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山脈·又一個清晨】

艾瑞克踮著腳，手里捏著一根細長的銀針，小心翼翼地靠近凜的耳朵尖。

“別動。”他咽了咽口水，“這次肯定能找準穴位……”

凜盤腿坐在實驗臺上，尾巴不耐煩地拍打著金屬臺面，發(fā)出“啪啪”的響聲。她的貓耳朵抖了抖，齜牙道：“上次你也這么說，結果我三天嘗不出魚味！”

“這次不一樣！”艾瑞克臉頰鼓起，頰囊里還藏著三根備用針，“碧霄大人給的《精靈化形術》我看了二十遍！”

凜瞇起冰藍色的眼睛，突然湊近嗅了嗅：“你昨晚又偷偷去機械室睡覺了？渾身都是機油味。”

艾瑞克的耳根“唰”地紅了：“我、我只是在調(diào)試新設備！”

“夠了。”

碧霄的聲音從藥劑架后傳來，她甚至沒抬頭，手里正在研磨的夜影狼骨粉卻突然飛出一撮，精準地打在兩個少年中間。

“再吵就都去抄《基因穩(wěn)定方程式》。”

實驗室瞬間安靜，只剩下研磨杵與瓷臼的碰撞聲。

【午后·化形練習場】

“能量要像水一樣流動。”艾瑞克模仿著碧霄教他時的語氣，手指在凜的脊椎上方虛劃，“想象你的基因鏈是橡皮筋，狼族那段要放松，貓族這段要收緊……”

凜突然轉身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嗷！！”

“騙你的~”凜松口，得意地舔了舔犬齒，“連條件反射都控制不住，還當老師呢？”

艾瑞克氣呼呼地甩著手，頰囊不自覺地鼓了起來。這個動作讓凜突然怔住……她的瞳孔微微擴大，某種深層的記憶被觸動。

“……我以前，也被這樣教過。”

“什么？”

凜的尾巴毛炸開，又慢慢平復：“在實驗場。編號A-3的豹妖……他幫我控制利爪。”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后來他基因崩解，變成了一灘血水。”

艾瑞克默默從頰囊里掏出一塊蜂蜜糖。

凜盯著糖看了三秒，突然用額頭狠狠撞向他的肩膀：“誰要你安慰！”

……但她接過了糖。

【黃昏·實驗室主控臺】

碧霄盯著分析儀上的數(shù)據(jù)鏈，玉鐲在腕間微微發(fā)燙。屏幕上，夜影狼基因與零的龍族序列正在虛擬融合，匹配度始終卡在68%。

“還是不夠……”

她下意識地望向地下二層的方向。這句話她已經(jīng)對自己說過太多次……在零剛休眠時，在艾瑞克成功融合倉鼠基因時，在每個獨自分析數(shù)據(jù)的深夜里。

身后傳來“叮”的一聲，是艾瑞克放在桌上的晚餐托盤。少年已經(jīng)學會在她沉浸研究時保持安靜，只留下食物和一張寫滿今日實驗記錄的字條。

碧霄拿起字條，目光在最后一行停頓：【凜今天完全收起了爪子，持續(xù)2小時13分鐘】

她輕輕折起字條，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月隱也是這樣，把精靈族長老的訓誡寫成小紙條，偷偷塞進她的箭筒里。

【三日后·月隱離去】

“邊境巡邏隊發(fā)現(xiàn)了墮落精靈的蹤跡。”月隱系緊斗篷，銀發(fā)在晨光中像一束流動的汞，“我必須回去處理。”

碧霄站在實驗室臺階上，懷里抱著一摞剛摘的雪山薄荷：“別死在外面。”

月隱笑了笑，突然伸手撥開她額前一縷碎發(fā)。這個過于親昵的動作讓兩人都怔了怔……上一次這樣觸碰，還是七十年前在永恒之森的橡樹下。

“您知道的。”他退后一步，右手按在左胸，行了個標準的精靈戰(zhàn)士禮，“您的信徒永遠……”

“快滾。”碧霄轉身走進實驗室，卻忘了自己還抱著那堆薄荷。葉子撲簌簌落了一地。

艾瑞克躲在門后偷看，被凜一尾巴掃在腿上：“人類有句話叫‘欲蓋彌彰’。”

“我們又不是人類。”艾瑞克小聲反駁。

凜的耳朵轉了轉：“所以才更明顯。”

【深夜·地下二層】

碧霄站在休眠倉前，艙內(nèi)的零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人類的模樣……暗金色的龍鱗覆蓋了全身，額角生出完整的龍角，連呼吸都帶著硫磺般的氣息。

監(jiān)測屏突然閃爍紅光：

【基因異變度：82%】

“我說過會找到辦法。”她將手掌貼在冰冷的艙蓋上，玉鐲的常青樹紋路突然亮起微光，“不管要試多少次……”

身后傳來極其輕微的“咔噠”聲。

碧霄猛地回頭，實驗室的通風管道口，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