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葬禮上。
細雨如絲,輕輕落在謝謹夏的墓碑上。霍執蒼站在人群邊緣,黑色大衣被雨水浸得微濕,卻渾然不覺。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張黑白照片上,照片里的謝謹夏依舊笑得溫婉,仿佛從未離開。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曾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霍執蒼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想起最后一次見面時,謝謹夏欲言又止的眼神,和那句未說出口的話。
車燈減弱,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葬禮不遠處。
車門打開,一襲黑裙的女人優雅地邁出腳步。她戴著復古的民國千金帽,纖細的手指撐著一把黑傘,傘面微微傾斜,遮住了她半張臉。然而,當傘沿稍稍抬起時,那張與謝謹夏一模一樣的容顏瞬間暴露在眾人眼前。
花場一片嘩然,賓客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霍執蒼原本冷峻的面容驟然變色,瞳孔猛地收縮,手中的白菊無聲滑落。他死死盯著那張熟悉到刻骨的臉,呼吸幾乎停滯。
女人卻只是淡淡掃過人群,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仿佛在欣賞這場因她而起的騷動。
霍執蒼震驚的盯著她的臉,那張讓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但是氣息與神態又截然不同。瞳孔微微放大,語氣有些顫抖:“你是”
謝淵見到謝聽晚出現,眼眶本就泛紅的他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連忙上前半步將她略微向自己身側帶了帶,隨后向霍執蒼介紹道:“這是聽晚,槿夏的雙胞胎妹妹,這些年一直在國外”
攥緊手中的花束,指節因力度過大而有些泛白,目光仍緊鎖在謝聽晚臉上,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雙胞胎妹妹?我竟然不知道槿夏還有個妹妹……”
恍惚片刻,才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向謝聽晚伸出手,神色已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從容,只是眼底還藏著未散的悲傷:“你好,我是霍執蒼,和你姐姐……是青梅竹馬。”
謝聽晚站在謝淵的身后,神情微微冷淡,淺金色的眼瞳看著霍執蒼:“謝聽晚”
見她只自報家門,并無與自己握手的打算,手僵在半空一瞬,隨即自然地收回,聲音低沉:“聽晚,今天是槿夏的葬禮,你……剛回來,節哀。”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謝聽晚的臉上,似是想從她的面容中尋找到一些與謝槿夏相似的神情,卻又被那全然不同的清冷氣質所阻隔
陳述見霍執蒼難得話多,還一直盯著謝聽晚看,不禁在心中暗暗咋舌,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霍爺,葬禮要開始了。”同時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幾眼,心中好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謝氏二小姐究竟是怎樣的人
(陳述,霍執蒼的助理)
霍執蒼微不可察地頷首,隨后看向謝淵,恢復了平日的沉穩與果決:“謝叔,那我們就開始吧,別讓槿夏等太久了。”說罷,又深深看了謝聽晚一眼,才邁步向謝槿夏的墓碑走去,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謝聽晚也沒有說話,轉過頭去了休息室。
…………………………
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結束時已臨近傍晚。霍執蒼在謝槿夏墓前久久佇立,陳述幾次欲上前勸說,都被他抬手制止。而謝聽晚待在休息室中,透過窗戶看著這一幕,神色莫辨。不知過了多久,霍執蒼終于轉身,步伐略顯疲憊地朝休息室走來。
他在休息室門口站定,抬手輕叩幾下門,低沉的嗓音透過門板傳來:“聽晚,方便聊聊嗎?”說完也不等她回復,便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將門口的光線幾乎完全擋住:“有些關于你姐姐的事,我想你可能會想知道。”
謝聽晚正坐在休息室里靠窗的位置,淺金色的眼瞳看著窗外下起來的小雨,片刻后才看著霍執蒼,語氣清冷:“坐下吧”
得到謝聽晚的回應,霍執蒼邁步走進休息室,順手關上房門,走到謝聽晚對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再次與她相接,似乎對她那與謝槿夏如出一轍的面容仍有些恍惚:“今天見到你,我很意外。”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打在窗欞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襯得室內的氣氛更加凝重:“槿夏從未跟我提起過她有個雙胞胎妹妹。”
謝聽晚淺金色的眼瞳看著霍執蒼:“因為小時候我還重病,不認識我很正常。”
“抱歉,我不知道這些。”
沉默片刻,窗外的雨聲逐漸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在訴說著命運的無常
“那你……現在身體還好吧?”霍執蒼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謝聽晚,試圖從她的外表看出些端倪
謝聽晚手指無聊的敲打著桌面,語氣依舊清冷:“很健康”,眼瞳看向窗外下起來的大雨。
順著謝聽晚的目光看向窗外如注的大雨,心中有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分不清是因為謝槿夏的離世,還是眼前與她容貌相同卻氣質迥異的謝聽晚
