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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婚

  • 平天逆命
  • 夫歌
  • 4739字
  • 2025-08-17 00:43:56

殘陽如血,潑灑在青陽城唐家府邸的白玉廣場上。

唐楊明跪在冰冷的玉磚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面前的紫楠木桌案后,坐著青陽城三大家族的族長,而桌案中央那封紅綢包裹的信箋,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眶發酸。

“唐族長,”柳家主柳乘風捻著山羊胡,語氣里的倨傲幾乎要溢出來,“不是我柳家不念舊情,實在是令郎這‘源血’測試……唉。”

他刻意頓住,目光掃過唐楊明蒼白的臉。廣場周圍的族老和子弟們竊竊私語,那些目光像細密的針,扎得唐楊明后背發僵。

三年前,唐家與柳家定下婚約,他唐楊明還是青陽城人人稱羨的天才。那時他十三歲,源血覺醒測試時引動天地靈氣,血光沖霄,被譽為百年難遇的奇才。可誰曾想,自那以后,他的源血便再無寸進,如今十六歲,源血濃度仍停留在“凡血”三階,成了整個青陽城最大的笑柄。

“乘風兄,再給明兒些時日……”唐家族長唐嘯聲音沙啞,他按著桌案的手在微微顫抖。作為父親,他比誰都清楚兒子這三年承受了多少壓力,可源血修煉,一步落后,步步難追。

平天大陸的修煉體系與其他世界不同,這里不修真氣靈力,只煉自身源血。源血濃度決定修煉上限,從低到高分為凡血、靈血、王血、皇血、圣血、神血六大境,每境又分九階。尋常人十五歲便能突破凡血,而唐楊明卡在三階整整三年,早已被同齡人遠遠甩開。

“時日?”柳家千金柳如煙忽然開口,她穿著一身月白長裙,容貌清麗,此刻卻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唐楊明,三年前你是天才,我柳如煙配你綽綽有余。可現在呢?你連凡血四階都達不到,將來最多是個家族護衛的料,憑什么娶我?”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廣場。唐楊明猛地抬頭,對上柳如煙那雙冰冷的眸子,三年前那個總愛跟在他身后、甜甜叫他“明哥哥”的少女,如今只剩滿眼的嫌棄。

“如煙,你……”唐楊明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夠了!”柳乘風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唐族長,今日我柳家是來退婚的。這封婚書,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他抓起紅綢包裹的婚書,狠狠砸在唐楊明面前。

婚書落地,紅綢散開,露出里面泛黃的紙頁。那是三年前,兩家老爺子親手寫下的憑證,如今卻成了抽打唐楊明臉面的鞭子。

“柳乘風,你欺人太甚!”唐嘯怒吼一聲,周身氣血翻涌,凡血七階的氣勢擴散開來,廣場上的石板竟微微震顫。

柳乘風冷笑一聲,同樣釋放出源血氣勢:“唐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唐家這幾年資源耗盡,也就勉強維持個表面風光。真要動起手來,你確定能護住你這廢物兒子?”他的源血濃度已是凡血八階,氣勢穩壓唐嘯一頭。

唐嘯臉色漲紅,卻死死攥著拳頭不敢動手。他知道柳乘風說的是實話,唐家確實耗不起。去年冬天,礦脈被林家搶去大半,族里儲存的血晶只夠支撐三個月,若是再與柳家開戰,不出半年就得從三大家族里除名。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那些曾經對唐楊明阿諛奉承的族人,此刻都在低聲嘲笑。

“我就說他是個偽天才,果然沒錯。”

“柳家退得好,總不能讓大小姐嫁個廢物。”

“聽說他連最基礎的《淬血訣》都練不進去,真是丟盡了唐家的臉。”

人群里,三長老的孫子唐坤故意提高了嗓門:“柳小姐現在可是凡血六階的高手,再過半年就能沖擊靈血境,跟咱們這位‘天才’站在一起,簡直是云泥之別!”

