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烈日下的瘸影——生存的第一道關卡
正午的星際垃圾場像被扔進火爐的鐵皮盒,毒辣的日頭把金屬地面曬得發白,腳踩上去能聽見“滋滋”的輕響??諝饫镲h著融化塑膠混著鐵銹的焦糊味,吸進肺里又干又辣。劉鑫拄著根磨得發亮的合金拐杖,右腿義肢的關節每碾過一塊尖棱廢鐵,都“咯吱咯吱”響得牙酸。汗水順著額角流進左眼,刺得他不住眨眼,可右眼那只淺棕色的仿生義眼卻沒知覺,只有暗處才發燙的冰藍色數據流,這會兒正安安靜靜待在仿生角膜下。
帆布背包里裝著半瓶渾水和一塊干硬的能量棒,這是今天全部家當??诖锏耐ㄓ嵠鳌拔恕钡仡澚藘上?,劉鑫掏出來一看,醫院的催款通知刺得人眼疼:妹妹的維持艙能量只剩48小時。他摩挲著通訊器邊緣的裂紋,指節攥得發白——父母留下的積蓄早就在葬禮上花光了,趙氏當初承諾的“全額資助”,不過是逼他簽免責協議的誘餌。
垃圾場邊緣的電網纏著銹跡斑斑的鐵絲,“趙氏能源廢料處理區”的牌子爛得只剩一半。幾個拾荒者蹲在遠處的機甲殘骸旁,皮膚被曬得黝黑開裂,看見劉鑫的義肢時,眼神里晃過一絲同情,轉眼又被麻木蓋了過去。在這兒,缺胳膊少腿或是裝著義體,都是底層的標配,沒人會多看誰一眼。
劉鑫深吸口氣,拐杖杵在地上撐起身子,義肢踩在滾燙的金屬上,隔著薄薄的防護層都能感覺到灼痛。他得在巡邏隊來之前拆到值錢零件——最好是機甲的能量導管或神經接口,這些東西在黑市能換點星塵礦提取液,既能給妹妹續維持費,也能救救自己發燙的義眼。
遠處傳來躍遷車的轟鳴,劉鑫下意識抬頭,右眼的數據流突然在視野邊閃了一下——淡紫色的記憶反噬光紋從車底漫出來,像墨汁滴進清水。那是趙氏巡邏隊的車,每周來一次“清場”,實則是搶拾荒者找到的好東西。
他拖著義肢加快腳步,拐杖在廢鐵堆里磕磕絆絆。陽光透過機甲殘骸的縫,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張巨大的網。在這片被技術垃圾埋了的煉獄里,每一步都可能踩中尖刺,每一次彎腰都可能撞上危險??上氲骄S持艙里妹妹蒼白的臉,劉鑫咬了咬牙——這生存的關卡,必須闖過去。只是這烈日烤著的垃圾場,除了看得見的金屬棱角,還藏著多少看不見的陷阱?
(二)銹蝕機甲的低語——危險的能量信號
劉鑫在一座半塌的機甲殘骸前停了腳,這是臺老舊的“鐵壁-7”貨運機甲,胸口的能量核心早被掏空,只剩扭曲的金屬骨架支棱著。他繞到機甲關節處,這兒的液壓管通常留著稀有合金,黑市商人最愛收這個。
剛伸手去掰銹蝕的關節蓋,右眼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像有根燒紅的針在眼眶里鉆。劉鑫猛地縮回手,視野里的機甲關節處,竟浮起一層細密的金色紋路,像蛛網纏在金屬縫里,紋路尖還微微跳著,閃著極淡的光。
“又是這光紋……”他低聲嘟囔,左手扶著滾燙的機甲外殼降溫。第四章在廢墟區見過猩紅和淡紫的,義眼標注過是“基因反噬”和“記憶反噬”,可這金色的是啥?他湊近了些,金紋突然變密,義眼的灼熱也跟著加劇。
旁邊的拾荒者見狀喊:“別碰那關節!上周老楊就拆這個,被彈飛的零件砸斷了腿!”老人聲音嘶啞,手里的扳手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這玩意兒里有能量殘留,邪乎得很。”
劉鑫沒動,盯著金紋仔細看——紋路的流動節奏和機甲內部線路走向一模一樣,像是能量脈絡顯形了。父母筆記里說過,“能量過載的設備會釋放特殊暗能量波”,難道這就是能量反噬的光紋?
他試著伸出右手,指尖慢慢往關節處的金紋湊。還差幾厘米時,金紋突然炸開朵小光花,一股熱浪順著指尖撲來,“嘶”的一聲,劉鑫食指上立刻起了個燎泡,皮膚瞬間紅得脫皮。
“都說了別碰!”拾荒者搖著頭走開,“趙氏故意把這些危險廢料丟在這兒,就是讓我們這些底層送死。”
劉鑫把燙傷的手指塞進嘴里含著,冰涼的唾液緩解了些灼痛。他看著機甲關節處的金紋,在陽光下明明滅滅,像在低聲警告。義眼的數據流緩緩冒出來:“能量反噬:結構崩解風險97%,能量殘留強度:高。”原來這眼睛不光能看見光紋,還能看出危險等級。
可為啥偏偏是他能看見?父母研發的瞳芯,難道打一開始就設計了這預警功能?劉鑫摸了摸右眼,那兒的灼熱還沒退,像揣著個小火種。這臺銹機甲里藏著能量反噬的危險,可這垃圾場里,哪件“寶貝”不是裹著致命的能量陷阱?他需要零件換錢,又得避開這些看不見的能量雷區,咋在危險和生存間找平衡?
