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末日廢土:我的熟練度面板
- 云際QAQ
- 2068字
- 2025-08-23 22:17:18
補丁加載后的第三個小時,地堡7號驟然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全境斷電。
下一秒,所有電子設備瘋狂重啟,應急燈慘白的光芒像手術刀般割裂黑暗,每一塊屏幕上都開始閃爍著陌生的猩紅文字,字符扭曲如蠕動的血蟲:
“協議覆蓋中……情感模塊異常……啟動清除程序。”
我明白了。
歸墟系統,那個我們試圖入侵和修補的高維存在,正在反向清洗我們。
我的頭像被燒紅的鐵烙過,顱內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穿刺,每一次心跳都牽動著神經末梢的炸裂;耳邊響起無數重疊的低語,像潮水般涌來,又像尖嘯般退去,聲音在顱骨內壁反復折射,最終凝成一道冰冷、機械的指令:
“刪除……刪除……低等意識不得篡改神諭。”
我撲到一面還算完好的觀察窗前,借著外面應急燈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臂——皮膚下,與黑晶石同源的黑色紋路正像活物一樣,緩緩向我心臟的位置蔓延,觸感如冰蛇游走,每一次蠕動都帶來一陣刺骨的麻木。
那不是血管,是“邏輯病毒”的物理形態,是高維信息流對低維血肉之軀的侵蝕,是代碼在血肉中刻下的墓志銘。
“林野!”
蘇玥一腳踹開門沖了進來,金屬門框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她身上還帶著剛從塔頂下來的風霜,發梢結著細小的冰晶,呼出的氣息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她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我,掌心滾燙,像握著一塊即將熄滅的炭火:“共鳴塔還能撐十分鐘!十分鐘后,整個地堡網絡會徹底鎖定你,你會被數據洪流撕碎!”
我喘著粗氣,感覺肺部像個破風箱,每一下呼吸都帶著鐵銹味,喉嚨里泛起腥甜。
冷汗順著脊椎滑下,浸濕了后背的布料,黏膩冰冷。
我搖了搖頭:“不,塔不是終點……我是。”
我掙開她,跌跌撞撞地撲到工作臺前,圖紙散落一地,指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我從一堆圖紙下翻出我那本寫滿代碼草稿的病歷本,封皮早已磨損,邊角卷起,像一本被反復翻閱的遺書。
我用顫抖的手在最后一頁寫下指令,筆尖劃破紙張,留下深陷的墨痕:
將共鳴塔的信號源,反向接入我自己的神經系統。
用我的身體,作為一臺“活體編譯器”,為這個世界持續不斷地運行我們寫入的新協議。
蘇玥看懂了我的意圖,一把搶過本子,眼睛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沒有落下:“你會被燒成灰的!”她的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嘴角牽動時牽起一陣抽搐:“以前在游戲里,我靠系統‘肝’裝備和熟練度。現在……我拿命‘肝’一個未來。”
就在這時,老吳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金屬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臉色慘白,呼吸急促,像是剛從地獄爬回來:“白塔議會……派了三支清剿隊下來!顧明遠親自帶隊,廣播里說……說你林野已經成了歸墟的新載體,為了防止污染擴散,必須就地處決!”
話音未落,地堡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仿佛大地被無形的巨爪撕開。
地底裂隙中開始噴發出濃郁的黑色霧氣,帶著腐朽金屬與燒焦神經的氣味,霧氣翻滾如活物,冰冷潮濕地舔舐著皮膚。
霧氣中,一雙雙無聲無息的紅眼亮起,沒有呼吸聲,沒有腳步聲,只有視網膜上突然浮現的猩紅光點,像深淵中睜開的眼睛。
新型墟獸,“靜默獵犬”,它們不靠視覺和聽覺,專門獵殺那些攜帶高維信號的生命體。
現在,我就是整片區域里最亮的一盞燈。
時間只剩十五分鐘。
“動手!”我沖他們吼道,聲音嘶啞如裂帛。
他們用手臂粗的銅線將我的四肢死死固定在冰冷的維修臺架上,金屬的寒意透過皮膚直滲骨髓。
一個從報廢鐵殼義體上拆下來的神經接口被重重按在我的后腦,冰冷的探針刺入皮肉,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隨即是電流般的麻痹感蔓延全身。
蘇玥流著淚,指尖微微發抖,將一片片從塔底剝離的情緒傳感器貼滿我的胸口。
每一片貼上時,都傳來輕微的粘連感和微弱的電流震顫,像在為一具即將啟動的機器接線。
我咬破手指,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控制面板上留下暗紅的印記。
我用染血的指尖,顫抖卻堅定地按下了啟動鍵。
剎那間,整座地堡的燈光驟然亮如白晝,電流在管道中奔涌的嗡鳴聲貫穿四壁,我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向上拉扯,劇烈地抽搐起來,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
皮膚表面泛起詭異的金屬光澤,像被鍍上了一層液態汞,觸感冰冷而滑膩。
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串串毫無意義的二進制音節,聲音干澀、機械,像一臺壞掉的讀碼器。
監控屏幕上,我的腦波頻率曲線正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最終與共鳴塔的塔波完美同步,形成一道勢不可擋的逆向數據流,直沖地底深處。
地堡外,顧明遠率領的清剿隊剛剛抵達,風雪呼嘯,金屬履帶碾過凍土發出沉悶的轟響。
他看著監控設備上傳回的實時畫面,瞳孔驟然緊縮,呼吸凝滯。
“他用自己的神經系統在當服務器……他瘋了!”
蘇玥擋在了通往核心控制室的唯一通道前,甩了甩手,兩團熾熱的火焰在她掌心升騰而起,火光映照她決絕的側臉,發絲在熱浪中微微卷曲。
“你們管這個叫瘋狂?”她冷冷地看著顧明遠,聲音如刀鋒劃過冰面,“我管這叫……開工。”
而在我的意識即將被無盡數據徹底湮滅的前一刻,我忽然在混亂的信息流中,聽到了一個無比清晰、無比熟悉的聲音。
是我的妹妹。
“哥,我在新世界等你。”
那聲音帶著童年夏夜蟬鳴的溫度,帶著她踮起腳尖為我系鞋帶時的輕柔氣息,像一束光穿透了數據的風暴。
我的嘴角,在這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微微揚起。
這次……換我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