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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量子血祭

  • 血契輪回
  • 穩穩單單
  • 7280字
  • 2025-08-21 09:45:00

杜景麟那毫無起伏的稚嫩童音,如同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杜懷瑾的耳膜。那空洞的眼神,那枚幽光流轉的翡翠耳墜,那本散發著陳年霉味的《金剛經》……眼前的一切,構成了一幅比昨夜祖墳鬼蜮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爹…你聽…這書頁里…有沙沙的聲音…”

“像不像…有人在土里…撓棺材板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敲打在杜懷瑾瀕臨崩潰的神經上。他渾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能死死地扶著門框,指甲深深摳進油漆剝落的木屑里,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沒有癱軟下去。

“景麟…麟兒…”他聲音干澀嘶啞,帶著絕望的試探,“你…你在說什么?把書放下…到爹這里來…”

杜景麟仿佛沒聽見。他重新低下頭,蒼白的小手異常穩定地翻動著那本沉重的《金剛經》。書頁在他指尖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在這死寂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詭異得如同真的有無數指甲在潮濕的泥土下瘋狂抓撓。

陽光明明透過玻璃窗灑滿房間,杜懷瑾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有深入骨髓的陰寒。他死死盯著兒子左耳上那枚刺眼的翡翠耳墜,一個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沈月仙的怨魂…不,是那被強行分魂又借助“新聘禮”重聚的某種東西,并沒有消失!它通過那個怨氣漩渦,侵入了景麟的身體!它回來了!以一種更可怕、更難以理解的方式,寄生在了他唯一的兒子身上!

就在這時,杜景麟翻書的動作停下了。他的小手指點在其中一頁上。那頁的紙張似乎格外陳舊脆弱,上面除了經文,還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那些批注的字跡,杜懷瑾認得!正是他父親杜仲明晚年時那種特有的、帶著一絲神經質的潦草!

“爹…你看…”杜景麟依舊沒有抬頭,聲音平板無波,“爺爺寫的…‘量子血祭’…”

量子血祭?!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杜懷瑾混亂的腦海中炸響!父親杜仲明晚年沉迷佛經他是知道的,可“量子”…這種最新、最前沿、只在少數留洋學者口中流傳的西方物理學概念…怎么會出現在他批注的佛經里?!而且還與“血祭”這種古老邪惡的詞匯聯系在一起?!

一股比昨夜祖墳陰風更加冰冷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杜懷瑾的心臟!他踉蹌著撲到兒子身邊,不顧那刺骨的寒意,一把奪過那本《金剛經》,目光死死釘在景麟手指點著的那一頁。

泛黃的紙頁上,杜仲明那熟悉的潦草字跡如同扭曲的蚯蚓:

“…佛言‘色即是空’,然西方格物致知,窮究本源,竟得‘量子’之論。其態疊加,其蹤難測,非生非死,似有還無,豈非暗合佛家‘空性’真諦?妙哉!妙哉!”

“…然空性難悟,輪回難破。舊日分魂契雖奪天地造化,強拘生魂以鎮家運,然二十載一輪回,怨氣反噬,終非長久。苦思冥想,偶得奇思:若以‘量子糾纏’為基,以血脈為引,以‘血祭’為鑰,強行坍縮其態,鎖定其‘生’之軌跡,豈非可跳出輪回,永鎮氣運?…”

“…量子糾纏,兩體相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恰如我杜氏血脈,父傳子,子傳孫,生生不息,糾纏不絕!以此血脈為‘糾纏態’之根基,再輔以‘血祭’之力,擾動其波函數,使其坍縮于‘生’之一點,永固我杜家富貴!此‘量子血祭’之宏圖也!…”

“…然血祭之物,需至純至陰,且與‘糾纏體’(吾孫景麟?)有至深牽絆。舊契之‘聘禮’已朽,新祭當尋何物?妻之精魄?子之純陽?…尚需思量…尚需思量…”

“…量子潮汐…量子潮汐將至…此乃天賜良機!潮汐涌動,時空壁壘薄弱,正是啟動‘血祭’,擾動‘波函數’,強行坍縮之最佳時刻!…”

字跡到此,變得更加狂亂潦草,甚至有些字被墨團覆蓋,仿佛書寫者當時處于極度激動或恐懼的狀態。

杜懷瑾的雙手劇烈顫抖,紙頁發出嘩嘩的聲響,如同垂死的哀鳴。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終于明白了!父親杜仲明,這個貪婪到骨子里的老顏料商,在生命的最后幾年,竟然將西方最前沿的量子物理概念,與他早年學來的邪術,還有杜家那血腥的“分魂契”傳統,強行糅合在一起!他企圖創造一種更可怕、更“先進”、意圖一勞永逸擺脫輪回反噬的終極邪術——量子血祭!