“那就好。”霍執蒼收回視線,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但看向謝聽晚時,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
“這場雨,倒像是為槿夏而下。”薄唇微抿,停頓了片刻,低沉的嗓音在雨聲的間隙中響起
“對了,聽晚,之后有什么打算?謝家如今……”霍執蒼欲言又止,神色中帶了幾分試探。
“謝家如今的狀況我已了解到,之后我會帶領謝家越走越遠的”謝聽晚收起視線,語氣有些堅定也有一些惋惜。
“哦?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決心。不過謝家如今內憂外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霍執蒼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緊盯著眼前人,似乎想從謝聽晚的表情中看出她有幾分把握。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看在槿夏的份上,我會盡力。”他說到“槿夏”二字時,眸光深處有痛楚一閃而過。
……
見謝聽晚沉默,以為她有所顧慮,語氣愈發誠懇:“你剛回來,可能對國內的情況還不太熟悉。我在S市還算有資源,或許能幫上你。”
此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打斷了謝聽晚與霍執蒼的對話。
陳述隔著門板恭敬地開口:“霍爺,裴總來了,說找您有急事。”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就在外面等著。”
(裴敘,裴家少爺,霍執蒼兄弟)
霍執蒼眉頭微皺,有些不悅被打斷,但還是應了一聲:“知道了。”轉頭看向謝聽晚,語氣略帶歉意:“聽晚,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們下次再聊。”
說完,霍執蒼便起身向門口走去,拉開門,只見裴敘正站在門外。
裴敘視線越過霍執蒼的身影看向謝聽晚,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隨后拍了拍霍執蒼的肩膀:“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不過事情確實有點急,得你親自出面才行。”
說著,又看了謝聽晚一眼,這次的眼神中多了些探究的意味:“不介紹一下嗎?”
霍執蒼側過身,簡單地向謝聽晚二人介紹:“裴敘,我的好兄弟。”又指了指謝聽晚,向裴敘說道:“這位是謝聽晚,槿夏的雙胞胎妹妹。”
裴敘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邁步走進休息室,向謝聽晚說道:“你好,聽晚小姐,今日一見,果然和槿夏很像呢,只是……氣質不同。”眼神在你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他輕笑著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端詳著謝聽晚:“這世間能有如此相似之人,也真是奇妙。”
轉頭看向霍執蒼,挑了挑眉,語氣略帶調侃:“不過霍兄,你可得小心些,別對著聽晚小姐時,總恍惚看成槿夏啊。”
說完又看向謝聽晚,唇邊笑意未減,眼神里卻多了幾分認真:“聽晚小姐剛回國就要扛起謝家,勇氣可嘉,若有什么是裴家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
霍執蒼聞言臉色微沉,輕咳一聲,打斷裴敘的話,眼神示意他別再多說:“行了,你不是說有急事?”又看向謝聽晚,聲音放緩:“聽晚,那我先去處理事情,改日再聯系你。”
說完,便和裴敘一起離開了休息室,腳步聲在走廊里漸行漸遠。
霍執蒼與裴敘離開后,休息室里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的雨聲。過了一會兒,謝聽晚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閨蜜林疏月的來電。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她略帶焦急的聲音:“晚晚,我才知道你回國了,而且還是因為槿夏姐的事……”聲音微微哽咽,停頓了幾秒后又急忙道
“你現在在哪呢?我這就來找你!”電話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匆忙收拾東西。
謝聽晚打開手機免提,放在桌子上,起身站到一旁看向窗外的小雨:“咖啡館見吧”
林疏月干脆地應下,聲音里帶著對你的擔憂和久別重逢的雀躍:“行,那就咖啡館見!我知道有家不錯的,離你那應該不遠,發你地址。”
很快,地址就通過短信發送到了你的手機上:“我現在就出發,估計很快就能到,你也趕緊過來哦!”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通話結束的提示音在安靜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
謝聽晚收起手機,拿起一旁的黑色大衣和傘,邁步走出休息室。此時,葬禮現場的人已基本散去,細雨還在不緊不慢地下著,打濕了地面,也給整個墓園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紗。
謝聽晚撐著傘,在細雨中緩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邁巴赫,司機早已在車旁等候,見到她連忙拉開車門。車子發動,朝著咖啡館的方向駛去,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著,模糊又清晰的視線中,墓園逐漸被拋在身后。
林疏月早早等在了咖啡館門口,看到謝聽晚的車停下,立刻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你,聲音有些發悶:“晚晚,我可想死你了!”
