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門鈴忽然響了。
朱志鑫打開門,看見霧隱林的那位貓族長站在門口,手里捧著個古樸的木盒,灰色的袍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族長?”朱志鑫有些驚訝,側(cè)身讓他進來,“您怎么來了?”
族長沒多言,徑直走到客廳,把木盒放在茶幾上。
棠棠正窩在沙發(fā)上看漫畫,見有人來,下意識地想變回貓形,卻被族長用眼神制止了。
“這是族里的‘歸真散’。”
族長打開木盒,里面放著個小小的瓷瓶,瓶身刻著繁復的花紋,“她八次渡劫,魂魄早已穩(wěn)固,只是化形時還帶著貓族的本能,這藥能讓她徹底穩(wěn)定人形,與常人無異。”
棠棠眨了眨眼,沒太聽懂,只是看著那個瓷瓶,眼里帶著點好奇。
朱志鑫卻明白了——喝了這藥,她就再也不能變回貓了。
“喝不喝,由她自己決定。”族長把瓷瓶推到棠棠面前,語氣平靜,“變回貓是本能,守住人形是選擇。”
棠棠看向朱志鑫,眼神里帶著詢問。
朱志鑫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想怎么樣都好,當貓當人,我都喜歡。”
棠棠看著他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個瓷瓶,忽然笑了。
她拿起瓷瓶,拔開塞子,一股清冽的草木香飄了出來。
她仰頭,毫不猶豫地把里面的藥汁喝了下去。
藥汁沒什么味道,像山間的清泉,滑過喉嚨時帶著點暖意。
喝完沒多久,她忽然覺得身體輕輕一顫,像是有什么東西從骨子里褪去了,渾身都變得輕快起來。
她試著在心里默念“變貓”,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手腕上的海棠印記閃了閃,隨即恢復了原樣,再沒有熟悉的金光泛起。
她真的……再也變不成貓了。
族長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欣慰:“從此,你便是真正的人間女子陸棠棠了。”
說完,他起身告辭,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像從沒來過一樣。
客廳里安靜下來,棠棠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還是原來的樣子,卻莫名覺得有點陌生。
她忽然有點慌,抓住朱志鑫的手:“我……我變不回去了。”
“我知道。”朱志鑫把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沒關(guān)系,這樣也很好,我們可以像普通情侶一樣,牽手逛街,看電影,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棠棠靠在他懷里,心里的慌亂漸漸散去。
是啊,變不成貓又怎樣?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毛茸茸的爪子,而是能一直陪在他身邊,用這雙手牽住他,用這雙眼看著他,用這副模樣,和他過一輩子。
“嗯。”她點點頭,聲音里帶著點釋然的笑意,“這樣很好。”
晚上睡覺前,棠棠習慣性地往朱志鑫懷里鉆,想像以前那樣蜷成一團,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再也不能縮成小小的一團了。
她有點失落,戳了戳朱志鑫的胳膊:“我好像……占地方了。”
朱志鑫笑著把她抱得更緊了些:“我就喜歡被你占著地方。”
棠棠被他逗笑了,往他懷里蹭了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很快就睡著了。
朱志鑫看著她的睡顏,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眉眼似乎更柔和了些,少了些貓族的懵懂,多了些人間女子的溫婉。
第二天早上,棠棠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沒像往常一樣在他懷里亂動,也沒下意識地用腦袋蹭他的下巴。
她有點新奇,又有點懷念,卻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用這副全新的模樣,去體驗更多人間的煙火。
她學著做早餐,雖然煎蛋煎糊了,牛奶也熱得太燙,卻笑得一臉滿足;她跟著朱志鑫學系鞋帶,笨手笨腳地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jié),卻非要他夸“好看”;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穿著他的襯衫,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也很好。
朱志鑫看著她忙忙碌碌的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她失去了變貓的本能,卻得到了更完整的“人間”。
傍晚時,棠棠坐在沙發(fā)上,翻著自己畫的漫畫,忽然指著上面的小橘貓說:“以后畫不了糖糖了。”
“可以畫我們啊。”朱志鑫走過去,從身后抱住她,“畫陸棠棠和朱志鑫,畫他們逛超市,看電影,畫他們所有的日子。”
棠棠笑著點頭,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窗外的海棠花還在開,晚風吹進來,帶著淡淡的香氣。
她再也不是那只需要躲在他懷里的小貓了。
她是陸棠棠,是朱志鑫的妻子,是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遍人間煙火的普通人。
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