而祭品…杜懷瑾的目光死死盯在“妻之精魄?子之純陽?”那幾個字上,又猛地轉向身旁眼神空洞、戴著翡翠耳墜的兒子杜景麟!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父親…父親的目標,竟然是他唯一的孫子景麟!還有…他的妻子陳玉茹?!用至親的血肉和靈魂,作為啟動這瘋狂儀式的“新祭品”,去“擾動波函數”,“坍縮量子態”,以達到所謂的“永鎮杜家氣運”?!

“瘋子…瘋子!!”杜懷瑾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猛地將《金剛經》狠狠摔在地上!書頁散開,如同被撕碎的蝴蝶。

“量子潮汐…”杜景麟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如同枯井般的眼睛,第一次聚焦,直勾勾地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爺爺說…它要來了…就在今晚…”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窗外原本只是陰沉的天空,驟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大片大片紫紅色的、如同極光般扭曲流動的光暈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天際,迅速蔓延開來!這些光暈并非靜止,而是在劇烈地翻滾、糾纏、閃爍,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將整個上海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妖異!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種奇異的、帶著微弱臭氧味的“嗡鳴”聲,如同億萬只蜜蜂在同時振翅,又像是某種巨大機械運轉時發出的低沉共鳴!這種聲音無視墻壁的阻隔,直接穿透進來,鉆進人的骨頭縫里!

與此同時,整個杜家老宅,開始發生更加不可思議的現象!

走廊墻壁上掛著的幾幅西洋油畫,畫面中的人物和景物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開始劇烈地閃爍、扭曲、變形!畫中貴婦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成一團色彩,時而又變成一張完全陌生的、帶著詭異笑容的臉孔!客廳里那架昂貴的德國立式鋼琴,無人觸碰,琴鍵卻自己瘋狂地跳動起來,發出一連串毫無旋律、只有尖銳刺耳噪音的狂響!廚房里,水龍頭明明關得死死的,卻突然噴射出猩紅色的、散發著濃烈鐵銹味的液體!更恐怖的是,杜懷瑾驚恐地看到,自己投在墻壁上的影子,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自行移動,做出與他本人完全不同的、極其扭曲怪異的動作!

量子潮汐!父親筆記里提到的那個能讓時空壁壘變得薄弱的詭異天象!它真的降臨了!

“嗡——嗡——嗡——”

那股奇異的嗡鳴聲陡然加劇!杜懷瑾感到腳下的地板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不是地震那種來自地底的震動,而是一種…仿佛空間本身在扭曲、折疊、共振產生的顫動!

“來了…”杜景麟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興奮,他小小的身體竟然緩緩懸浮起來,離地幾寸!那枚翡翠耳墜在他左耳下方懸浮著,散發出幽幽的綠光。他空洞的眼神望向杜懷瑾,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拉扯,形成一個絕非孩童所能擁有的、冰冷而詭異的微笑。“爺爺…在下面…等我們…”

“下面?!”杜懷瑾心頭巨震!杜家老宅下面?!難道…父親那瘋狂的“量子血祭”儀式場,就藏在這棟宅子的地基深處?!

沒等他細想,杜景麟懸浮著的小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緩緩朝著臥室外飄去!方向,赫然是通往一樓大廳的樓梯!

“景麟!回來!”杜懷瑾肝膽俱裂,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想抓住兒子!但他的手指卻如同穿過一層冰冷的、粘稠的霧氣,直接從杜景麟的身體里穿了過去!仿佛眼前的兒子,只是一個不穩定的全息投影!

