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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流初涌

  • 少年楚昭
  • 陳喃梔
  • 3140字
  • 2025-08-15 17:52:21

昭陽殿的沉水香還未散盡,蕭澈已換上一身月白錦袍,袖中那卷《游俠列國志》被他用絲帕仔細裹了,貼身收在腰間暗袋里。

他站在廊下望著庭院中那株老桂樹,枝椏間零星綴著幾點新黃,風過時送來若有若無的清甜。

“六殿下。”小安子捧著茶盞從內殿出來,聲音壓得極低,“貴妃娘娘身邊的魏公公來了,說是…要送新制的云錦箭囊。”

蕭澈眉峰微挑,魏喜,五皇子的貼身內侍,從前只在重要場合露過面,今日竟親自送東西?他接過茶盞,指尖觸到微燙的瓷壁,垂眸道:“讓他去前殿候著。”

“是。”小安子剛要退下,又補了一句,“方才聽值夜的宮人說…二皇子殿下昨兒夜里去了御書房,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

蕭澈握盞的手頓了頓。二哥蕭景,素日最是穩妥,連父皇都贊他“沉穩如松”。昨夜御書房…難道是父皇察覺了什么?他垂下眼瞼,將茶盞遞還給小安子:“知道了。”

前殿里,魏喜正垂首捧著一個紫檀木盒,盒蓋半開,露出內里暗紅的云錦。見蕭澈進來,他立刻起身,臉上堆著笑:“六殿下,娘娘聽說您近日愛讀兵書,特命奴才去庫房挑了這方箭囊,說是…取百步穿楊之意,祝您射術更精。”

蕭澈掃了眼那箭囊,云錦上用金線繡著一對振翅的云雁,針腳細密,確是宮中頂尖繡娘的手藝。

他伸手去接,指尖卻觸到盒底一道極淺的凸起——像是某種暗記。

“魏公公費心了。”他語氣平淡,將箭囊收進袖中,“替本王謝過貴妃娘娘。”

魏喜的笑僵了一瞬,忙低頭道:“奴才分內之事。”他正要退下,又試探著抬眼:“方才中宮殿的張公公來傳話,說皇后娘娘誕辰將至,各宮都要備賀禮…六殿下可要盡早預備?”

“皇后娘娘壽辰?”蕭澈故作驚訝,“本王倒忘了,改日讓母妃挑些合心意的送去。”他轉身要走,魏喜又輕聲道:“對了,今日東宮演武,六殿下的箭術又精進不少,連陛下都夸您是麒麟兒…只是那儀仗…奴才聽當值的禁軍說,前驅的旄頭比往日高了半寸,隨行的護衛也多了二十人…”

蕭澈腳步微頓。

旄頭高度,護衛人數皆是禮制中嚴格規定的皇子儀仗規格。貴妃這是…借題發揮?

“魏公公記錯了。”他轉身,眼底浮起一絲清淺的笑意,“本王昨日練箭時,見那旄頭有些歪斜,便讓隨侍的太監調整了些,至于護衛…”他攤開手,語氣無辜,“原是東宮教習說要演練護主陣,多派了幾個精壯的,本王也未曾留意。”

魏喜的額頭滲出細汗。

蕭澈的話半真半假,卻叫人無從辯駁——調整旄頭是“愛護儀仗”,多派護衛是“聽從教習”,樁樁件件都挑不出錯處。

“是奴才眼拙。”魏喜賠著笑退下,袖中卻攥緊了帕子,方才在廊下,他分明看見三殿下袖中露出半截青色絹角——正是那日在太和殿廣場滑落的《游俠列國志》。

與此同時,太和殿東側的偏殿里五皇子蕭鈺正倚在軟榻上,指尖轉著一枚羊脂玉扳指。魏喜掀簾而入,附耳低語幾句,蕭鈺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舒展成一片冰冷的笑意。

“知道了。”他揮了揮手,“讓張公公去皇后娘娘跟前提提儀仗的事,再讓貴妃身邊的李嬤嬤…送幾匹蜀錦去昭陽殿,就說是娘娘見三殿下愛讀書,特送些軟和的料子,省得傷了眼睛。”

魏喜心領神會:“是,奴才這就去。”

蕭鈺放下扳指,望著窗外那株老桂樹,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蕭澈,你以為躲得過今日?那本《游俠列國志》,遲早會是插在你心口的刀。

……

昭陽殿內錦妃正執筆抄寫《心經》。

她腕間戴著蕭澈昨日用青玉雕的小蓮花鐲,筆鋒頓了頓,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小團。

“娘娘,六殿下回來了。”小安子掀簾進來,聲音里帶著幾分雀躍,“方才魏公公來送箭囊,三殿下機靈得很,說是調整旄頭,多派護衛都是無心之舉,把魏公公打發走了。”

錦妃放下筆,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朵青玉蓮:“可還順利?”

