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甚至沒有敲門。

施耐德部長如同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般闖了進來，他那張被金屬面罩覆蓋一半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僅露出的獨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校長！您看到了嗎？！”施耐德的聲音沙啞而急促，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那種能力！那根本不是什么未知言靈！那是……那是規則之外的力量！宇智波鼬！他徹底暴露了！

這種力量根本無法用龍族血統解釋！危險等級必須立刻提升至最高！我建議立刻啟動緊急預案，對他進行最高級別的精神禁錮和……”

“冷靜，施耐德。”昂熱的聲音溫和地響起，打斷了施耐德激動的陳詞。他放下茶杯，轉過身，臉上帶著慣常的從容不迫微笑，眼神卻深邃如淵

“我當然看到了。很壯觀，不是嗎？一擊焚滅三代種，干凈利落。”

“校長！這不是欣賞的時候！”施耐德幾乎是在低吼，“這種力量不可控！它的來源未知！對學院的威脅無法估量！校董會那邊……”

“校董會那邊，我會處理。”昂熱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施耐德，你似乎忘了我們卡塞爾存在的終極目標是什么。是屠龍。是不惜一切代價，將那些高高在上的爬行類送回地獄。”

他緩步走向施耐德，步伐優雅，卻帶著無形的壓力，“宇智波鼬，他是一柄刀。一柄鋒利得超乎想象的刀。他的力量來源或許神秘，但他至今為止的行為，哪一次不是站在對抗龍族的前線？哪一次不是為了守護？從搖籃里的死侍，到今天的斯卡蒂。”

昂熱停在施耐德面前，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直視著施耐德獨眼中的怒火。

“禁錮他？然后呢？把這柄能輕易斬斷龍鱗的利刃鎖進保險柜，等著龍王復蘇時再拿出來，卻發現它已經銹蝕？或者……更糟，逼迫它調轉刀鋒？”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冰冷的警告，“記住，施耐德。非常時期，需要非常之人，也需要非常之器。只要這柄刀的刀鋒依舊指向龍族，它的來歷和材質，就并非首要問題。壓力，我來扛。你只需要確保，我們的‘幽靈’，以及那位新覺醒的A級楚子航，能順利返回學院。”

施耐德胸口劇烈起伏，金屬面罩下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他看著昂熱那深不可測的眼神，最終，眼中的怒火被強行壓下，化為一聲不甘的低哼：“是，校長。但是……校董會的質詢函，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昂熱無所謂地聳聳肩，重新端起茶杯，笑容依舊從容：“讓他們來吧。正好，我也想和他們聊聊，關于‘力量’和‘代價’的問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空間，看到了正在返航的快艇上那個沉默的身影。

……

濱海市，卡塞爾臨時安全屋（醫療室）

柔和的燈光下，楚子航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幾臺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

靜脈注射著補充能量和穩定血統的藥劑，他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冰冷銳利。

門被輕輕推開。宇智波鼬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杯溫水。

他已經換下了濕透的作戰服，穿著簡單的黑色便裝，恢復了在學校時那種沉靜疏離的氣質，仿佛幾個小時前那個焚滅三代種龍類的魔神只是幻覺。

“感覺如何？”鼬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聲音平靜無波。

楚子航的目光緊緊鎖住鼬，仿佛要穿透那層平靜的偽裝：“那黑色的火焰……是什么？”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異常直接。

經歷了生死與共，雖然主要是鼬救他，目睹了超越認知的力量，他摒棄了所有客套和試探。

鼬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猩紅的寫輪眼也沒有開啟，只是用那雙沉靜的黑眸回視著他。

“一種力量。代價很大，不能輕易使用。”他的回答避開了本質，卻點出了關鍵。

“代價？”楚子航追問。

“視力，精神，生命。”鼬的回答簡潔而殘酷，“越強大的力量，索取越多。”

這并非謊言，只是省略了寫輪眼進化的具體機制。

楚子航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釋放君焰時那種被瞬間抽空的虛弱感，以及血脈深處隱隱傳來的躁動。

力量，確實伴隨著代價。

“為什么救我？”楚子航換了個問題，目光灼灼。

他不相信僅僅是因為“任務”或“關鍵點”什么的，那些借口騙不了他。

鼬看著楚子航那雙充滿執拗和倔強的眼睛，冰封的心湖下，佐助倔強的面容再次浮現。

他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了些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因為，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沒能保護好的人。”

這句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接近真實情緒的表達。

楚子航愣住了。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沒能保護好的人？是親人？朋友？

這簡短的話語背后，似乎隱藏著沉重的過往。

他看著鼬那沉靜中帶著一絲寂寥的側臉，第一次覺得，這個強大到非人的存在，似乎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傷痕。

“卡塞爾……”楚子航再次開口，聲音低沉，“我父親……和它有關，對嗎？”

斯卡蒂的出現，靈視中父親的畫面，一切都指向這個神秘的組織。

“是。”鼬沒有隱瞞，昂熱跟他說過楚子航父親的情報。“卡塞爾是混血種的堡壘，是屠龍的尖刀。你父親是其中一員。一位……強大的……屠龍者。他的失蹤與龍族關聯密切。”

他點到即止，沒有透露更多細節，這需要楚子航自己去探索和接受。

病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我加入。”楚子航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力量、真相、復仇、責任……卡塞爾是他唯一的選擇。

鼬點了點頭，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凱撒會負責你的正式入學和后續安排。他是學生會主席，A級精英。你們……”

鼬頓了頓，想起凱撒在船上那充滿審視和挑戰的目光，“會很合得來。”這句話說得平淡。

楚子航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凱撒·加圖索，那個金發耀眼、氣場強大、仿佛天生就該站在舞臺中央的男人。

他本能地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特質，以及一絲來自高位的俯視感。

合得來？恐怕未必。

就在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紅發如火，眼神靈動而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狡黠，正是陳墨瞳。

“喲！我們的大英雄醒啦？”

諾諾笑嘻嘻地湊到床邊，目光卻像探照燈一樣在楚子航和鼬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鼬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

“還有我們深藏不露的‘幽靈’閣下？嘖嘖，聽說你們在海上放了場‘大煙花’？燒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她的目光帶著奇特的側寫能力，在鼬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停留了很久，眉頭微微蹙起，小聲嘀咕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奇怪……燒得那么干凈，為什么感覺……更空了？像剛打完仗的廢墟……”她的直覺，再次觸碰到了鼬精神世界的本質。

鼬對諾諾的審視視若無睹，只是微微頷首：“任務完成。”

說完，他便轉身，無聲地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諾諾和楚子航。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確保楚子航安全，引導他加入卡塞爾，并在其心中埋下了信任的種子。

至于后續的波瀾？

昂熱會處理校董會，凱撒會接手楚子航，而他宇智波鼬，將繼續行走在冰層之下，等待下一次拔刀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