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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劫種噬憶

  • 逆劍問天
  • 峰硯
  • 3380字
  • 2025-08-18 19:43:27

臨時據點內,陳逆枯坐石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沉水木劍的劍身。劍上溫潤的煙火氣忽明忽暗,映照著他腦海中斷裂的記憶碎片——寧姚說他叫陳逆,身邊的白衣女子名喚李慕婉。他記得“守護”二字重逾千鈞,卻想不起那女子眼中的暖意為何能熨帖他冰冷的心房。

“藥好了。”李慕婉端著陶壺進來,將溫熱的褐色藥汁注入木碗,氤氳的苦澀氣息彌漫開來,“續骨草配靜心花,能穩心神,緩那天道反噬的頭痛。”她遞碗的手帶著難以察覺的輕顫,眼底深藏憂慮——自天運子遁走,陳逆失神愈發頻繁,甚至偶爾會對著她,遲疑地吐出陌生的名字。

陳逆接過碗,藥汁的苦味讓他眉心微蹙,仍仰頭飲盡。就在這時,據點外傳來寧姚急促的呼喊,帶著罕見的失穩:“陳逆!李慕婉!速出!”

三人沖出據點,立于山坡。寧姚劍指不遠處的杏花村——只見那片粉雪般的花林,此刻竟暈染著一層不祥的淡薄黑氣!村中升起的炊煙扭曲變形,如同被無形鬼手撕扯。更詭異的是村口那株虬勁的老杏樹下,幾個村民圍作一團,喉間發出非人的“嗬嗬”怪響。

“是魔氣!”李慕婉臉色驟變,從藥箱中翻出文圣所贈的青銅“辨魔盤”,盤上指針瘋轉,死死釘向杏花村方向,“天運子果然布下后手!這黑氣……是‘劫種’開始擴散的征兆!”

陳逆握劍的手猛然收緊,沉水木劍上的煙火氣陡然變得灼燙。天運子之名雖已模糊,但村中那股陰冷邪祟的氣息,卻激起了他骨髓深處的警兆。三人疾步進村,剛到村口,便見駭人一幕:曾送他們饅頭的王大叔,此刻雙目翻白,臉上爬滿蛛網般的黑紋,正撲在一只死雞身上瘋狂撕咬,嘴角鮮血淋漓!

“王大叔!”陳逆脫口而出。那“人”聞聲猛地抬頭,喉嚨里擠出野獸般的低吼,竟四肢著地,帶著腥風直撲陳逆!指甲暴漲如鉤,纏繞著污濁黑氣,已然魔化!

“小心!是劫種傀儡!”李慕婉厲喝,揚手撒出一蓬黃色藥粉。藥粉沾身,“滋滋”作響,黑氣稍退。王大叔動作一滯,僅一瞬,復又撲來,力量竟暴增數倍!尋常丹毒已難壓制!

陳逆側身閃避,沉水木劍如清風拂柳,輕輕點在他肩頭。溫熱的煙火氣順劍透入,王大叔渾身劇震,臉上黑紋肉眼可見地淡去,眼神恢復一剎清明:“陳小哥…快走…村里…好多人都…”話音未落,他猛地抽搐起來,黑紋如活物般瘋狂反噬,瞬間爬滿整張臉,比先前更甚!他嘶吼著,一拳竟砸塌了旁邊土屋的墻壁,屋內孩童的哭嚎刺破死寂。

“不能再拖了!”寧姚長劍出鞘,破法劍瞳銀芒乍現,“劫種在吸食村民生機!傀儡只會越來越多!陳逆,你用煙火氣凈化!我與李姑娘護住未染魔者!”

陳逆點頭,提劍沖入村中。越靠近那處曾棲身的老院,黑氣便越濃重如墨。院門在望,只見那株老杏樹下,無數漆黑藤蔓正破土而出,如毒蛇般纏繞樹干,藤蔓頂端,一枚枚妖異的黑色花苞悄然凝結——天運子埋下的“劫種”,已然生根發芽!

沉水木劍揮過,煙火氣斬斷數根藤蔓。斷口處黑汁噴濺,更多藤蔓卻蠕動著破土而出,仿佛無窮無盡!陳逆欲再斬,左臂驟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低頭看去,愈合的白骨傷口竟再次崩裂,猙獰的黑色紋路順著手臂蜿蜒而上,與魔化村民臉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陳逆!”李慕婉撲至近前,急用布條裹纏他左臂,“是劫種在吞噬你的記憶碎片!你流失的過往,成了它最毒的養分!”

陳逆牙關緊咬,冷汗涔涔。他看著院中瘋狂滋長的藤蔓,聽著四周傳來的哭嚎與嘶吼,破碎的記憶深處,相似的無力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也曾有人在他面前這般絕望哭喊,而他束手無策!這錐心之痛讓他心神巨震,懷中天逆珠驟然滾燙,一道沛然的銀白光芒順著沉水木劍傾瀉而出,瞬間將大片藤蔓凈化成飛灰!

然而,村西頭猛地傳來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三人霍然轉頭,只見一道粗大無匹的漆黑光柱拔地而起,瞬間籠罩了半個村落!寧姚臉色煞白如紙:

“‘傀儡潮’!劫種徹底激活了所有魔化者!他們要沖出村子了!”

陳逆望著光柱下如黑色潮水般涌動的人影,又感受著左臂幾近失控的侵蝕,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攫住了他——連自身是誰都記不真切,又如何守護這滿村生靈?光柱頂端,一個模糊的青衫人影懸浮其上,嘴角那抹冷笑,與天運子遁走時如出一轍。

黑色光柱籠罩的區域,魔化村民的數量正以恐怖的速度激增。他們嘶吼著,以血肉之軀蠻橫地撞碎寧姚布下的劍氣屏障,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朝著南詔都城的方向洶涌而去——天運子的圖謀昭然若揭,他要將這“劫種傀儡”化作瘟疫之源,將魔氣播散至更廣闊的疆域!

