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紓把手機從茶幾底下拿出來時，屏幕已經暗了。

她按亮屏幕，看著和張極的私信界面，那個笑臉表情孤零零地躺在對話框里，像顆藏在口袋里的糖，甜得有些不真實。

她沒再發消息，只是把手機放回口袋，重新看向電影屏幕。

可那些曾經熟悉的臺詞，此刻卻像隔著一層水，怎么也聽不真切。

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張極那句“等下次見面給你看”，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撓著，又癢又暖。

接下來的幾天，秦意紓和張極的私信往來變得稀疏卻自然。

他會發一張片場的晚霞照片，說“今天的日落很好看”；她會回一張年糕趴在窗臺的照片，說“它也在看云”。

沒有刻意的寒暄，也沒有深入的探究，像兩個熟悉的朋友，分享著生活里細碎的瞬間。

林曉月來找她時，無意中瞥見她手機屏幕上的微博界面，隨口問：“你什么時候玩微博了？還關注了誰啊？”

秦意紓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按滅屏幕：“就隨便看看，沒關注誰?！?

“哦，”林曉月沒多想，自顧自地翻著手機，“對了，張極最近好像沒什么黑料了，奇了怪了，難道是團隊下場壓了？”

秦意紓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輕聲說：“也許……是他本來就沒那么糟呢？”

林曉月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抬頭看她：“你怎么幫他說話？意紓，你可別被他那些表面功夫騙了，流量明星都這樣，裝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背地里不知道多亂?！?

秦意紓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總不能告訴林曉月，自己見過張極在雨里護著舊紙箱的樣子，見過他給陌生小女孩畫畫的溫柔，見過他面對誤解時的平靜與堅韌。

這些細碎的、真實的瞬間，在鋪天蓋地的傳聞面前，似乎顯得太單薄了。

“可能吧。”她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沒再爭辯。

林曉月走后，秦意紓打開微博，點開張極的主頁。

他最新發的一條是昨天晚上的，一張練舞室的鏡子自拍，額頭上還帶著汗，嘴角卻揚著笑，配文是“加練結束，明天也要加油”。

評論區里一片粉絲的鼓勵，夾雜著幾句零星的質疑，很快就被淹沒了。

秦意紓看著那張照片，忽然很想知道，他在鏡頭之外，是不是也會有疲憊的時候。

她猶豫了很久，在私信里敲下一行字：“練舞很累吧？”

發送之后，她就有些后悔，覺得自己問得太突兀了。

沒想到，沒過幾分鐘，張極就回復了：“還好，習慣了。看到粉絲的應援就覺得有動力?！?

后面還跟了個流汗的表情。

秦意紓看著那個表情，仿佛能想象出他說這句話時，無奈又帶著點堅持的樣子。

“你也會看那些不好的評論嗎？”她忍不住又問。

這次，張極回復得慢了些。

“會看。”他說，“一開始會難受，后來就想，總有人不喜歡我，很正常。但只要有一個人愿意相信我，我就不能讓他們失望。”

秦意紓的心輕輕一顫。

她想起自己那條被淹沒在評論區里的“不公平”，想起他私信里那句“你的名字很好聽”。

原來，她無意中的一句話，真的被他看到了，甚至成了他口中“愿意相信他”的那個人之一。

“我……”秦意紓指尖發顫，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這時，張極又發來一條消息：“對了，上次說的那張沒發的照片，我洗出來了。明天下午有空嗎？在那家獨立書店見？”

秦意紓看著屏幕，仿佛能看到他說這句話時，眼里帶著的期待。

她深吸一口氣，回復了一個字：“好。”

放下手機，秦意紓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路燈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溫暖的光暈。

她想起張極說的“只要有一個人愿意相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再是那個躲在角落里的旁觀者了。

她愿意相信他。

這個念頭清晰而堅定，像黑夜里亮起的一盞燈，照亮了那些曾經模糊的猶豫。

而明天，她就要去看那張未發的照片了。

秦意紓的心里，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