這話引得一片哄笑,唐楊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白玉磚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紅。他想起三年前,唐坤還捧著他的靴子幫他擦灰,如今卻像條搖尾狗,對著柳家搖首乞憐。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柳家主,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失大族風范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背著藥簍的老者,慢悠悠地從廣場外走進來。老者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卻精神矍鑠,一雙眼睛渾濁卻透著精光,腰間別著個銅葫蘆,走路時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你是誰?”柳乘風皺眉,青陽城的醫師藥師他都認得,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老者沒理他,徑直走到唐楊明身邊,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婚書,用袖子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然后遞到唐楊明面前:“小子,婚書是別人寫的,但日子是自己過的。別人看不起你,你自己可不能看不起自己。”

唐楊明愣愣地看著老者,不知為何,老者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藥味,竟讓他煩躁的心緒平靜了些許。他接過婚書,指尖觸碰到紙頁,傳來一陣粗糙的質感,三年前爺爺寫下的字跡還帶著溫度,此刻卻燙得他指尖發麻。

“老東西,這里沒你的事,滾出去!”柳如煙呵斥道,她最討厭有人在這個時候出來充好人,尤其是幫這個廢物說話。

老者緩緩站起身,轉頭看向柳如煙,淡淡一笑:“小姑娘,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

“哼,就他?”柳如煙嗤笑,玉手輕撫鬢角,“別說三十年,就算給他三百年,也還是個凡血三階的廢物!我柳如煙的夫婿,將來必定是能沖擊皇血境的人物,他配嗎?”

這話像重錘砸在唐楊明心上,他猛地抬頭,眼底翻涌著屈辱的火焰。皇血境?整個青陽城百年都沒出過一位皇血強者,柳如煙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老者沒再理她,只是拍了拍唐楊明的肩膀:“小子,跟我來,或許我能幫你。”

唐楊明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臉色鐵青的父親,又看了看柳乘風父女那得意的嘴臉。柳乘風正用一種施舍般的眼神掃過唐家人,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唐楊明忽然想起昨夜父親偷偷變賣傳家寶時,被他撞見的佝僂背影,想起母親偷偷抹淚時說的那句“明兒,娘不盼你成龍,只盼你平安”。

平安?被人踩在腳下的平安,算什么平安!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發燙。他猛地站起身,攥緊了手中的婚書,指骨因用力而泛白。

“柳如煙,”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意,傳遍寂靜的廣場,“這婚,不必你退,是我唐楊明不要了!”

話音落下,他將婚書狠狠撕成碎片,揚手撒向空中。紅色的紙屑在夕陽下飛舞,像一場無聲的葬禮。

柳如煙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廢物居然敢這么做。在她的劇本里,唐楊明應該痛哭流涕地挽留,然后被她狠狠踩在腳下羞辱才對。

柳乘風也是一怔,隨即怒道:“好!好一個唐楊明,既然你不識抬舉,從今往后,我柳家與你唐家,再無瓜葛!”他拂袖時帶起的勁風,竟將案上的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慢走,不送。”唐楊明挺直脊梁,迎著柳乘風的怒火,眼神里沒有絲毫畏懼。

柳乘風死死瞪了他一眼,帶著柳家眾人轉身離去。路過唐楊明身邊時,柳如煙低聲啐了一口:“廢物就是廢物,只會耍嘴皮子。”

唐楊明沒理她,直到柳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明兒!”唐嘯驚呼著沖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兒子。

“爹,我沒事。”唐楊明擦掉嘴角的血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只是氣血翻涌,不礙事。”

廣場上的人漸漸散去,那些嘲諷的目光收了回去,卻像烙印一樣刻在唐楊明的骨頭上。三長老路過時,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柳家,我看你將來怎么收場!”

唐楊明攥緊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等人都走光了,唐嘯才嘆了口氣:“明兒,委屈你了。”

“爹,是我沒用。”唐楊明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哽咽。如果不是他源血停滯,唐家何至于落到這般田地?

“不關你的事。”唐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疲憊,“是爹沒用,護不住你,也守不住家業。”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藥老忽然開口:“父子倆都別唉聲嘆氣了,事情還沒到絕境。”

唐嘯這才想起還有外人在,連忙拱手道:“多謝前輩剛才解圍,不知前輩是……”

“我姓藥,就是個走方郎中,路過青陽城罷了。”藥老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唐楊明身上,“小子,剛才那股狠勁不錯,就是身子骨弱了點。”

唐楊明這才仔細打量起藥老,發現他雖然穿著普通,可腰間的銅葫蘆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絕非尋常物件。

“藥老,您剛才說能幫我?”唐楊明想起之前的話,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藥老點點頭,走到廣場角落的石凳上坐下,示意他們父子也坐。“你這情況,不是源血枯竭,也不是經脈堵塞,而是被人下了鎖血咒。”

“鎖血咒?”唐嘯父子異口同聲地驚呼,他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一種上古邪術,能鎖住修士的源血,讓其無法精進。”藥老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石桌上畫著奇怪的符文,“施咒者應該是個高手,將咒印藏在你的血脈深處,尋常醫師根本查不出來。”

唐楊明心中一震:“難道是三年前……”他忽然想起覺醒測試那天,有個戴著青銅面具的黑衣人在臺下看了他很久,當時只當是哪個家族的長老,現在想來,那人的眼神確實透著詭異。

“多半是了。”藥老扔掉枯枝,“能在源血覺醒時動手,還不被人發現,這背后之人的手段不簡單啊。”

唐嘯臉色凝重:“藥老,那……那還有救嗎?”

