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態成人類的熊人費澤此時很煩躁。

他并不想主持什么考核，只想去尋找謀害自己女兒的元兇。

現在提魯維率領的情報組帶著大量成員到外面去了，把維持秩序、主持考核這些破事丟給了包括費澤在內的戰斗組成員。

還說什么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

花了這么長時間都找不到關鍵線索，他自己又有哪里專業了？吃白飯的家伙。

費澤越想越氣，覺得自己在據點搞什么考核只是浪費時間。

他決定了，要干脆利落地把面前這些不夠格的家伙淘汰掉，好騰出時間去親自尋找線索。

費澤冷哼一聲，大聲道：

“考核的內容很簡單。

“你們挨個到我面前，講你們對暗爪幫有什么用。

“我覺得有道理的，過關。

“不然，直接滾蛋！”

站在費澤側后方的副手——萊扎——瞪大了眼睛，連忙給他使眼色。

這和事先規定好的考核內容根本不一樣啊！

費澤完全無視了萊扎的示意，抬手一指隊伍最前方的豺狼人。

“你，有什么本事？”

豺狼人揮舞起一把沾著血跡的生銹砍刀。

“我很能打——嗷！”

豺狼人話都沒說完，已經被費澤的拳頭砸到臉上，整個橫飛出去。

“一下都撐不住，也好意思說自己能打？”費澤眉毛一挑，“下一個！”

“我擅長畫畫……”

“我們是混幫派，不是搞藝術！你要是懂點演講還能鼓舞下士氣。

“下一個！”

“我，我做飯挺在行的！”

“……

“廚子已經夠多了，不需要！

“下一個！”

……

轉眼間，費澤就如同砍瓜切菜般淘汰掉了一半的應募者。

“到中場休息的時間了！”

萊扎滿頭大汗地宣告。

費澤瞪了萊扎一眼，把他抓起來帶到旁邊，低吼道：

“怎么就到休息時間了？還沒過去多久呢！”

萊扎用胳膊蹭著額頭上的汗。

“頭兒，這時候你就想起來有規則了？”

“今天的招募已經被你搞得一團亂啦。像你剛才這么搞，半個人都留不下來。

“要是首領回頭來追責，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費澤抱著胳膊冷哼。

“首領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另外，我這是眼光了得，一眼就看出這些家伙全都不合格。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淘汰，早點收工不也一樣？

“你別廢話。

“我拿自己這張臉和你賭，但凡這些人里面有一個能過關，你盡管來抽我的臉。”

費澤隨即走回了場地中間，喊道：“繼續，下一個！”

萊扎在旁邊嘀嘀咕咕：“考核都是你說了算，只要你不松口，哪能有人過關。

“算了，頭兒心情不好，我反正是盡力勸過了。

“還是考慮下之后吃處分時要怎么寫檢查。”

這時，萊扎看到一名傳令員在向自己招手。

……

艾德看著再度開始的所謂考核，感覺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對勁。

他本意是想來提前踩踩點，觀察一下暗爪幫招募新人的流程，但看到現在只覺得非常兒戲。

簡直像是在搞什么“能否在三十分鐘內把在場的人全部淘汰”的急速挑戰。

要是暗爪幫那么不靠譜，是不是轉頭去黑羽幫那邊好一點？

就在這時，費澤抬手指向了站在隊伍最末端的艾德。

“最后一個，過來！”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隨便嘗試一下。

艾德走上前去。

站在費澤的前面，艾德感覺好像在面對一堵高大的城墻。

回想了一下露卡提到的事情，艾德開口道：

“最近頻繁有人感染不明疫病，關于這件事，我有線索。”

“你——”

費澤大張著嘴，臉部漲得通紅。

他這是憋的。

在“你滾蛋”這三個字即將出口的瞬間，他硬生生把后面的音節吃了回去。

熊人猛喘了幾口氣，雙手按住了艾德的肩膀：

“你有線索？！是什么？”

艾德盡可能后仰，回避熊人大漢的口氣。

“所以，這個情報對暗爪幫很有用，沒錯吧？”

費澤意識到，現在他還在進行所謂的考核，于是松開了手、往后退開。

“如果情報是真的，那的確有用。

“你說出來，讓我判斷一下。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你通過考核。”

艾德略微搖頭：“我這種搞情報的個體戶是小本經營，不接受白嫖。

“光是通過考核還不行。

“你先開個足夠有誠意的價，我再考慮要不要把情報告訴你。”

費澤的表情僵住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德。”

“我記住了。

“要是你敢用不知道哪里聽來的不清不楚的消息耍我，你就等著被暗爪幫的戰斗組長報復吧。”

熊人大漢皺起了眉毛，盤算著自己的身家到底有多少，給出多少才能讓面前這個年輕人滿意。

看著這個情形，其他被淘汰的應募者開始竊竊私語。

“什么情況，這也是考核的內容么？”

“不好說。現在與其說是考官在考這個賽里斯人，不如說是這賽里斯人在考考官。”

“對的對的。‘如果你給的條件不行，就沒機會宣布我通過考核咯’，他就是這個意思。”

“莫非這才是通過考核的正確方式？不要直面考核的問題，想辦法拿捏住考官就行。”

他們的話語讓拼命思考的費澤很是心煩。

“喂，頭兒。”萊扎在一旁向費澤猛打手勢，“過來一下。”

“你先在這等著。”費澤向艾德提了一句，跟著萊扎走到角落里。

“又有什么事？沒看見我正忙著么？”

萊扎為難地撓了下臉頰：“頭兒，有些事你得知道。

“首先，首領她已經回來了。

“其次，這里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費澤如同被美杜莎瞪了個正著，全身都僵住，腦門上開始不斷冒汗。

“那個，首領她有什么指示？”

萊扎輕咳了一下：

“她說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規矩不能壞，你稍后自己去領罰。

“那個叫艾德的賽里斯人，首領已經驗過了，他的確有關鍵的情報。

“你直接帶他到首領那邊，之后由首領親自和他談。

“考核接下來由我負責。”

高大的熊人松了口氣，繃緊的肩膀也垮下來。

“好，我明白了。

“另外，萊扎你把手舉起來。”

萊扎雖然覺得這個命令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

費澤握住萊扎舉起的手臂，猛然甩動。

被帶動的手掌高速抽在了費澤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

費澤刻意減弱了肉體的防護，以至于側臉直接腫了起來。

“我說話算話，有人能過關，我的臉就給你抽。”

腫著臉的費澤回頭，指向了艾德。

“你，過關！

“關于情報的事，有專門的負責人會和你談，跟我過來。”

艾德點了下頭，跟在費澤背后走進了室內。

被留在露天院子里的萊扎握著手臂，正在齜牙咧嘴。

“不是，頭兒。

“你就不能讓我自己來打么，或者說提前告訴我一聲你要干啥啊。

“我這手都差點斷了。”

等到手上傳來的疼痛沒那么劇烈，他繃著臉，面對留在院子里的應募者們開始發話。

“全體注意！

“剛才進行的是臨時的額外考核，主要看你們的應變能力。

“雖然只有一個人通過的結果比較遺憾，但接下來還會舉行正常的考核。

“所以各位不要灰心，請按照我的指示進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