抱了一會兒才松開,雙手仍抓著謝聽晚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眼中滿是心疼:“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而且還是這種情況……槿夏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邊說邊拉著謝聽晚走進咖啡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雨絲斜斜地飄著,偶爾有行人匆匆走過
謝聽晚用勺子輕輕的攪拌著咖啡:“我姐姐她出車禍了,也算是意外死亡吧。謝家迫不得已才將我請回來。”
聽到你親口說出謝槿夏的死因,眼眶瞬間紅了,雙手捧著咖啡杯,聲音有些顫抖:“怎么會這樣……”
沉默了一會兒,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抬起頭看著謝聽晚,眼神中充滿擔憂:“那謝家現在怎么樣了?你剛回來,就要面對這些,會不會很吃力?”
輕輕咬了咬嘴唇,又想起什么似的,壓低聲音道:“對了,我聽說霍執蒼和槿夏姐本來都快結婚了,他……看到你之后是什么反應啊?”說著,忍不住朝窗外張望了一下,似乎擔心霍執蒼會突然出現。
聽林疏月說的最后幾句話,謝聽晚微微一愣,語氣帶有些疑惑:“他們兩個要結婚了?”說完輕輕抿了一口咖啡
見謝聽晚居然不知道這件事,林疏月驚訝得微微張大了嘴巴,隨即放下咖啡杯,一邊用紙巾擦了擦手,一邊興致勃勃地跟謝聽晚解釋起來,話語間還夾雜著幾分八卦的意味
“對啊!這事在圈子里都快人盡皆知了,霍執蒼對槿夏姐那可是一往情深,據說他早就準備好了求婚,連戒指都是專門定制的,就差找個合適的時機了。”
說著,還惋惜地嘆了口氣,拿起咖啡杯輕抿一口,眼睛緊緊盯著謝聽晚,觀察著她的反應
“結果沒想到出了這種事,哎……然后今天你出現了,跟槿夏姐長得一模一樣,我都不敢想象霍執蒼當時得有多震驚。他沒把你當成槿夏,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吧?”她的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細節
謝聽晚將勺子放下,淺金色的眼瞳看向林疏月,有些堅定又有些疏遠:“就算他把我當成我姐了又怎么樣?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見謝聽晚這副態度,撇撇嘴往后一靠,端起咖啡杯輕攪著,小聲嘟囔道:“也是,你和槿夏姐性格天差地別,估計霍執蒼就算一時恍惚,很快也能回過神來。”
說著放下杯子,雙手托腮看著窗外的雨幕,話鋒一轉,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不過,你這次回來既然要掌管謝家,難免會和霍執蒼打交道,你就打算一直對他這么冷冰冰的呀?”