“有是有,”藥老從藥簍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瓶身刻著血色花紋,“這里面是破厄血露,用心頭血沖服,能解開鎖血咒。不過……”

他話鋒一轉:“這鎖血咒與你的源血糾纏了三年,解開之后,你原來的修煉根基會徹底崩碎,《淬血訣》再也練不了。”

唐楊明的心沉了下去,沒了功法,就算解開咒術又有什么用?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藥老又拿出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面上的絲線已經褪色,三個古樸的大字卻透著一股兇煞之氣——《噬靈訣》。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上古功法,”藥老的聲音低沉下來,“與平天大陸的淬血之法截然不同,它不吸收天地靈氣,只吞噬生靈氣血修煉。速度快得驚人,凡血境時,吞噬一頭一階靈獸的氣血,抵得上尋常修士苦修一個月。”

唐楊明和唐嘯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還有這種功法?

“但風險也極大,”藥老的眼神變得銳利,“吞噬的氣血若是控制不住,就會沖垮經脈,爆體而亡。而且此法過于霸道,修煉到后期,會引來天譴,九死一生。”

他將古籍推到唐楊明面前:“你自己選。是繼續做個被人嘲笑的廢物,安穩過一輩子;還是賭上性命,修這噬靈訣,將來可能站在大陸之巔,也可能死在明天的黎明?”

唐楊明看著那本古籍,封面上的字跡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張張嘲諷的臉——柳如煙的鄙夷,唐坤的幸災樂禍,三長老的冷漠……

他又想起父親佝僂的背影,母親的眼淚,想起自己這三年來在深夜里咬著被子無聲的嘶吼。

安穩過一輩子?那種被人踩在腳下,連親人都護不住的安穩,他不要!

“我學!”

唐楊明猛地抓住古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只要能變強,就算天譴加身,粉身碎骨,我也認了!”

藥老看著他眼中的火焰,滿意地點點頭:“好!有種!這破厄血露你拿好,今晚子時,用銀針刺破心口,取三滴心頭血沖服。記住,無論多痛,都要撐住,一旦暈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他又從藥簍里拿出一枚銀色的細針,針身泛著寒光:“用這個,尋常的針破不了心頭血的屏障。”

唐楊明接過小瓶和銀針,緊緊攥在手里,入手冰涼,卻仿佛握著一團火焰。

“多謝藥老!”他鄭重地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堅硬的石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藥老扶起他:“不必謝我,我也是看你順眼罷了。對了,這噬靈訣的開篇心法,你先記熟了。”他隨口念出一段晦澀的口訣,句式古怪,卻透著一股奇異的韻律。

唐楊明用心記著,只覺得這些字句像活的一樣,鉆進他的腦海里。

“記熟了?”藥老問道。

唐楊明點點頭。

“好,”藥老背起藥簍,“我還有事要辦,三日后的此時,我再來找你。能不能脫胎換骨,就看你今晚的造化了。”

說完,他轉身朝府外走去,佝僂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很快便消失在街角,仿佛從未出現過。

唐楊明握著小瓶和古籍,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上。殘陽的最后一縷余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體內那潭死水般的源血,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微弱的漣漪。

“爹,我們回去吧。”唐楊明轉身,攙扶著父親往內院走。

唐嘯看著兒子挺拔的背影,忽然覺得,剛才那個決定撕碎婚書的少年,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回到房間,唐楊明將自己關在屋里。他把破厄血露和銀針放在桌上,又拿出那本《噬靈訣》,借著窗透進來的月光仔細翻看。

古籍的紙頁已經泛黃發脆,上面的字跡是用朱砂寫的,筆畫扭曲,像一條條掙扎的血蛇。開篇除了剛才藥老念的口訣,還有幾行小字:“噬靈者,以血為食,以靈為引,生者氣血,死者魂靈,皆可噬之。心若不堅,必為血奴,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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