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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淬煉微芒與冰刃試鋒

雷蒙德的離開并未帶走“靜滯間”內的壓力,反而留下了一地冰冷的命令和更加復雜的暗流。林薇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那絲微弱卻真實不虛的能量循環,如同在無邊暗夜中點燃的第一縷火苗,渺小,卻蘊含著掙脫束縛的可能。

“繼續練習。直到能完成三個基礎循環。這是命令。”

他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冰冷,強硬,不容置疑。但這一次,林薇的心中除了慣性的抗拒和一絲被驅使的惱怒外,更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迫切感。

他說的沒錯。下一次,敵人可能不會給她三秒。而他,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趕到。想要活下去,真正地活下去,而不是作為一個被保護的、隨時可能被舍棄的“貴重物品”,她必須擁有自己的力量!

求生的渴望壓過了一切。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專注于那剛剛被引導起來的能量流。

循環,運轉,凝聚。

這遠比想象中困難。那絲能量微弱而調皮,她的意念如同生銹的閥門,難以精細操控。每一次嘗試引導它沿著復雜的路徑前進,都像是用無形的絲線去牽引一頭不聽話的小獸,稍有不慎就會潰散開來,讓她感到一陣精神上的疲乏。

汗水再次浸濕了她的額發,后背的衣裳也緊緊貼在了皮膚上。肌肉因為長時間的集中和精神損耗而微微顫抖。

但她沒有停下。

一次失敗了,就喘息片刻,再次集中精神,重新開始。兩次失敗了,就咬著牙,回想雷蒙德那冰冷的目光和話語,逼出骨子里那點不服輸的韌性。

她不知道自己嘗試了多少次,時間在這個隔絕的空間里失去了意義。她只知道,那能量流似乎一點點變得“聽話”了些許,循環的路徑也漸漸清晰于她的感知之中。

就在她又一次即將因為精神耗盡而失敗時——

嗡……

手腕上的賢者手環,再次傳來了那股清涼的、帶著引導意味的能量。它并非強行接管,而是如同一個耐心的導師,輕輕托住她那股即將潰散的能量流,微妙地調整著它的頻率和流向,輔助它艱難地越過一個又一個能量節點上的“坎”。

是雷蒙德?他還在監控著她,甚至在她遇到瓶頸時再次提供了輔助?

這個認知讓林薇的心情更加復雜。他一邊冷酷地命令她,一邊又在她真正困難時悄然給予支持?這到底是他確保“資產”不折損的算計,還是……

不容她細想,在那股外力的精準輔助下,她體內的能量流終于發出了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共鳴震顫!

嗡……

一聲只有她能感知到的輕鳴,那絲能量流終于艱難地、完整地沿著第一個基礎循環路徑,運行了一周!

成功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成就感瞬間沖垮了疲憊!雖然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步,但這意味著,她并非完全無能為力!她可以掌控一些東西!

然而,沒等她稍微享受這片刻的喜悅,異變再起!

就在她能量完成第一個循環的瞬間,她手腕上的賢者手環突然自主地亮了起來!不再是接收或輸出能量,而是其核心處某個極其復雜的、從未被激活的符文微微一閃!

緊接著,一段龐雜、混亂、充斥著無數怪異符號和無法理解圖像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猛地順著那剛剛建立起的能量循環通道,逆向沖入了她的大腦!

“啊——!”林薇慘叫一聲,抱住頭顱跪倒在地!

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她的太陽穴,瘋狂攪動!那些混亂的符號和圖像在她腦海中爆炸開來,帶來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

這不是攻擊!這更像是……某種被加密封鎖的記憶碎片或者知識庫,因為她第一次成功完成了能量循環,達到了某個最低限度的激活閾值,而被賢者手環強制解鎖了極小的一部分!

但以她目前脆弱的精神力和未經強化的腦域,根本無法承受哪怕這微不足道的一點信息沖擊!

就在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意識即將被那信息洪流吞噬的瞬間——

“靜滯間”的力場再次微妙波動!

并非之前那種全面靜滯,而是某種更加精密的、針對精神層面的撫慰和梳理能量悄然降臨,如同清涼的泉水,緩緩澆滅她腦海中燃燒的火焰,強力地壓制、收束著那暴走的信息流,將它們重新壓縮、封印回手環深處。

同時,雷蒙德那冰冷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再次炸響在房間里,這一次,帶著一絲極難察覺的……氣急敗壞?

