言比你想象的更聰明。“
“是嗎？“李局長冷笑，“那他知道密鑰是假的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佟年。假的？那真正的密鑰在哪里？
走廊上的槍聲突然停止，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李局長緊張地盯著門口，手指在扳機上微微發(fā)抖。
突然，所有顯示器同時黑屏，然后跳出一行紅色大字：“系統(tǒng)遭到入侵，數(shù)據(jù)傳輸中斷“。
“不！“林峰瘋狂地敲擊鍵盤，“有人在遠程關閉系統(tǒng)！“
門被猛地踢開，韓商言持槍沖入，身后是Demo和幾名特警。李局長立即將佟年拉起來作為人盾，槍口死死頂住她的太陽穴。
“放下武器！“韓商言喝道，槍口對準李局長，“你逃不掉了，李振華。或者說...應該叫你'織工'？“
李局長獰笑：“聰明。可惜太晚了。我的人已經(jīng)帶著算法副本離開了。“
“你確定？“韓商言冷笑，“看看你的手機。“
李局長疑惑地瞥了一眼腰間震動的手機，就在這分神的瞬間，韓佳佳突然從地上躍起，狠狠撞向他的手臂。槍聲響起，子彈打在天花板上。韓商言立即開槍，精準命中李局長持槍的手腕。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林峰見狀想逃，被Demo一個飛撲按倒在地；李局長的另一名特工剛舉起武器，就被特警擊斃。
“佟年！“韓商言沖上前，將佟年從李局長手中拉出來，緊緊抱在懷中，“你沒事吧？“
佟年顫抖著點頭，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密鑰！他說這是假的！“
韓商言松開她，走向痛苦呻吟的李局長：“他說的對。姑媽早就提醒過我，父親不會把真正的密鑰藏在那么明顯的地方。“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破舊的布偶小熊——那是他五歲生日時父親送的禮物，一直放在書柜上積灰。
“真正的密鑰在這里。“他撕開小熊的背部，取出一塊微型芯片，“父親知道只有我會想到這個——他陪我玩拼圖，但小熊才是我最珍視的禮物。“
李局長臉色慘白：“不可能...韓明怎么可能...“
“我父親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韓商言冷冷地說，“他知道你會搜查拼圖盒，所以設了這個局。“
就在這時，林峰突然大笑起來：“愚蠢！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數(shù)據(jù)傳輸雖然中斷，但算法已經(jīng)完整發(fā)送！我們只需要再抓一次佟年，或者...“他的目光變得陰毒，“從她的尸體上提取腦組織復原記憶！“
韓商言一拳將林峰打暈，然后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佟年，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他的身體微微發(fā)抖，呼吸急促：“對不起...我來晚了...“
佟年感受到他的恐懼和后怕，輕撫他的后背：“我沒事，真的。你來了...“
韓佳佳在Demo的攙扶下站起來，虛弱但欣慰地看著他們：“商言...芯片...“
韓商言立即將小熊中的芯片交給她：“姑媽，這是真的密鑰。父親把它留給了我，現(xiàn)在該由你交給國家。“
韓佳佳接過芯片，眼中含淚：“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
特警們開始清理現(xiàn)場，逮捕李局長和林峰，護送傷員。韓商言卻拉著佟年走到角落，雙手捧著她的臉，眼神熾熱而深沉：“當我知道你被綁架時...我以為我會瘋掉。“
佟年踮起腳尖，輕吻他顫抖的嘴唇：“但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我一直相信。“
韓商言深深看進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佟年，我愛你。比我表現(xiàn)出來的多得多。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這是佟年第一次聽韓商言如此直白地表達愛意。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是因為恐懼或疼痛，而是純粹的幸福：“我也愛你。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們一起面對。“
韓商言俯身吻住她，這個吻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失而復得的珍惜和無盡的愛意。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
三個月后，上海外灘一家酒店的花園里，陽光明媚，鮮花盛開。賓客們歡聲笑語，等待著新娘的出現(xiàn)。
這是韓商言和佟年重新舉辦的婚禮。上次因綁架事件被迫取消，而今天，所有陰霾都已散去。
“緊張嗎？“王浩笑著問一身黑色禮服的韓商言。
韓商言罕見地微微一笑：“比打世界決賽還緊張。“
過去三個月發(fā)生了許多事：李振華和林峰被判處叛國罪和謀殺罪；“暗影蜘蛛“的國際網(wǎng)絡遭到多國聯(lián)合打擊；韓商言父母的冤案終于平反；而他和佟年領導的“守護者“戰(zhàn)隊正式納入國家安全體系，專門應對高級網(wǎng)絡威脅。
音樂響起，賓客們起立。佟年挽著父親的手臂緩緩走來，一襲簡約優(yōu)雅的白色婚紗，頭紗下的臉龐明媚如陽光。韓商言看著她，眼中再無他人。
當牧師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時，韓商言輕輕掀開佟年的頭紗，在她耳邊低語：“這次沒人能打斷我們了。“
他低頭吻住她，掌聲和歡呼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一刻，他們終于可以放下所有負擔，純粹地享受屬于彼此的時光。
婚禮結束后，李局長——新任的李局長——代表國家安全部門向兩人頒發(fā)榮譽勛章，表彰他們在粉碎“數(shù)字方舟“陰謀中的杰出貢獻。
“另外，“新任李局長微笑著說，“部里決定將'守護者'戰(zhàn)隊擴編為正式單位，由你們兩位繼續(xù)領導。當然，前提是不影響你們的...新婚生活。“
佟年紅著臉笑了，而韓商言則鄭重地點頭接受。他們知道，前方的路或許仍有挑戰(zhàn)，但只要彼此相伴，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夜幕降臨，賓客散去。韓商言和佟年站在酒店露臺上，俯瞰黃浦江兩岸的璀璨燈火。
“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真是不可思議。“佟年靠在他肩頭，“誰能想到那個網(wǎng)吧偶遇會變成今天這樣？“
韓商言摟緊她的腰：“我當時就該知道，你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
“后悔嗎？“
“從未。“他轉(zhuǎn)過她的臉，再次吻上那柔軟的唇瓣。
江水靜靜流淌，燈火依舊輝煌。在這個數(shù)字連接一切的時代，他們既是彼此的守護者，也是國家的守護者。而這段始于鍵盤和屏幕的愛情故事，將繼續(xù)書寫下去——不僅在虛擬世界，更在真實人生的每一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