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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銹蝕的脈管與微光

第五章:銹蝕的脈管與微光

“砰!砰!”

兩聲沉悶的撞擊,伴隨著骨骼與堅硬銹蝕金屬碰撞的鈍響,在絕對的黑暗中回蕩,隨即被死寂吞噬。林燼和老金如同兩袋被丟棄的垃圾,重重地摔在冰冷、布滿尖銳凸起和滑膩銹垢的管道底部。巨大的沖擊力讓林燼眼前一黑,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強行咽下。身下傳來老金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黑暗。

濃稠得化不開的、絕對的黑暗。比污穢池底更甚。那里至少還有污穢粘稠的觸感和無孔不入的惡臭。這里,只有冰冷、堅硬、死寂,以及……**令人窒息的未知**。空氣陳腐得如同塵封了千萬年的墓穴,帶著濃烈的鐵銹味、塵土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什么東西緩慢腐爛的淡淡酸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干燥的沙礫。

林燼掙扎著想坐起來,手腳在滑膩的銹蝕表面摸索,觸碰到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了掌心,帶來一陣刺痛。懷里的“星髓”一片沉寂,緊貼皮膚的地方只余下一點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的冰涼,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后一點余燼。力量耗盡了。維持那最后的爆發,撕裂接口,已是它的極限。

“咳…咳咳…林…林爺…”老金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近在咫尺,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更深的恐懼,“您…您那寶貝…還…還亮著嗎?”他的聲音在顫抖,充滿了對黑暗的原始恐懼和對失去“保護傘”的絕望。

林燼沒有回答,只是屏住呼吸,將全部心神沉入心口。黑暗中,他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他能清晰地聽到老金粗重而紊亂的喘息,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緩慢地跳動,甚至能聽到遠處管道深處傳來的、極其微弱的、仿佛水滴落下的“滴答”聲。他努力“感受”著星髓。

死寂。冰冷。空虛。像一塊真正的石頭。

不…不對!

就在林燼的心沉入谷底時,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悸動**,如同沉睡巨獸最邊緣的一縷呼吸,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在星髓的最核心深處…**重新萌生**了!那并非力量的恢復,而更像是一種沉睡后的、極其緩慢的“蘇醒”前兆。它太微弱了,微弱到甚至無法在皮膚上傳遞出任何溫度變化,只能依靠林燼那超乎常人的感知,在絕對的寂靜和專注中,才能勉強捕捉到那一絲如同蛛絲般的、若有若無的**存在感**。

它在…**恢復**!雖然慢得令人絕望!

“還活著。”林燼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在恢復,很慢。”這句話,既是對老金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星髓未滅,希望猶存。

“活…活著就好!活著就好!”老金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被新的恐懼淹沒,“林爺,這…這他媽是什么鬼地方?黑得連鬼都看不見!咱們…咱們往哪走?”他在黑暗中摸索著靠近林燼,干瘦的手抓住了林燼的破袍子,如同抓住唯一的依靠。

林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努力回憶著跌入管道前,那星髓脈沖掃描到的、關于管道的模糊信息——巨大的、傾斜向下的、似乎通往某個更深處。但現在他們落下的位置,顯然并非管道盡頭。

“聽。”林燼壓低聲音,示意老金安靜。

黑暗中,除了兩人粗重的呼吸,那“滴答”的水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從…**斜下方**傳來?而且,似乎還有極其微弱、極其飄渺的…**氣流**?

林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感受著空氣的流動。非常微弱,帶著地底深處的陰冷,但方向…似乎也是來自斜下方!有氣流,就意味著可能有出口,或者至少是通向外界的縫隙!

“往下。”林燼做出了決定。呆在原地就是等死。星髓在恢復,雖然慢,但總比坐以待斃強。下方有氣流和水聲,是唯一的線索。

“下…下面?”老金的聲音帶著驚恐,“林爺!下面要是更深的坑怎么辦?萬一…萬一有‘蝕骨鼠’窩呢?那玩意兒專吃活人骨頭!”

