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秦意紓去市中心的美術館看新展。
剛走出美術館大門,就被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攔住了去路。
男生手里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臉頰漲得通紅,眼神卻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秦意紓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大學第一次在畫展上看到你,我就……”
秦意紓愣住了,她對這個男生有些印象,似乎是同校美術系的學長,但兩人幾乎沒說過話。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
“你先聽我說完!”男生往前追了一步,把玫瑰往她懷里遞,“我知道我可能有點突然,但我是真心的,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周圍漸漸圍攏了一些路人,有人開始小聲議論,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秦意紓的臉頰發燙,手里捏著帆布包的帶子,指尖微微發顫。
她不喜歡這樣被圍觀的場面,更不知道該如何體面地拒絕。
“對不起,”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想我們并不熟悉,而且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幾個舉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簇擁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是正在錄制戶外綜藝的張極。
他今天穿了件亮黃色的連帽衛衣,和節目里的嘉賓邊走邊聊,臉上掛著輕松的笑。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秦意紓這邊時,笑容忽然僵住了。
攝像機還在運轉,周圍的嘉賓和工作人員都沒察覺他的異樣,只有張極自己知道,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
他看到了那個捧著玫瑰的男生,看到了圍在周圍的人群,更看到了秦意紓臉上那抹明顯的窘迫和無措。
“怎么了,張極?”旁邊的嘉賓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邊好像有人表白?”
張極沒說話,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往那邊挪了兩步。
他的目光落在秦意紓微微泛紅的眼角,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錄節目,不該節外生枝,可看著她被圍在中間手足無措的樣子,腳像被釘在了原地。
秦意紓也看到了張極。
他站在人群外圍,黃色的衛衣在人群里格外顯眼,眼神復雜地看著她,里面似乎藏著擔憂。
看到他的瞬間,秦意紓心里的慌亂莫名消散了些,甚至生出一絲微弱的期待。
“抱歉,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花。”秦意紓再次開口,語氣比剛才堅定了些,“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像顆石子投進人群,議論聲瞬間小了些。
那個男生愣在原地,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手里的玫瑰顯得格外刺眼。
就在這時,張極忽然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對著攝像機笑了笑,語氣自然地說:“剛好錄到這邊,看到好像有點熱鬧,過來看看。”
他的出現讓周圍的氣氛瞬間變了。
路人的注意力立刻從表白現場轉移到了他身上,有人開始小聲尖叫,舉著手機的手更高了些。
張極沒理會周圍的騷動,徑直走到秦意紓身邊,目光掠過那個男生手里的玫瑰,然后看向秦意紓,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熟稔:“意紓?這么巧,你也在這里?”
秦意紓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張極眼里的示意,輕輕點了點頭:“嗯,來看畫展。”
“節目組剛好在附近休息,”張極轉頭對著攝像機和嘉賓解釋,“這位是我朋友,剛好碰到了。”他說著,自然地往秦意紓身邊站了站,不動聲色地把她和那個男生隔開了些。
男生看著突然出現的張極,又看看兩人之間默契的互動,臉色更加難看。
他捏了捏手里的玫瑰,最終還是把花往旁邊的垃圾桶里一扔,轉身快步離開了。
圍觀的人群見沒什么熱鬧可看,又被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引導著散開了。
“沒事吧?”張極低下頭,聲音壓得很低,只有秦意紓能聽到,眼里的擔憂藏不住。
秦意紓搖搖頭,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沒事,謝謝你。”
“朋友?”旁邊的嘉賓看出了端倪,笑著打趣,“張極你可以啊,藏著這么漂亮的朋友不介紹?”
張極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對著秦意紓說:“我們還要往前走,你呢?”
“我準備回家了。”秦意紓說。
“那一起走一段?剛好順路。”張極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眼神卻帶著點期待。
攝像機還在對著他們,秦意紓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跟著節目組往前走,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張極偶爾會和嘉賓搭幾句話,目光卻總是不經意地落在秦意紓身上。
秦意紓低著頭,手指絞著帆布包的帶子,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飛快。
走到路口時,秦意紓停下腳步:“我從這邊走就好。”
“好,”張極點頭,對著她笑了笑,“路上小心。”
秦意紓點點頭,轉身離開時,聽到身后的嘉賓還在和張極開玩笑:“剛才那男生不會是你情敵吧?看你緊張的樣子……”
她的腳步頓了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秦意紓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著,微信聊天框停留在昨晚的“晚安”。
她知道,剛才張極的出現,不僅僅是“朋友”間的解圍。
那藏在目光里的擔憂,那不動聲色的維護,都在訴說著比“朋友”更深厚的東西。
秦意紓抬頭看了看天空,藍得像被水洗過一樣。
她拿出手機,給張極發了條微信:【剛才,真的很謝謝你。】
很快,收到了回復,只有一個笑臉表情,后面跟著一句:【保護朋友,應該的。】
秦意紓看著那行字,忽然覺得,他們之間那層沒說破的窗戶紙,似乎又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