林疏月轉過頭,眨巴著眼睛看向謝聽晚,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畢竟霍氏在 S市的勢力舉足輕重,說不定以后你還會需要他幫忙呢。”
“我和他最好是公事公辦吧,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更何況我姐姐她。現在謝氏是由我管理”
見謝聽晚態度堅決,林疏月聳聳肩不再勸說,眼珠子轉了轉,又笑嘻嘻地湊近她:“好吧好吧,不過晚晚,你這一回來就挑起謝家大梁,可真有你的!”雙手撐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說起來,謝氏如今的情況到底有多棘手?需不需要本小姐動用一下林家的資源,拉你一把呀?”沖謝聽晚揚了揚眉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咋舌:“嘶,有點燙。”趕緊放下杯子,用手扇了扇。
這時,咖啡館的門被推開,門上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片刻后才邁步走進來,正是霍執蒼的助理陳述。他目光快速掃視一圈,很快鎖定了謝聽晚和林疏月所在的位置,然后大步朝她們走來。
他走到桌前站定,微微躬身,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不太自在,輕咳一聲后開口:“聽晚小姐,打擾了,霍爺讓我給您送個東西,他臨時有個重要會議要開,沒法親自過來。”
說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紅木盒子,輕輕放在桌上,動作小心翼翼,仿佛那盒子里裝著什么易碎的珍寶:“還說希望您能收下,具體是什么,他沒讓我多嘴,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直起身,又看了林疏月一眼,禮貌地點點頭,隨后后退兩步,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
謝聽晚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紅木盒子,眼神看向窗外,片刻后淡淡說道:“他憑什么覺得我會收下?”
沒想到謝聽晚會這么直接地拒絕,神情閃過一瞬尷尬,忙不迭地輕咳一聲,借以掩飾,而后下意識地抬手扯了扯領帶:“聽晚小姐,這……”
眼神游移了兩下,略微壓低聲音,言辭間多了幾分懇切:“霍爺吩咐了,無論如何都請您收下,說是對您姐姐的一點心意,也算是給謝氏的一點支持,您要是不收,我回去實在不好交代。”
林疏月好奇地盯著桌上的紅木盒子,又看看謝聽晚,眼珠子轉了轉,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壓低聲音道:“晚晚,要不你先打開看看是什么唄?說不定是什么重要的東西,霍執蒼這么鄭重其事地讓人送來,直接拒絕也不太好,你說是吧?”說完,還沖謝聽晚眨眨眼,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模樣
謝聽晚看見林疏月是這副表情,到也無奈:“行,那我就不為難了”做直身體,將紅木盒子打開了
隨著紅木盒子緩緩開啟,璀璨的光芒瞬間從中溢出,盒內躺著一條精美的鉆石項鏈,吊墜是一顆淚滴形狀的藍寶石,周圍鑲嵌著細碎的鉆石,在咖啡館的燈光下閃耀著攝人心魄的華彩,一看便價值不菲。
林疏月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嘆,身體前傾,仔細端詳著項鏈:“哇哦,好漂亮啊!這得值不少錢吧!”
她一邊感嘆著,一邊用余光偷偷打量謝聽晚的反應,眼底滿是好奇,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霍執蒼送這么貴重的東西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輕咬著下唇,心中的八卦因子瘋狂跳動
陳述見謝聽晚終于打開了盒子,暗自松了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恭敬的神情,眼神不自覺地往項鏈上瞟了一眼,隨即又迅速移回她的臉上:“聽晚小姐,霍爺說這項鏈是之前為槿夏小姐準備的,現在……”
他意識到這話可能有些不妥,連忙頓了頓,輕咳一聲,調整了下措辭:“他覺得這項鏈更適合您,所以希望您能收下。”說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觀察著謝聽晚的表情,暗自揣測她會不會收下這份禮物
謝聽晚半張著嘴,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和猶豫,最終還是沒能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既然是為姐姐精心準備的禮物,為何要轉贈給自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禮盒的邊緣
陳述見謝聽晚神色猶豫,以為她還在顧慮,上前半步壓低聲音,言辭懇切:“聽晚小姐,霍爺的心意是好的,他覺得這項鏈放在他那里也是落灰,只有戴在您身上才能重現光彩。”
謝聽晚語氣清冷的說:“好,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陳述暗自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朝謝聽晚微微頷首,動作干脆利落:“好的,聽晚小姐,那我就先回去向霍爺復命了。”
他眼神再次禮貌性地掃過謝聽晚和林疏月,隨后轉身,步伐沉穩地離開了咖啡館,隨著門被推開又合上,門上的風鈴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在店內回蕩了幾秒后漸漸消散
林疏月見陳述走了,立刻按捺不住,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上,一臉興奮地盯著謝聽晚和那盒項鏈:“哇哦,晚晚,你真的打算收下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又湊近仔細端詳了一下項鏈,語氣里滿是好奇和八卦:“說真的,你覺得霍執蒼送你這個到底啥意思呀?不會是因為你和槿夏姐長得像,所以把對槿夏姐的感情轉移到你身上了吧?”
