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與鳶安排好后續工作后被葉宓纏著又多待了一會兒，走時還帶走了幾個木雕。

知回跟在后邊，低著頭沒有出聲。

街上的孩子吵鬧，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手拉手唱著歌謠，聚在一起踢著蹴鞠。

季與鳶心情頗好，坐在一旁的甜水攤子上看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要去就去吧?！?

知回拿出去漁野亭之前買的麥芽糖。

幾個孩子看見一位大姐姐來到他們身邊，停下了游戲。

“大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嘛？”

知回伸出手，掌心是幾顆包裝好的糖：“只是想來給你們送幾顆糖。”

小女孩眼睛炯炯有神，聲音俏皮：“不啦大姐姐，阿娘說不可以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知回拆開一顆糖放進口中：“看，只是普通的糖果，看你們在一起玩兒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玩兒的開心的時候吃上一顆糖就更開心了。”

另一邊的小男孩擦擦嘴角可疑的亮晶晶，第一個伸出手來拿走糖果，動作很快，有些不好意思的補上一句：“謝謝姐姐！”

他拿著糖轉身跑走，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和她道謝，轉身跟著跑走。

季與鳶看著彎腰的知回，像兒時送她糖的糖奶奶。

本來平靜躺在地上的蹴鞠被幾個奔跑的孩子意外踢起，眼看要砸在知回頭上。

一旁的季與鳶都沒反應過來，云銜沒有得到季與鳶的指令，站在她身后沒有動。

身旁的巷子里沖出人影，一腳將蹴鞠緩停踩下。

面前的人衣衫灰敗。

“是你？”知回抬頭，這是她們來時在包子攤前見到那個領著小孩的乞丐。

風游向后退出兩步：“你，沒事吧？”

知回搖頭：“沒事。”

風游輕踩蹴鞠，腳尖一挑，曲腿抬起膝蓋頂球，最后將它踢回巷子，片刻巷子里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將球抱走。

見季與鳶走過來，風游向她迎上兩步，在一定的距離停下。

小姐衣著華麗氣質不凡，他這樣的乞丐不能靠太近，莫污了這金枝玉葉的貴人。

“小姐，我是來謝謝你的。”

方才他領著立柱和喜丫幾個孩子來街上討些吃食，他們常幫忙勞動換取吃食的那家鋪子沒有開，幾個孩子餓的不行，眼巴巴的盯著包子攤。

他們不敢靠攤子太近，身上臟，攤主們會嫌棄的。

他們與攤子間人來人往，幾人遠的間隔，卻是他們難以觸碰到的天上地下的距離。

在肚子第十遍響起的時候，包子攤的老板突然拎了好大一筐包子放在他手里。

“一位貴人讓我送來給你們的，拿回去分吧，這些娃還要長身體呢?！?

攤主看向風游身后幾個面黃肌瘦的娃娃，心里也難受的很。他不是不想幫他們，可自己也是要吃飯要養家糊口的。

善人還是多，那貴人在攤子上扔了錢，他能做到的就是多放幾個包子給他們。

身后的喜丫將他衣擺拽的很緊，身后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謝謝?！憋L游先接過籃子，給幾個孩子分包子。他抓住要轉身離開的攤主：“請您務必告訴我那位貴人是誰。”

“年輕人，我出鍋再裝起都用了好久，那貴人早就走遠啦?！?

風游抿起嘴：“那請您大概形容一下?！?

攤主看著他，見這年輕人雖然窮苦，但打扮利落，面上干凈，確不像什么心術不正之人：“好吧，貴人面容我也不敢多瞧，她身邊跟著一個穿著鵝黃衣裙的姑娘，貴人身著月灰色紗裙，往那邊去了?！?

“多謝。”他順著攤主指的方向看去，那邊多珠寶首飾的店，想來是貴女們愛去的。

他在京中混跡時間不短，來回見到的貴人也多，很少有女子穿月灰色衣裙，他快些將孩子們送回去，應當還能碰到返程的客人。

這不才到巷口，便看見有蹴鞠要砸到人，下意識便沖過去接住球，沒曾想再抬頭就見一月灰色衣裙的小姐走來。

“人很聰明，會踢蹴鞠？”

風游被問的一愣，隨后摸著頭憨笑兩聲：“孩子們都愛玩兒，我經常和弟弟們一起玩兒，就會兩下子。”

“還不錯。”

“多謝小姐夸獎?！憋L游放下手，轉而捏住自己的衣擺：“還要謝謝小姐的包子，我沒大本事，若是小姐有需要，盡管使喚我就好！”

說罷又覺得有些不妥，小姐不會以為自己是想賴著她混飯吃吧？

他連忙補充：“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謝謝剛才那頓飯，孩子們很久沒吃過這么熱騰騰的飯了，不是想纏著你的......”

季與鳶垂下眸子，輕聲道：“小事，餓肚子很難受的?！?

“嗯......”風游突然不知道怎樣接話，他覺得小姐身上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只一瞬，季與鳶便抬頭看著他，眉眼間滿是清冷疏離：“你既會些蹴鞠，莫不如加入那些達官貴人組的蹴鞠隊，雖還是會很苦，但這些人家財萬貫最不缺錢，酬勞會比你賣苦力要高得多。你有些小聰明，會吃得開的。”

沒等他應，季與鳶已經轉身，知回立刻跟著她。

“你今日心情好？倒還發了善心。”

“你也說了我今日是心情好?！奔九c鳶側頭看她，笑的好看：“我可是個冷漠無情的惡女，同情心救不了所有人，你得記住?！?

知回沒再做聲，按照她這女人的風格，估計以后是要利用這個乞丐的，她可是無所不用極其，每一顆棋子都物盡其用，榨干價值的。

風游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良久才抬腳。

回到駐地的時候，傴僂的老人拄著拐走來。

“找到那位貴人了沒？”

風游扶著他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找到了，我一路跟著她，發現她進了安伯侯府。”

“安伯侯府......”老人喃喃道，眼睛有些失神。

“怎么了楊爺爺？”

楊老頭搖頭：“那貴人還和你說了些什么？”

風游將季與鳶的一番話說給楊老頭聽，楊老頭抬頭看見他的神情。

“她的話看來你聽進去了，只要你確定能受得住，就去吧?？瓤瓤取?

“楊爺爺，我扶您進去吧?！憋L游給他拍背順氣，更加堅定了要去蹴鞠隊的心意。

小孩子們要吃飽，楊爺爺也還要買藥治病，他需要錢。

楊老頭拍拍扶著他的手。

時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