“順利得很!”小安子笑得眼睛都彎了,“六殿下還說,等皇后娘娘壽辰,要親自去挑賀禮呢,對了,方才二皇子殿下也來過,待了小半個時辰才走。”

錦妃的手指微微一頓。蕭景昨夜去了御書房…她垂眸,將抄了一半的《心經》仔細收進檀木匣里:“去把前日曬好的菊花茶端來,六殿下該餓了。”

“是!”小安子應著退下,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回頭道,“娘娘,方才奴才聽宮人說,五皇子殿下今日去了中宮殿,待了足有兩個時辰…”

錦妃正在倒茶的手頓了頓。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案上的《心經》上,暈開一片淺黃的痕跡。

“知道了。”她聲音平靜,將茶盞遞給小安子時,指尖卻微微發顫,“去看看廚房,今日燉的銀耳羹可好了。”

小安子接過茶盞,看著錦妃微抿的唇角,忽然想起一句話——山雨欲來風滿樓。

蕭澈在偏殿用了些點心,正靠著廊柱看兩個小太監逗弄鸚鵡,忽聞一陣環佩叮當。

抬頭望去,只見貴妃柳氏在一眾宮娥簇擁下款步而來,金步搖在日光下晃得人眼花。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柳氏盈盈下拜,聲音甜得發膩。

御座上的帝王蕭胤城放下手中批折的朱筆,笑道:“貴妃來了?今日怎么有空來朕這兒?”

“臣妾聽說皇后娘娘壽辰將至,特來問問陛下,可要備些什么特別的賀禮?”柳氏抬眸,眼波流轉間掃過一旁的蕭澈,“倒是六殿下,方才在偏殿用點心,臣妾瞧著他眉眼都帶笑,許是有什么開心事?”

蕭澈起身行禮:“回貴妃娘娘,只是覺得今日天氣好罷了。”

“天氣好?”柳氏掩唇輕笑,“六殿下倒會尋開心。對了,方才魏公公說,東宮演武時,六殿下的儀仗…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帝王放下茶盞,目光落在蕭澈身上:“澈兒,可是如此?”

蕭澈垂眸,語氣坦然:“回父皇,兒臣昨日練箭時,見旄頭有些歪斜,便讓隨侍的太監調整了些,至于護衛…原是東宮教習說要演練護主陣,多派了幾個精壯的,兒臣也未曾留意。”

帝王挑眉:“哦?護主陣?”

“是。”蕭澈抬眼,目光清亮,“東宮教習說,儲君出行當有護主之心。兒臣想著,往后若有機會隨父皇出巡,也該學些護主的本事…便應了下來。”

一旁的柳氏臉色微變。

蕭澈這話,明著是回稟儀仗之事,暗里卻將“護主”的功勞推到了東宮教習頭上,倒顯得她今日的詰難是無理取鬧。

帝王撫掌大笑:“好!澈兒有這份心,朕心甚慰!護主之心,當從小養起!”他轉向柳氏,語氣帶了幾分調侃,“貴妃可是聽見了?澈兒的護主陣,可比你那些儀仗規矩有意思多了。”

柳氏勉強笑了笑:“陛下說的是。臣妾…告退了。”她福了福身,轉身時袖中的手緊攥成拳——蕭澈,你今日贏了這一局,可別怪本宮…下次不給你留情面!

待柳氏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后,帝王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他看向蕭澈,目光深沉:“澈兒,你可知,貴妃為何總愛盯著你?”

蕭澈垂眸:“兒臣不知。”

“因為她怕。”帝王的聲音低沉,“她怕你搶了她兒子的位置,怕你搶了她想要的…權勢。”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蕭澈的肩,“但你要記住,朕的兒子從來不是靠爭來的。你的劍,你的才學,你的仁心…才是你最鋒利的武器。”

蕭澈抬頭,對上帝王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關愛,有期許,卻也有一絲他讀不懂的疲憊。

“兒臣明白。”他輕聲應道。

帝王點了點頭,重新拿起朱筆:“去吧,陪母妃用些茶點。今日…讓朕清凈些。”

蕭澈退出御書房,陽光透過朱漆廊柱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摸了摸袖中那卷《游俠列國志》,又碰了碰腰間新得的云錦箭囊——今日這一局,他贏了。可他知道,這場暗流…才剛剛開始。

……

昭陽殿后,錦妃正站在廊下,望著蕭澈遠去的背影。她手里攥著一方帕子,帕角繡著一只振翅的云雁——正是方才魏喜送來的箭囊上繡的那只。

“娘娘。”小安子捧著銀耳羹過來,“六殿下讓您去前殿用些點心。”

錦妃點了點頭,將帕子仔細收進袖中,她望著廊外的天空,輕聲道:“小安子,去御花園看看,那株老桂樹…開了多少花了?”

“是。”小安子應著退下,剛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娘娘,方才奴才看見三皇子殿下來了,說是…來給您請安。”

錦妃的指尖微微一頓。六皇子蕭珩,那個素日最是溫和的孩子…

“讓他進來吧。”她轉身,走進殿內,將那方繡著云雁的帕子,輕輕放在了案上那卷《心經》旁。

殿外的風卷起幾片桂花瓣,飄進窗欞,落在帕子上,落在《心經》上,也落在…即將掀起的,更洶涌的暗流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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