說著,她自己先瞪大了眼睛,一副被這個猜測驚到的樣子,但眼底的興奮卻更濃了:“還是說,他單純就是想示好,為了以后和謝氏合作呢?”
謝聽晚將這條項鏈轉手送到了你的面前:“項鏈我是不會收下的,你想要就給你了”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淡
看著突然被推到面前的項鏈,眼睛瞪得更大了,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雙手舉起做拒絕狀,聲音因為驚訝而有些拔高:“啊?晚晚,這太貴重了,我怎么能收呢!”
她眼神雖然貪戀地在項鏈上停留,但還是很堅定地搖搖頭,又把項鏈推回謝聽晚那邊,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好奇:“再說了,這是霍執蒼送給你的,我收算怎么回事呀?”
她輕咬著下唇,看著項鏈,心里有些癢癢,但還是努力克制著:“你真的不打算自己留著嗎?說不定哪天你改變主意了呢。”說完,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謝聽晚的表情,生怕她生氣。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這件東西,那我只能把它扔進垃圾桶了,畢竟留著也是占地方。”
林疏月見謝聽晚態度堅決,又聽到她說要扔了,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忙伸手按住禮盒,提高了音量:“別別別!這么漂亮又貴重的項鏈,扔了多可惜啊!”
林疏月眼睛滴溜溜一轉,隨即松開手,沖謝聽晚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語氣帶著幾分試探:“要不這樣吧晚晚,我先替你收著,萬一以后你有用得著的時候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忍不住打開禮盒看了一眼項鏈,眼神里滿是喜愛和不舍:“我保證會好好保管它的,絕對不會弄壞或者弄丟!”雙手合十,朝謝聽晚眨著大眼睛,一副可憐兮兮求她答應的樣子。
“給你就是了,我不稀罕。”謝聽晚態度依舊冷漠,淺金色的眼眸看向桌子上的咖啡。纖細的手指用勺子攪來攪去。。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謝聽晚拿上黑色的雨傘和邁巴赫的車鑰匙,就開車離開了這里。
林疏月看著謝聽晚干脆的動作和冷漠的神情,無奈地撇撇嘴,將項鏈收起來后追著她走到咖啡館門口,朝著她的背影大喊:“那我就先替你收著啦!改天再約你出來玩呀!”
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打濕了額前的碎發也渾然不覺,林疏月舉著雙手沖謝聽晚用力揮了揮,手上的動作幅度很大,仿佛想借此留住她,目送著她的邁巴赫在雨幕中漸行漸遠,直到快看不到時,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掏出手機給謝聽晚發消息
“對了晚晚,記得回家給我發個消息報平安哦!”
謝聽晚聽到后用手機給林疏月發了一條消息:ok
林疏月聽到手機“叮咚”一聲,連忙翻開手機查看,看到手機后也欣慰的笑笑。“這家伙”自言自語道
……………………
車子在濕滑的路面上平穩行駛,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著,模糊的雨幕逐漸被甩在身后。
不久后,邁巴赫緩緩駛入自己在國內那寬敞的庭院,停穩。謝聽晚剛推開車門,還沒來得及撐起傘,細密的雨絲便沾濕了她的發梢。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出現在她頭頂,為她撐起了一把大黑傘。
待謝聽晚看見此人后,淺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語氣也有些震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