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拉住她，指了指低溫柜上方的紅色掃描儀：“紅外感應，距離三十厘米就會觸發警報。”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們的目標不是這個。”

小雪看著他指尖的方向，冷哼一聲收回了手，卻沒再反駁。

五、六層的布局更加單調，全是注射藥劑的實驗室。

綠色的藥劑注入“耗材”體內時，他們的皮膚會瞬間泛起詭異的紋路，青筋暴起，胳膊顫抖，

有些人會痛苦地嘶吼，全身都在產生排異反應，痛苦顫抖，

有些人則堅持不了幾秒，直接失去生命體征，被工作人員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去。

“這些人在……踐踏生命的尊嚴！”

防護服中，江弦拳頭緊握。

江弦和小雪，低著頭快步穿過，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攝像機的快門聲在無聲地控訴。

走到第七層時，江弦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里沒有透明艙，也沒有精密的儀器，只有密密麻麻的鐵籠。

像動物園的獸欄一樣排列著。

籠子里的“耗材”已經看不出人形——有的長著昆蟲的復眼，有的四肢扭曲成麻花狀，還有的皮膚像樹皮一樣開裂，露出里面蠕動的觸須。

最讓人心頭發緊的是角落里的一個鐵籠，里面蜷縮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男孩。

他的后背長著一對殘破的翅膀，羽毛上沾滿了干涸的血跡，不知道是工作人員的血，還是他的！

看到有人經過，只是麻木地抬起頭，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任何光亮。

“這些是……失敗品。”

小雪的聲音有些發啞，她舉著攝像機的手第一次出現了晃動，“連當‘耗材’的資格都沒有。”

江弦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前世看《一拳超人》時，他只覺得疫苗人是個突然出現的怪人，

卻從沒想過，在那副猙獰的外表下，藏著多少個這樣破碎的靈魂。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更殘酷，那些光鮮亮麗的城市背后，藏著多少這樣不見天日的罪惡。

“走吧。”

他睜開眼，眼底的情緒已經平復，只剩下冷靜的決絕，“去八層。”

小雪默默點頭，轉身時，江弦看到她抬手抹了一下面罩，那里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電梯再次下降，數字從“7”緩緩跳動。江弦看著面板，卻突然伸手按下了“9”。

“你干什么？”小雪愣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我想最后再去八層。”

江弦看著她的眼睛，“我想看看，八層之下有什么……”

“……”

小雪看著他，幾秒鐘后，緩緩點了點頭。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與前幾層不同，九層沒有冰冷的儀器，也沒有麻木的“耗材”。

只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墻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抓痕，仿佛有什么東西，曾在這里瘋狂掙扎。

走廊盡頭的房間亮著刺眼的白光，

隱約能聽到里面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像某種巨大的野獸在蟄伏。

江弦和小雪對視一眼，同時握緊了手里的東西。

江弦攥著那支小電筆，小雪則握緊了拳頭，念動力隨時準備使用！

……

第九層的走廊比前幾層更顯破敗。

墻壁上的暗紅色抓痕越來越密集，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凹陷的拳印，

像是被巨力反復捶打。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血腥混合的氣味，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鞋底，踩碎干涸血痂的“咔嚓”聲。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走廊盡頭傳來，像是某種巨獸被激怒，震得頭頂的燈管都在嗡嗡作響。

江弦和小雪對視一眼，同時放慢腳步，貓著腰貼著墻壁向前挪動。

防護服的面罩上凝結著水汽，模糊了視線，卻擋不住那股撲面而來的暴戾氣息。

走廊盡頭是一扇半開的合金門，邊緣布滿猙獰的凹痕，像是被硬生生撞開的。

“……”

兩人躲在門后，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呼吸驟停。

這是一間巨大的圓形房間，被金屬隔板分成十幾個小隔間，每個隔間里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暴行。

“嗡……”

左側隔間里，兩個穿著防化服的男人正舉著電鋸，對著被鐵鏈固定在墻上的實驗體瘋狂切割。

電鋸的鋸齒撞上實驗體的皮膚，濺起刺眼的火花，那實驗體嘶吼著掙扎，

裸露的胳膊上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傷口處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隔壁隔間里，有人舉著步槍連射，子彈打在實驗體身上。

“噠噠噠”聲音不斷響起，但是只留下一個個淺坑就彈飛出去。

那實驗體長著鱷魚般的頭顱，雙手已經異化成龍爪，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

鐵鏈被它掙得咯咯作響。

更遠處的隔間里，景象更加詭異，

一個背生雙翼的實驗體被綁在跑步機上，鐵鏈深深嵌進它的骨肉里。

它每扇動一下翅膀，就有羽毛混著血滴飄落，而跑步機的速度越來越快……

直到它的雙腿被生生扯斷，工作人員才面無表情地按下停止鍵。

“這些是……實戰測試。”

小雪的聲音在面罩里發顫，攝像機的鏡頭劇烈晃動著。

她見過怪人破壞城市，也親手解決過窮兇極惡的罪犯，但從未見過這樣有組織的暴行。

那些人把生命當成武器，用最殘忍的方式測試著“武器”的強度。

“……”

江弦的目光落在右側隔間，那里沒有武器，只有一個肌肉虬結的強化者正與實驗體肉搏。

那強化者的拳頭能輕易砸穿鋼板，卻在實驗體身上留不下半點痕跡。

而那實驗體已經失去了人形，上半身像章魚一樣布滿觸手，正死死勒住強化者的脖頸。

直到對方的骨骼發出“咔嚓”的碎裂聲才松開。

“我們救不了他們。”

江弦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看著那個斷了雙腿的翼人實驗體，它還在微弱地扇動翅膀，眼神里殘存著一絲人類的痛苦。

但他清楚，以他們現在的能力，沖出去只是多增加兩具“耗材”。

“……”

小雪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綠光，那是念力凝聚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