(三)看守的囂張氣焰——規則與生存的碰撞
“新來的,懂不懂規矩?”一個粗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像金屬摩擦似的刺耳。劉鑫轉身,看見個穿黑制服的男人,左胸別著“趙氏安?!钡幕照拢掷锼χ姄艄鳎魃淼碾娏鳌班枧尽表懀W著淡藍色的火花。
是垃圾場的看守,名義上是維持秩序,實則是趙氏的爪牙,靠搶拾荒者的零件過活。看守的目光落在劉鑫的義肢上,嘴角撇出絲嘲諷:“瘸子也敢來這兒?趙氏的‘福利’沒給你發夠?”
劉鑫握緊手里的拐杖,指節泛白:“我來拆零件換錢,沒擋你的路。”他聲音盡量平穩,可右眼的灼熱越來越強——他看見看守腰間的能量槍上,纏著淡淡的金色紋路,是能量過載的征兆。
看守上前一步,電擊棍戳在劉鑫腳邊的廢鐵上,濺起串火星:“這片區的機甲殘骸都是巡邏隊‘標記’過的,要拆可以,先交三成‘保護費’。”他歪頭打量劉鑫的背包,“看你這窮酸樣,怕是連保護費都交不起吧?”
周圍的拾荒者都停了手里的活,遠遠看著,沒人敢出聲。在這兒,看守的話就是規矩,反抗的代價往往是斷手斷腳,甚至被丟進能量廢料池“處理”。
劉鑫的手指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通訊器,妹妹的催款通知還在震動。他咬了咬牙,抬頭直視看守的眼睛:“我妹妹在醫院等著維持費,這些零件換的錢要救命?!?
看守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垃圾場里蕩開:“救命?在這垃圾場里,誰他媽不是在救命?”他猛地踹翻劉鑫身邊的零件筐,“哐當”一聲,剛拆的幾個螺絲撒了一地,“規矩就是規矩,要么交錢,要么滾蛋!”
【場外反應:劉鑫的義眼突然閃過道冰藍光,他死死盯著看守手里的電擊棍——那兒的金色能量紋路正隨著電流聲越來越亮,像根快炸的引線??词乇凰难凵窨吹冒l毛,電擊棍的電流聲陡然變大,周圍的拾荒者都屏住了呼吸,空氣里飄著緊張的火藥味?!?
“我再說一遍。”劉鑫的聲音低沉卻帶著股狠勁,右手緊緊攥著拐杖,“我需要這些零件換錢,這規矩能換我妹妹的命嗎?”他的右眼藍光越來越亮,連看守都注意到了那異常的光,下意識退了半步。
看守的囂張被劉鑫的眼神壓下去幾分,更多的是惱羞成怒。他舉起電擊棍,電流在陽光下閃得刺眼:“你這瘸子是找死!”就在電擊棍要落下的瞬間,劉鑫突然側身躲過,拐杖重重砸在看守的腿彎——他知道,這場規則和生存的碰撞,已經沒退路了??蛇@沖動的反抗,會招來啥后果?
(四)掌心的燎泡與決心——疼痛中的覺醒
看守被拐杖砸中腿彎,疼得“嗷”一聲單膝跪地,電擊棍脫手落在地上,“滋啦”一聲在金屬地面滑出老遠。劉鑫沒敢停,拖著義肢踉蹌后退,后背撞在機甲殘骸上,發出“咚”的悶響。
他低頭看自己的右手,剛才掰零件時燙的燎泡破了,淡黃色的組織液順著指尖滴下來,在滾燙的金屬上瞬間蒸干。掌心的疼和義眼的灼熱攪在一起,形成種尖銳的刺激,讓他的腦子異常清醒。
“你他媽敢動手?”看守捂著腿彎站起來,臉漲得通紅,他從腰間摸出能量槍,槍口對準劉鑫的胸口,“信不信我現在就崩了你,丟去喂能量蟲?”
劉鑫的心怦怦跳得像要炸開,后背的冷汗浸濕了衣服。他知道看守說得出做得到——在這片趙氏說了算的垃圾場,底層的命比零件還不值錢。可他不能退,今天要是空手回去,妹妹的維持艙就真的要停了。
他的右眼又開始發燙,視野里的能量槍槍口浮起密集的金紋,數據流瘋狂跳:“能量武器過載風險68%,持續射擊可能引發炸膛?!痹瓉磉@槍也是劣質貨,趙氏連給手下的裝備都偷工減料。
劉鑫慢慢舉起雙手,左手掌心的燎泡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換點錢給妹妹治病。”他聲音放軟了些,眼神卻沒離開看守的能量槍,“你看我這傷,也是拆零件弄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
看守的手指扣在扳機上,眼神陰晴不定。遠處傳來巡邏隊的車聲,他知道不能在這兒久留?!皾L!”看守罵了句,踢飛腳邊的零件,“半小時內從垃圾場消失,不然下次見你就卸你另一條腿!”
劉鑫沒說話,默默撿起散落的零件塞進背包??词氐闪怂谎?,撿起電擊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搶走旁邊拾荒者的半袋能量導管。周圍的拾荒者見沒熱鬧看了,又低下頭繼續拆零件,沒人敢過來搭話。
劉鑫靠在機甲上喘氣,用嘴撕下衣角,小心地包扎掌心的傷口。布料碰到破損的皮膚,傳來一陣刺痛,他卻輕輕笑了——至少剛才沒慫,至少還能摸到背包里的零件。父母說過,疼痛是活著的證明,以前他不懂,現在卻在這垃圾場里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的右眼突然閃過父母模糊的影像,就像第四章在集裝箱里看到的那樣,影像里母親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活下去”。劉鑫摸了摸右眼,那里的灼熱漸漸變成種溫暖的悸動。掌心的燎泡在疼,義肢的關節在響,可這些疼都在告訴他:你還活著,你還能戰斗。只是這疼痛中的覺醒,要付多少代價才能換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