杜景麟毫無阻礙地飄出房門,順著樓梯,無聲地向下飄去。那本被摔在地上的《金剛經》,其中幾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如同有生命的蝴蝶般,圍繞著懸浮的景麟飛舞。

杜懷瑾跌跌撞撞地追下樓。大廳里,管家趙全和幾個僅剩的、嚇得面無人色的仆人,正驚恐萬狀地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小少爺,以及周圍那如同煉獄般的景象:扭曲的油畫、狂響的鋼琴、噴涌的血水、怪影幢幢!他們看到杜懷瑾下來,如同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更恐怖的存在,紛紛發出壓抑的尖叫。

“老…老爺!少爺他…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趙全的聲音帶著哭腔。

杜懷瑾根本沒時間理會他們。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懸浮在大廳中央的杜景麟。只見景麟緩緩抬起一只小手,指向大廳西側那面巨大的、鑲嵌著整塊意大利云石的墻壁!

隨著他的手指,那面堅固的云石墻壁,竟然開始像水面一樣波動、扭曲!石頭紋理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在趙全等人驚恐到極致的尖叫聲中,墻壁中央如同融化的蠟像般,無聲無息地“溶解”出一個黑黝黝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一股混合著冰冷鐵銹、陳年機油、福爾馬林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腥甜氣息的怪風,猛地從洞口里倒灌出來!

洞口深處,并非想象中幽暗的地窖。而是透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穩定的、幽藍色的冷光!同時,一陣低沉而規律、如同巨大心臟搏動般的“嗡…嗡…”機械運轉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下面…”杜景麟空洞的聲音回蕩在詭異的大廳里,他小小的身影,帶著那幾頁飛舞的《金剛經》,如同被黑洞吸引,緩緩飄進了那個剛剛“融化”出來的、通往地底深處的幽藍洞口!

“不——!”杜懷瑾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所有積壓的恐懼、絕望、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父親杜仲明!這個死了都不肯放過他們,甚至要將魔爪伸向自己親孫子的老魔鬼!他一切的瘋狂,一切的算計,都隱藏在這棟宅子的地基之下!

為了兒子!哪怕下面是十八層地獄,他也要闖一闖!

“趙全!拿家伙!跟我下去!”杜懷瑾雙眼赤紅,狀若瘋魔,對著嚇傻的管家嘶吼一聲,然后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了那個散發著幽藍冷光和詭異機械嗡鳴的黑暗洞口!

趙全看著那如同巨獸喉嚨般的洞口,又看看周圍扭曲狂亂的景象,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掙扎。最終,對杜懷瑾的忠誠或者說對未知的恐懼壓倒了一切,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隨手抄起壁爐旁一根沉重的黃銅撥火棍,閉著眼,也踉蹌著跟著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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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煉獄**

洞口后面,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僅容一人通行的狹窄甬道。甬道四壁并非泥土或磚石,而是一種冰冷的、泛著金屬光澤的奇異合金,摸上去光滑無比,卻隱隱帶著微弱的電流麻刺感。墻壁上沒有任何光源,那幽藍色的冷光似乎是從甬道深處彌漫出來的,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冰冷、非現實的色調。

空氣中那股怪異的混合氣味更加濃烈,還夾雜著一種高頻電流的“滋滋”聲。規律的、如同巨大心臟搏動的“嗡…嗡…”機械聲也越來越清晰,每一次搏動都仿佛敲打在杜懷瑾的心臟上,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顧不上甬道的詭異,跌跌撞撞地向下狂奔,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甬道盡頭那片更加明亮的幽藍光域。身后,趙全粗重的喘息和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緊緊跟隨,充滿了恐懼。

甬道并不長。很快,眼前豁然開朗!

杜懷瑾猛地剎住腳步,站在甬道出口的邊緣,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窒息!

這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其規模和技術含量,絕非民國時期該有!目測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高度超過十米。整個空間的四壁、穹頂和地面,都由那種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奇異合金構筑而成,表面布滿了復雜的幾何凹槽和管道,閃爍著幽藍的指示燈。

空間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而詭異的裝置!

它的主體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由無數扭曲玻璃管和閃爍晶體構成的、不斷變換著形態的“克萊因瓶”結構(一種拓撲學上象征無限循環的模型),懸浮在半空中,緩緩自旋。幽藍色的、如同液態光流般的物質在那些透明的管道和晶體中急速奔涌、碰撞,發出低沉的“隆隆”聲和刺目的電火花!這光芒就是整個空間的冷光源。

在這個巨大的“克萊因瓶”下方,是一個由多層環形金屬平臺構成的復雜基座。平臺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儀表盤、閃爍著不明字符的顯示屏、纏繞著絕緣膠皮的粗大電纜,以及大量杜懷瑾完全無法理解的、閃爍著各色光芒的按鈕和旋鈕。整個基座都在隨著中央裝置的運轉而微微震動,發出規律的“嗡…嗡…”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連接著中央“克萊因瓶”裝置的那些東西!