“那也比在這里變成干尸強!”林燼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不想死就跟緊!掉隊了,別指望我回頭找你!”他甩開老金抓著他袍子的手,摸索著管壁,開始朝著氣流和水聲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動。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銹蝕和尖銳的金屬碎屑上,必須異常謹慎,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摔進更深、更未知的黑暗。

老金在后面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一切,連滾帶爬地跟了上來,一只手死死拽著林燼的腰帶,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任何能提供安全感的東西。

黑暗是最大的敵人。它吞噬了方向,放大了恐懼,也隱藏了致命的陷阱。腳下突然出現的深坑、頭頂垂落的尖銳斷管、側面凸起的鋒利金屬邊緣……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林燼全憑超人的感知和對氣流、水聲的微弱判斷來規避危險,精神高度緊繃,如同拉滿的弓弦。汗水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冰冷的貼在身上,帶走所剩無幾的體溫。星髓那緩慢的恢復感,成了支撐他意志的唯一燈塔。

不知爬行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只是半柱香。時間的流逝在絕對的黑暗中失去了意義。林燼感覺自己體力在飛速流逝,精神也到了崩潰的邊緣。老金在后面已經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嗚咽,好幾次差點滑倒,都被林燼強行拽住。

就在林燼感覺連維持感知的力氣都快耗盡時,他摸索向下的手,突然觸碰到了與冰冷銹蝕金屬截然不同的東西!

**潮濕!滑膩!帶著一種…微弱的、奇異的生命氣息?**

他動作一頓,指尖仔細感受著管壁上那一小片區域。不是苔蘚的質感,更像是某種…**極其細密的菌絲**?覆蓋在冰冷的金屬表面,觸手冰涼濕潤。而就在這菌絲覆蓋的區域旁邊,管壁的弧度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改變,變得…**相對平坦**了一些?仿佛曾經是一個檢修平臺之類的結構?

更關鍵的是,那微弱的氣流,似乎在這里變得…**稍微明顯了一點點**?源頭,似乎就在這平坦區域的下方深處!

“停!”林燼低喝一聲,示意老金停下。他摸索著,小心翼翼地移動到那處相對平坦的區域。空間稍微寬敞了一點點,勉強能容納兩人并排蹲坐。

林燼背靠著冰冷的、覆蓋著濕滑菌絲的管壁,劇烈地喘息著。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再次將心神沉入心口。

這一次,他捕捉到的感覺,比之前清晰了!

星髓核心深處,那縷微弱的悸動,**變強了**!雖然依舊如同風中殘燭,但不再是若有若無的蛛絲,而像是一顆埋藏在厚厚灰燼下的、頑強燃燒的**火星**!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冰涼感**,重新透過皮膚,傳遞到他的神經末梢!

它在加速恢復!是因為離開了污穢池?還是因為這管道深處相對“干凈”的環境?又或者…是這管壁上覆蓋的奇異菌絲的影響?

林燼心中驚疑不定。但無論如何,這是絕境中的曙光!

他嘗試著,像在污穢池中那樣,將意念集中,嘗試引導星髓那微弱的力量。目標不再是撐開斥力場,那太奢侈了。他只想……**看見**!

“光…”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意念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向神祇祈求,“哪怕只有一絲…一點微光…”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林燼的眉心處,那枚沉寂的星髓緊貼的位置,突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極其短暫的**刺痛**!

緊接著——

他的視野,并非被光芒照亮,而是……**改變了**!

絕對的黑暗并未消失,但在他視線的邊緣,尤其是當他集中精神看向管壁、地面時,一些極其微弱、極其黯淡的**輪廓**,如同幽靈般浮現出來!

那不是肉眼所見的光,而更像是……**能量流動的微弱痕跡**!冰冷的金屬管壁呈現出一種死寂的深灰;覆蓋其上的濕滑菌絲,則散發出極其黯淡、近乎透明的**淡綠色光暈**,如同呼吸般極其緩慢地明滅著;空氣中漂浮的微塵,也帶上了極其稀薄、幾乎無法察覺的**灰白軌跡**;而在那平坦區域下方更深的氣流來源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外界氣息的**流動的淺白**,如同黑暗中的一線溪流,隱約可見!

這并非真正的視覺,而是星髓微弱力量加持下,對環境中**最微弱能量流動的感知具象化**!如同在絕對黑暗中,為他開啟了另一雙“心眼”!

“這……這是……”林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星髓在恢復,并且帶來了新的、意想不到的能力!雖然這“微光視覺”極其模糊、極其消耗精神(僅僅維持幾息,就感到一陣眩暈),但這意味著,他不再是完全的瞎子!

