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的記憶

林汐是被一陣鳥鳴驚醒的。

陽光透過木窗灑在她臉上，她伸手摸了摸脖子，銅制貝殼安安靜靜地貼著皮膚，沒有發燙，也沒有嗡鳴，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但掌心淡藍色的印記還在，提醒著她那不是夢。

她翻身下床，走到窗邊。窗外，霧嶼鎮籠罩在一層薄霧中，漁船的汽笛聲、漁民的吆喝聲、海鳥的鳴叫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獨特的晨曲。但林汐卻覺得，這熱鬧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就像平靜的海面下，藏著翻涌的暗流。

"吱呀——"

門被推開，小豆子探進半個腦袋："汐汐姐，奶奶讓我給你送早飯。"他手里端著個瓷碗，里面裝著熱氣騰騰的海鮮粥，香氣四溢。

林汐接過碗，摸了摸小豆子的頭："謝謝你，小豆子。"

"汐汐姐，你昨天看到海妖了嗎？"小豆子眨著眼睛，一臉好奇，"奶奶說，只有有緣人才能看到海妖。"

林汐笑了笑，沒有回答。她低頭喝了一口粥，粥里的蝦米和瑤柱味道鮮美，但她卻食不知味。昨晚的海螺、母親的便簽、掌心的印記...這些線索像一團亂麻，在她腦海里糾纏不清。

"小豆子，你知道'珍珠契約'是什么嗎？"她突然問道。

小豆子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珍珠契約？是不是奶奶說的那個古老傳說？說是很久很久以前，霧嶼鎮的祖先和人魚族簽訂了契約，人魚族用珍珠保護小鎮免受海嘯侵襲，小鎮居民則要保守人魚族的秘密。不過現在大家都不信了，說那只是個故事。"

林汐心里一動。人魚族？珍珠契約？這和昨晚海螺里的聲音不謀而合。難道母親的失蹤，真的和這些傳說有關？

吃過早飯，林汐決定去老燈塔看看。那是祖父建造的，也是母親生前最喜歡去的地方。或許，那里能找到一些線索。

老燈塔位于霧嶼鎮的最高處，塔身斑駁，爬滿了青苔。林汐推開門，里面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她沿著生銹的樓梯一步步往上走，每走一步，樓梯就發出"吱呀"的響聲，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塔頂的平臺視野開闊，可以看到整個霧嶼鎮和遠處的海平面。林汐走到護欄邊，望著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一艘漁船正緩緩駛向遠方。她突然感到一陣恍惚，仿佛看到母親就站在她身邊，指著遠處的海面說："汐汐，你看，那就是我們的家。"

"啪嗒——"

什么東西從她口袋里掉了出來，滾到了角落。林汐走過去撿起來，發現是那個銅制貝殼。貝殼在陽光下閃著光，表面的紋路清晰可見。她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那些紋路，突然發現其中一個紋路和老燈塔的輪廓有些相似。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塔頂的墻壁上掛著一張老舊的航海圖，圖上標注著霧嶼鎮周圍的海域。她走過去，用貝殼比對了一下，發現貝殼上的紋路竟然和航海圖上的航線完全吻合。

"這到底是什么？"林汐喃喃自語。她突然想起母親的話："貝殼里藏著我們的秘密。"難道，這個貝殼是一張地圖？

就在這時，她聽到樓下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林汐慌忙把貝殼塞進懷里，躲到了樓梯后面。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塔頂。她屏住呼吸，透過樓梯的縫隙往外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頭發有些凌亂，眼神深邃如大海。他站在護欄邊，望著遠處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汐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和她相似的貝殼，只是顏色是深藍色的。

"你是誰？"林汐突然從樓梯后面走出來，警惕地盯著他。

男人轉過身，看到林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我叫玄淵。"他說，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來找一樣東西。"

"找東西？這里是我家的燈塔，沒有你要找的東西。"林汐往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向腰間——那里別著一把用于防身的折疊刀。

玄淵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深藍色的貝殼："我找的是這個。"他把貝殼舉到陽光下，貝殼表面的紋路和林汐的一模一樣，"或者說，是你脖子上的那個。"

林汐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識地捂住脖子，那里的銅制貝殼正貼著她的皮膚。"你到底是誰？"她再次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潮汐守護者。"玄淵說，"負責守護海洋和珍珠契約。而你——"他指了指林汐的脖子，"是林氏家族的后人，也是唯一能解開珍珠契約的人。"

林汐覺得頭暈目眩。潮汐守護者？珍珠契約？這些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突然變得真實起來。她想起母親的失蹤，想起昨晚的海螺，想起掌心的印記...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母親...她是不是也和這些有關？"她問道，聲音哽咽。

玄淵的眼神暗了暗："你母親是上一任潮汐守護者，也是我的師姐。十年前，她為了尋找第十三顆珍珠，陷入了深海裂縫，至今下落不明。"

林汐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眼前一片模糊。母親是潮汐守護者？她尋找珍珠？陷入深海裂縫？這些信息像潮水一樣涌來，讓她無法呼吸。

"我不相信！"她大聲喊道，"我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漁民，她怎么可能是什么潮汐守護者？"

玄淵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肩膀，但被她躲開了。"信不信由你。"他說，"但珍珠契約的期限快到了，如果找不到第十三顆珍珠，海洋將陷入永恒的黑暗，霧嶼鎮也會被海嘯吞噬。"

林汐望著玄淵，他的眼神真誠而急切，不像是在說謊。她想起昨晚海螺里的聲音："十三顆珍珠...拯救海洋...時間不多了..."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我該怎么辦？"她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

玄淵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遞給她："這是你母親留下的日記，里面記錄了她尋找珍珠的過程。或許，能幫你找到第十三顆珍珠。"

林汐接過日記，封皮已經有些磨損，上面寫著"林月的航海日志"。她輕輕翻開，里面的字跡娟秀，和母親的便簽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汐汐，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本日記，說明我已經不在了。不要難過，我是為了守護我愛的人和這片海。珍珠契約是我們林氏家族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第十三顆珍珠，就在霧嶼鎮的海底，只有擁有林氏血脈的人才能找到它..."

林汐的眼淚滴在日記上，暈開了墨跡。她抬起頭，望著玄淵："我該怎么找？"

玄淵指了指她脖子上的貝殼："這個貝殼是開啟深海宮殿的鑰匙。當月亮最圓的時候，貝殼會指引你找到第十三顆珍珠。"

林汐摸了摸脖子上的貝殼，它突然開始發燙，像是在回應玄淵的話。她望著遠處的海平面，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母親為了守護這片海付出了生命，現在，輪到她了。

"好，我找。"她堅定地說，"但你要幫我。"

玄淵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當然。"

夕陽西下，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林汐和玄淵站在老燈塔的塔頂，望著遠處的海平面。他們知道，一場關于珍珠、海洋和使命的冒險，即將開始。

而霧嶼鎮的秘密，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