數十條粗大的、半透明的、如同生物血管般的軟管從裝置的各個節點延伸出來,另一端連接著…巨大的玻璃培養皿!這些培養皿像巨大的水晶棺材,整齊地排列在環形基座的外圍。每一個培養皿里,都浸泡在散發著微弱綠色熒光的粘稠液體中!

杜懷瑾的目光掃過那些培養皿,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了被剝去了頭皮、露出森白頭骨、大腦上插滿了電極和探針的赤裸人體!

他看到了浸泡在溶液中、肢體被扭曲成非人角度、皮膚上布滿詭異幾何紋路的孩童!

他甚至看到了幾個培養皿里,浸泡著的赫然是杜家前些年“意外”死亡或“失蹤”的仆役和遠房親戚!他們的身體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如同被拼接的怪物!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福爾馬林味、血腥味、臭氧味和一種…微弱的、如同無數人垂死呻吟疊加在一起的痛苦精神波動!杜懷瑾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眩暈,靈魂都在這種非人的景象前戰栗!

“這…這…這是什么鬼地方?!”隨后趕到的趙全,看到眼前的景象,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手中的黃銅撥火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癱軟在地,褲襠瞬間濕透,腥臊味彌漫開來。

杜懷瑾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和靈魂深處的恐懼,目光急切地在整個如同煉獄般的地下空間里搜尋。

找到了!

在中央那個巨大“克萊因瓶”裝置的正下方,最核心的一個環形平臺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靜靜地懸浮著——正是杜景麟!

他閉著眼睛,小小的身體被一層幽藍色的光膜包裹著,如同沉睡在母體中的嬰兒。那枚翡翠耳墜在他左耳下方幽幽發光。幾頁從《金剛經》上撕下的紙頁,正環繞著他的身體緩緩旋轉,紙頁上的經文和杜仲明那些關于“量子血祭”的瘋狂批注,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散發著詭異的微光。

而在懸浮的杜景麟旁邊,環形平臺上,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背對著他們的瘦高身影,正背著手,專注地仰望著頭頂那個緩緩旋轉、流淌著液態幽藍光芒的巨大“克萊因瓶”裝置。那身影的姿態、那背影的輪廓…杜懷瑾太熟悉了!

“爹…?!”杜懷瑾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顫抖。

那個身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一張臉暴露在幽藍色的冷光下。

正是杜仲明!

但…那絕不是杜懷瑾記憶中父親衰老枯槁的遺容!這張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玉石般的光澤,皮膚緊繃,沒有任何皺紋,卻透著一股非人的冰冷和僵硬。他的眼睛,不再是渾濁的老眼,而是如同兩顆鑲嵌在臉上的、閃爍著幽藍色數據流的電子義眼!嘴角掛著一絲凝固的、如同用刻刀鑿出來的、充滿狂熱和滿足的微笑!

這根本不是活人!這是一具…被某種技術處理過的、如同人偶般的尸體!或者說,是承載了杜仲明生前意志和瘋狂執念的某種…“容器”!

“瑾兒,你來了。”杜仲明(或者說這個容器)開口了,聲音不再是記憶中的蒼老,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混合了電子合成音的質感,冰冷而毫無波瀾。“正好。量子潮汐達到峰值,‘克萊因瓶’態疊加穩定器已就緒。景麟作為‘糾纏坍縮核心’的活性也完美契合…是時候,啟動最后的‘血祭’,完成我杜家永世不朽的宏圖偉業了。”

他的電子義眼閃爍著幽藍的數據流,目光掃過癱軟在地、失禁的趙全,如同看著一只礙事的螻蟻,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爹!你瘋了嗎?!你看看景麟!他是你的親孫子!”杜懷瑾指著懸浮在光膜中、如同祭品般的兒子,嘶聲力竭地吼道,試圖喚醒這具冰冷容器里可能殘存的最后一絲人性。

“親孫子?”杜仲明的電子合成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正是因為他流著我杜家最純粹的血脈,才能成為這‘量子血祭’最完美的‘糾纏坍縮核心’!他的身體,是容器!他的靈魂,是燃料!他的存在,將與我杜家的氣運永遠‘糾纏’在一起,坍縮于‘永恒’之態!這是他的榮耀!是我杜家千秋萬代的基石!”

