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帶著點燥意，卷著梧桐葉在警隊大院里打了個旋。莫長安趴在辦公桌上，指尖無意識地戳著桌角那只陶瓷小貓——是唐曉雨上周逛街時買的，說是“給你這只大黑貓找個伴”。

而被點名的“大黑貓”正蜷在旁邊的轉椅上，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扶手，碧綠的眼珠子半瞇著，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監聽著辦公室里此起彼伏的鍵盤聲。

“莫隊，嫂子又來送愛心便當啦？”門口傳來小警員的調笑聲。

莫長安抬頭，就見唐曉雨拎著保溫桶站在門口，長發用發圈松松束在腦后，額前碎發被風吹得微亂。她笑著瞪了那小警員一眼：“就你嘴甜，給你們莫隊補補，免得他查案查得腦仁疼。”

說著把保溫桶遞過來，指尖不經意碰到莫長安的手，又輕輕捏了捏：“昨晚沒睡好？眼下都有青了。”

“沒事，老陳他們盯梢，我在車里瞇了會兒。”莫長安接過保溫桶，打開就聞到一股排骨藕湯的香氣，“還是我老婆手藝好。”

黑貓“喵”了一聲，爪子拍了拍莫長安的胳膊，像是在催他“趕緊吃，別秀”。唐曉雨彎腰摸了摸它的頭：“煤球也餓了吧？早上給你留的小魚干在包里。”

正說著，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片刻的暖意。莫長安隨手接起，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話筒。

“好，我知道了，馬上到。”

掛了電話，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唐曉雨下意識地跟上一步：“出什么事了？”

“城郊廢棄紡織廠，發現一具女尸。”莫長安的聲音透著一絲凝重，“老規矩，你先回去，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黑貓已經從轉椅上跳下來，幾步竄到莫長安腳邊，尾巴豎得筆直——這是它“準備開工”的信號。系統的提示音在莫長安腦海里響起：【觸發新案件，當前線索：無。是否啟用“靈簽”輔助？】

莫長安沒立刻回應，拉開車門時回頭看了眼唐曉雨，她站在原地，眼神里有關切，但更多的是信任：“注意安全。”

“嗯。”他應了一聲，發動汽車。警車的鳴笛聲很快劃破街道的寧靜，朝著城郊的方向疾馳而去。

黑貓蹲在副駕座上，舔了舔爪子，碧綠的眼睛映著窗外倒退的街景。莫長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腦海里對系統道：“先不急，到了現場再說。”

廢棄紡織廠的輪廓在前方逐漸清晰，斑駁的墻皮上爬滿了枯藤，幾扇破窗洞張著，像沉默的嘴。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幾名警員正在外圍維持秩序，法醫老周的工具箱放在門口，顯然已經初步勘察過。

莫長安停好車，戴上手套和口罩，黑貓輕巧地跟著他鉆過警戒線。老周回頭見他來，皺著眉遞過一副鞋套：“死者是廠里的看門人發現的，就在車間最里面的紡織機旁邊。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到凌晨兩點之間，身上有明顯的抵抗傷，但現場沒找到兇器。”

莫長安點頭，跟著他往里走。車間里彌漫著灰塵和鐵銹的味道，光線昏暗，只有幾束陽光從破窗里斜射進來，照亮空中飛舞的塵埃。最里面的那臺老式紡織機旁，蓋著白布的身影靜靜躺著。

他蹲下身，掀開白布的一角。死者是名女性，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脖頸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就在這時，腳邊的黑貓突然“喵嗚”叫了一聲，用爪子輕輕扒了扒他的褲腿，眼神看向死者身側的地面。

莫長安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那里除了散落的灰塵，似乎沒什么異常。但他知道黑貓的直覺從不會錯，立刻示意技術科的人：“這里仔細掃一下，看看有沒有痕跡。”

同時，他在腦海里對系統說：“啟用靈簽。”

【叮！靈簽抽取中……抽得“巽”簽。解語：風過無痕，動則有跡，尋“絲”而往，自見分曉。】

風？絲？

莫長安的目光落在那臺老舊的紡織機上，機器的齒輪間還纏著幾縷斷裂的絲線，顏色很特別——是那種很少見的銀灰色。他又看向死者的手指，指甲縫里似乎卡著什么細小的東西。

“老周，看看死者指甲縫。”

老周立刻上前檢查，片刻后抬頭：“有纖維，和紡織機上的絲線顏色很像。”

莫長安站起身，視線掃過空曠的車間。風從破窗里灌進來，吹動了墻角堆積的廢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簽筒，指尖微涼。

這案子，恐怕比看起來要復雜。那縷銀灰色的絲線，或許就是解開謎團的第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