“蠢貨!控制你的精神共鳴!賢者的遺產也是你能胡亂開啟的?!你想把自己變成白癡嗎?!”

他的罵聲毫不留情,但林薇卻奇異地從中聽出了一絲……后怕?

那撫慰她精神的力量,分明來自“靜滯間”力場,也就是來自他的操控。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又一次把她從危險的邊緣拉了回來。

腦海中的劇痛和混亂漸漸消退,只剩下陣陣余悸和虛弱。林薇癱軟在地,大口喘息,眼前陣陣發黑。

但就在那信息流被強行壓制的最后剎那,她還是捕捉到了幾個一閃而過的、相對清晰的碎片——

一副殘缺的星圖,坐標模糊,卻標注著一個巨大的、不斷移動的陰影…一段斷續的聲音:“…鑰匙…找到…‘萬影之巢’…”還有一個短暫的畫面:一只修長的、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將一枚和她胃里取出的那個有幾分相似、但更加復雜的暗紅色晶體,放入一個充滿綠色溶液的培養皿中…背景里,似乎有半片熟悉的、印著特殊徽章的衣角一閃而過…

這些碎片來得快,去得也快,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星圖?萬影之巢?鑰匙?那只手?還有那熟悉的衣角……

沒等她想明白,艙門再次滑開。

雷蒙德去而復返。他大步走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暴。

他的電子眼死死盯著她,仿佛要將她里外看穿。

“你看到了什么?”他逼問,聲音里帶著不容錯辨的急切和審視。

林薇被他攥得手腕生疼,精神上的虛弱和方才的驚嚇讓她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看到他眼中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混合著怒火和某種奇異期待的光芒,她心念電轉。

那些碎片……很重要!絕不能全部告訴他!

她強壓下心悸,垂下眼睫,掩飾住眼中的情緒,故意用一種虛弱后怕、語無倫次的語氣斷斷續續道:“……不知道……好多奇怪的符號……頭好痛……好像……好像有一副破舊的星圖……還有一個……可怕的黑影在動……別的……別的記不清了……太亂了……”

她只提到了最模糊的星圖和陰影,隱瞞了“萬影之巢”、“鑰匙”、那只手以及熟悉的衣角。

雷蒙德的目光銳利如刀,在她臉上停留了足足十幾秒,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偽。

最終,他眼中的急切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晦暗。他松開了她的手,冷哼道:“算你運氣好,只是最表層的碎片沖擊。下次再胡亂嘗試,沒人能救你?!?

但他轉身走向控制臺調取方才“靜滯間”記錄到的能量波動數據時,林薇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指在虛擬屏上飛快地輸入了檢索關鍵詞——

【“移動陰影”】【“未知星圖”碎片】。

他信了她的話,并且對這些碎片極為重視!

林薇的心跳再次加速。她似乎……無意中觸碰到了某個巨大秘密的邊緣,并且,暫時擁有了一個微小的、屬于自己的信息優勢。

就在這時,雷蒙德的終端突然響起最高優先級的通訊請求。

他看了一眼,眉頭緊鎖,迅速接通。

“……說。”他聽著對面的匯報,臉色越來越冷,最后幾乎能刮下霜來,“……‘黑曜石’艦隊出現在卡蘭卡星門?借口軍事演習?……呵,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

他結束通訊,猛地轉過身,看向林薇,那雙異色瞳中翻滾著冰冷的風暴和一種……近乎銳利的決斷。

“看來,這里的‘小打小鬧’已經引來了真正的禿鷲?!彼Z氣森然,“帝國的那群蛀蟲,和‘暗影集市’的鬣狗,終于都坐不住了?!?

他大步走向林薇,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能量循環的基礎你已經勉強入門,足夠暫時穩住手環不再胡亂解鎖?,F在,沒時間讓你慢慢練習了?!?

“收拾一下。五分鐘後,離開‘靜滯間’?!?

林薇愕然抬頭:“離開?去哪里?”

雷蒙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滿鐵血意味的弧度,那是一種面對強敵時的興奮與殺意。

“去甲板上。換個‘舞臺’?!?

“既然他們都想看,那我就讓他們看清楚——”

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帶著一種仿佛要將她也淬煉成武器的灼熱。

“動我雷蒙德·斯特林的人,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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