他不再看杜懷瑾,抬起那只同樣呈現出玉石般光澤、卻異常靈活的手,伸向環形平臺上一個巨大的、如同心臟搏動般閃爍著猩紅光芒的水晶按鈕!

“不——!”杜懷瑾目眥欲裂!他知道,一旦那個按鈕按下,他唯一的兒子景麟,就將徹底淪為父親瘋狂野心的祭品,萬劫不復!

所有的恐懼,在兒子即將被毀滅的瞬間,都化作了最原始的、不顧一切的瘋狂!他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目光如同利刃般掃過周圍!他看到趙全掉在地上的那根沉重的黃銅撥火棍!

沒有半分猶豫!杜懷瑾如同離弦之箭,猛地撲了過去!他的動作快得超乎想象,帶著一種瀕死爆發的力量!他一把抄起那根冰冷的、沉甸甸的黃銅棍!

杜仲明那閃爍著幽藍數據流的電子義眼似乎捕捉到了他的動作,冰冷的合成音帶著一絲不屑:“螳臂當車。”

就在杜仲明那只玉石般的手指即將按上猩紅按鈕的瞬間!

“砰——!!!”

一聲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刺耳尖鳴,驟然響起!

不是杜懷瑾的攻擊!

而是整個地下空間頂部!那堅固無比的合金穹頂,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砸了一拳,猛地向內凹陷了一大塊!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無數細碎的金屬碎片和灰塵簌簌落下!

緊接著!

“滋啦——!!!”

一陣強烈的、如同高壓電弧短路般的刺耳噪音響起!空間中央那個巨大的“克萊因瓶”態疊加穩定器猛地一暗!其中一條奔涌著液態幽藍光流的巨大玻璃管道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道扭曲的、閃爍著刺目白光的裂痕!裂痕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迅速蔓延!

整個地下空間的幽藍冷光瞬間變得明滅不定!規律的“嗡…嗡…”機械搏動聲變得紊亂而尖銳!警報聲凄厲地響起!紅色的警示燈瘋狂旋轉閃爍!

杜仲明那冰冷的、玉石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程序化的驚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憤怒!他按向按鈕的動作硬生生頓住,電子義眼中的數據流瘋狂閃爍、紊亂!

“不…不可能!外部干擾?!量子潮汐的異常擾動?!”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帶上了情緒的波動。

杜懷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呆了!他舉著黃銅撥火棍,僵在原地。

就在這時!

“哇——!!!”

懸浮在光膜中的杜景麟,猛地睜開了眼睛!發出一聲凄厲到足以撕裂靈魂的哭嚎!那哭聲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充滿了無盡的痛苦、恐懼和一種…非人的怨毒!包裹著他的幽藍光膜劇烈地波動起來,仿佛隨時會破碎!

他小小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左耳上那枚翡翠耳墜爆發出刺目的綠光!環繞著他旋轉的那幾頁《金剛經》經文,上面的字跡如同活了過來,瘋狂地扭曲、跳動,散發出濃烈的血光!

整個地下空間,如同一個被強行打斷的噩夢,瞬間陷入了更加狂暴、更加混亂、更加危險的境地!巨大的“克萊因瓶”裝置發出瀕臨解體的哀鳴,幽藍光流在破損的管道中失控地噴濺!培養皿中的怪物標本發出無聲的嘶吼!警報聲和短路爆鳴聲交織成地獄的交響曲!

杜懷瑾看著痛苦哭嚎的兒子,又看著穹頂那巨大的凹陷和中央裝置上那道刺目的裂痕。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他的腦海——機會!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不再猶豫,眼中爆發出野獸般的兇光!他死死攥緊手中沉重的黃銅撥火棍,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朝著環形平臺上那具冰冷的、被驚愕和憤怒籠罩的“杜仲明”容器,不顧一切地猛沖過去!

“老——畜——生——!把——我——兒——子——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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