“林…林爺?您…您怎么了?”老金察覺到林燼的沉默和身體的微顫,緊張地問道,聲音在黑暗中帶著恐懼的顫音。

林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和疲憊感。他集中精神,再次催動那微弱的“心眼”,看向老金的方向。

一個極其模糊、黯淡的人形輪廓出現在“視野”中,散發著代表生命體溫的微弱**橘紅色光暈**,輪廓邊緣帶著恐懼不安的波動。而在老金懷里,隱約可見幾處代表金屬物品的**冰冷深藍光點**——那是他藏匿的晶塵幣和小工具。

“沒事。”林燼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奇異,“我能…‘看’到一點了。”

“看…看到?!”老金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這…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您…”

“別問!”林燼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不能讓老金知道這能力的具體細節。“跟著我,別出聲。出路…就在下面!”

他不再依靠摸索,而是憑借著這新生的、模糊的“微光視覺”,再次看向下方氣流來源的方向。那微弱的淺白色氣流痕跡,在“心眼”中雖然依舊飄渺,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他小心翼翼地探腳,在“心眼”的指引下,避開腳下幾處代表深坑或尖銳物的**不祥的深黑色區域**,踩在相對安全、只有微弱銹蝕光暈的金屬表面上,開始朝著那氣流的方向,更加堅定地向下探索。

老金在后面,緊緊抓著林燼的腰帶,小眼睛里充滿了驚疑不定和更深層次的敬畏。他能感覺到林燼的動作變得比之前“盲目”摸索時順暢了許多,目標也更加明確。這絕不是裝出來的!“林爺…他…他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那寶貝…”一個念頭在他心底瘋狂滋生,混合著恐懼、貪婪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依附感。

管道向下延伸,坡度似乎變得更加陡峭。周圍的空氣也似乎更加流通了一些,那股陳腐的氣息被一種更清晰的、帶著巖石和…**某種奇異植物**的微腥氣味所稀釋。林燼的“心眼”中,管壁上覆蓋的那種散發著淡綠色光暈的奇異菌絲,也漸漸變得密集起來。它們如同黑暗中一片片微弱的光斑,指引著方向。

就在林燼感覺星髓恢復的那點力量又快耗盡,精神疲憊欲死時,他腳下的管道坡度驟然變緩!前方,那微弱的淺白色氣流痕跡,變得清晰起來!而在氣流的源頭方向,“心眼”捕捉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屬管壁輪廓,而是…**一片不規則的、邊緣粗糙的、散發著微弱自然光暈的……巖石縫隙**!

縫隙不大,僅容一人側身擠過。但縫隙之外,林燼的“心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廣闊的空間**!以及……**星星點點的、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如同遙遠星辰般的……淡藍色和淡綠色光點**!像苔蘚?像某種奇特的植物?

更重要的是,一股雖然微弱、卻帶著地面氣息的、**冰冷而清新的風**,正源源不斷地從縫隙外吹拂進來!

“出口!是出口!”林燼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沙啞!他指著前方巖石縫隙的方向,對身后幾乎虛脫的老金說道,“黑風澗!我們出來了!”

老金順著林燼指的方向看去,依舊是絕對的黑暗。但那股清晰的、帶著草木微腥和冰冷氣息的風,卻真實地撲打在他臉上!

“出…出來了?!”老金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顫抖,他猛地松開林燼的腰帶,連滾帶爬地撲向那處縫隙,干瘦的手指顫抖著撫摸著冰冷粗糙的巖石邊緣,感受著那救贖般的微風,眼淚鼻涕瞬間糊了滿臉,“老天爺啊!祖宗保佑!我老金…我老金沒死在那屎坑里啊!”

林燼也踉蹌著走到縫隙邊,貪婪地呼吸著那冰冷的、卻無比清新的空氣。心口處,星髓那微弱卻頑強的火星,似乎也在這象征著生機的風中,微微跳動了一下,恢復的速度仿佛也快了一絲。

他側過身,開始用力擠向那道狹窄的、通往自由與未知的縫隙。縫隙之外,是九寰界聞之色變的“黑風澗”。但此刻,那終年呼嘯的蝕骨黑風,在林燼耳中,卻如同自由的號角。

然而,就在他即將擠出縫隙的剎那,他那因疲憊而有些模糊的“心眼”,似乎在不經意間掃過縫隙邊緣的某處巖石——那里,在一叢散發著淡綠色光暈的奇異苔蘚下方,隱約刻著幾個極其古老、筆畫扭曲的符號!

符號的線條,散發著一種與星髓核心深處那種古老冰冷氣息極其相似的……**黯淡的銀灰色光暈**!

林燼的身體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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