“這樣下去不行!”李慕婉揮灑丹毒,勉強遲滯著沖來的傀儡,朝陳逆嘶喊,“劫種的力量根植于你的記憶碎片!唯有你能徹底斬斷這聯系!可你現在…”

話音未落,陳逆悶哼一聲,單膝重重砸在地上!左臂的白骨化已蔓延至肘部,漆黑魔紋如同活物,貪婪地鉆入他的經脈,啃噬般的劇痛直抵神魂。更可怕的是,他的記憶如流沙般再次崩塌——方才還依稀記得的“李慕婉”三字,此刻竟化作一片混沌的空白。

“你…是誰?”陳逆茫然抬頭,眼神空洞,握劍的手劇烈顫抖。

李慕婉的心像是被冰錐狠狠刺穿,強忍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我是…你的同伴。我們要一起…守護這些村民,你忘了嗎?你說過,要守護身邊的人!”

“守護…”陳逆喃喃重復,眉頭緊鎖,似乎在記憶的廢墟中竭力挖掘。懷中天逆珠再次滾燙,銀光一閃,一個無比清晰的畫面撞入腦海:焚魔谷懸崖邊,白衣染血的女子為他擋下致命魔氣,嘴角鮮血刺目!

這畫面帶來錐心之痛,左臂的侵蝕竟詭異地一緩!他猛地站起,沉水木劍揮灑出一道溫煦卻堅韌的煙火屏障,將撲來的魔化村民擋在身外:“我要…保護你!”

寧姚劍光如電,趁機斬斷傀儡身上的黑氣連接,急向李慕婉傳音:“他的守護本能未泯!快想辦法!用丹藥穩住他記憶!否則他真會淪為劫種的一部分!”

李慕婉重重點頭,飛速從藥箱底層翻出一個紫檀木盒——里面封存著修魔海所得的珍稀“魔心草”,本是煉制破厄丹的主材。她毫不猶豫地將草葉碾碎,混入靜心花汁,指尖靈力流轉,瞬息凝成一枚深紫色的丹丸,遞到陳逆唇邊:“服下它!它能幫你…想起更多!”

陳逆沒有立刻吞服,目光落在李慕婉那雙盛滿擔憂與暖意的眸子上。雖記不起她的名字,那眼神卻像幼時母親的目光,穿透記憶的迷霧,直抵心間。他張口吞下丹丸,清涼氣流瞬間涌入四肢百骸,左臂肆虐的魔紋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恰在此時,光柱頂端傳來天運子冰冷帶笑的譏諷:“嘖嘖,竟能靠這點本能壓制劫種?陳逆,你這枚棋子,著實有趣得很。”

三人抬頭,只見青衫身影凌空立于光柱之上,肩頭繃帶猶在,卻難掩其睥睨之態。他掌心把玩著一枚漆黑的小珠,與藤千絕的空間黑洞珠碎片極其相似。

“天運子!”寧姚劍指蒼穹,怒意勃發,“以劫種戕害凡人,你就不怕天道誅滅?!”

“天道?”天運子嗤笑,聲如夜梟,“這腐朽之天,早該換了!陳逆,你真以為能護住這些螻蟻?你體內的記憶碎片,便是劫種核心!只要我引動碎片…”他指尖微動,黑色光柱驟然膨脹,魔化村民的速度暴增!陳逆左臂劇痛復燃,這次更甚,仿佛有億萬毒蟲在啃噬骨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某種被禁錮的東西正瘋狂響應著天運子的召喚,欲破體而出!

“休想得逞!”李慕婉厲喝,將最后一把丹毒擲向空中。毒霧未近天運子身,便被黑色光柱吞噬消融。

“垂死掙扎。”天運子笑容殘忍,“半刻鐘后,劫種徹底成熟,南詔將成魔域。陳逆,選吧:是看著他們化為行尸,還是…乖乖跟我走,奉上天逆珠?”

陳逆握緊劍柄,冷汗浸透后背。他望著身旁竭力守護村民的李慕婉,又望向光柱下洶涌的黑色狂潮,心中決意已定——縱使記憶成灰,守護之念不滅!他昂首,聲音斬釘截鐵:“要我低頭?先問過我手中劍!”

天運子挑眉,似有意外。他指尖再動,數道凝練如實質的黑氣自光柱中射出,毒蛇般噬向陳逆心口!陳逆極境感知本能展開,身形如鬼魅般閃避。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閃避之際,李慕婉為護一個跌倒的孩童,正被三名力大無窮的傀儡圍攻,險象環生!

“小心!”陳逆心神劇震,本能地回身撲救,沉水木劍格開致命爪擊!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天運子嘴角勾起一絲詭笑,一枚微小的黑色珠影自他袖中無聲滑落,精準地沒入陳逆肩頭的衣衫,瞬間融入皮肉,消失無蹤。

天運子俯瞰著下方,笑容如毒蛇吐信:“游戲,現在才算開始。”他身影融入光柱,冰冷的聲音在村子上空回蕩:“半刻鐘后,杏花村老院相見。若敢不來,你的同伴,連同這滿村活物,皆為你陪葬!”

黑色光柱緩緩收縮,魔化村民的動作雖緩,攻擊卻未停歇。陳逆按著毫無痕跡卻隱隱傳來異樣波動的肩膀,望著疲憊不堪的李慕婉與寧姚,一股深重的焦慮如寒冰般凍結了他的心臟——半個時辰,他能從記憶的廢墟中,奪回阻止劫種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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