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焰山的霸王條款
- 齊天大鬧創投圈
- 天下無新事
- 6689字
- 2025-08-14 15:59:29
牛魔王——牛烈那雙精光四射的豹眼,像探照燈一樣死死釘在孫司延身后那臺電腦屏幕上。屏幕上,“筋斗云”壓力測試的狂暴數據流依舊在瘋狂刷新,金紅色的軌跡尚未完全消散,0.15ms的延遲和1.7Tbps的峰值帶寬如同無聲的宣言,在昏暗雜亂的“水簾洞”里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0.15毫秒……1.7T……”牛烈叼著雪茄,含混不清地重復著屏幕上的數字,聲音里聽不出是震驚還是玩味,只有那粗大的雪茄隨著他咀嚼的動作上下抖動。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房間里那股混雜著焊錫、汗味和泡面酸腐的氣息都吸進肺里,然后發出一聲低沉、如同悶雷滾過的笑聲。
“嗬嗬嗬……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豹眼里的光芒越來越亮,帶著一種猛獸發現獵物的貪婪和興奮,“野路子!夠野!老子就喜歡這種不按規矩出牌的!”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孫司延的肩膀上,力道之大,拍得孫司延一個趔趄,差點撞到旁邊的機箱上。
孫司延被拍得肩膀生疼,心頭那股被窺探核心秘密的怒火瞬間竄起。他猛地掙開牛烈的手,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和敵意:“牛總,不請自來,有何貴干?”他刻意擋在電腦屏幕前,試圖隔絕牛烈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
牛烈毫不在意他的抗拒,反而像是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頂棚的灰塵簌簌往下掉。“貴干?當然是來給你這花果山添把火!”他大喇喇地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堆滿垃圾的地板、冒著青煙的服務器殘骸、倒塌的白板架,最終落在角落里那個沉靜的身影——楊清身上。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隨即又大大咧咧地移開,仿佛只是隨意一瞥。
“看看你這破地方!”牛烈嫌棄地撇撇嘴,用戴著骷髏頭戒指的手指點了點周圍,“跟個垃圾場似的!猴子窩都比這強!就這,還想跟天庭斗?還想玩你那什么……筋斗云?”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個字,帶著濃濃的嘲弄,卻又透著一股心知肚明的篤定。
“牛總消息倒是靈通。”孫司延的聲音冰冷,帶著嘲諷,“天庭剛斷了我的網,您老就踩著點到了?”
“哈哈哈!”牛烈又是一陣大笑,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你以為老子是李靖那幫子廢物點心?盯著你?老子是聞著味兒來的!”他湊近孫司延,濃烈的古龍水和雪茄味幾乎讓人窒息,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的沙啞,“這圈子里,但凡有點意思的火苗,甭管藏得多深,老子鼻子一嗅,準能聞到!你小子今天這一蹦跶,動靜是不大,可那股子要燒穿天的野火味兒,隔著八百里,老子都聞得真真兒的!”
他直起身,從花襯衫口袋里摸出一個沉甸甸的鱷魚皮錢包,動作粗暴地打開,看也不看,直接抽出一本厚厚的支票簿,又掏出一支鑲著碎鉆的金筆。他叼著雪茄,歪著頭,在支票簿上龍飛鳳舞地劃拉著。
“唰啦!”
一聲脆響,一張支票被撕了下來。牛烈兩根粗壯的手指夾著支票,像甩撲克牌一樣,朝著孫司延的臉就甩了過去!
支票輕飄飄地飛到孫司延面前,被他下意識地一把抓住。
冰冷的紙張觸感。上面那一長串零,在昏暗的光線下,刺得孫司延眼睛生疼。
三千萬!
支票抬頭上,“火焰山資本”幾個燙金大字,像燃燒的烙印。
孫司延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漏跳了一拍。三千萬!這幾乎是他砸了天庭飯碗后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足夠他買下這棟破樓,填滿最新最貴的設備,把“水簾洞”武裝到牙齒!狂喜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過他的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有了這筆錢,筋斗云……筋斗云就能真正騰飛!
然而,這狂喜只持續了不到半秒。
牛烈那粗豪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不容置疑的霸道:“三千萬!買你‘筋斗云’項目51%的股權!簽了它,火焰山就是你的靠山!”他另一只手變戲法似的從屁股后面的皮褲口袋里又掏出一份折疊起來的文件,同樣粗暴地甩向孫司延。
文件“啪”地一聲打在孫司延胸口,又滑落到他拿著支票的手上。
股權?51%?
這兩個詞像兩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孫司延剛剛燃起的火焰。他猛地抬頭,眼中的狂喜瞬間被冰冷的警惕和憤怒取代。51%!這意味著絕對控制權!意味著“筋斗云”將不再屬于他!
“51%?”孫司延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牛總,您這是明搶吧?!”
“搶?”牛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叼著雪茄,笑得渾身肥肉都在抖動,“猴子,你搞清楚!現在是你被天庭那幫子神仙按在五指山下,動彈不得!是老牛我,把你從泥巴里刨出來!給你錢,給你勢,給你擋風遮雨!”他猛地收起笑容,豹眼圓睜,一股兇悍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爆發出來,死死罩住孫司延,“沒有老牛這把火,你那點火星子,風一吹就滅!還談什么筋斗云?談什么齊天大圣?做夢!”
他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身軀幾乎將孫司延籠罩在陰影里,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赤裸裸的威脅和誘惑:“簽了它,三千萬立刻到賬!火焰山的資源任你調動!什么天眼封殺,老子打個噴嚏就給它吹散!李靖老兒敢呲牙,老子就燒了他的凌霄殿!”他頓了頓,目光瞟向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楊清,意有所指地補充道,“你這小破廟里,不也藏著能借‘風’的能人么?跟著老子,你們倆的能耐,才能燒出個新天地!”
孫司延攥著支票和那份冰冷的協議,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三千萬的誘惑如同魔鬼的低語,在他耳邊瘋狂叫囂。有了錢,就有了對抗天庭的資本,就能讓筋斗云更快地變成現實……但代價呢?是交出自己孩子的命脈!是成為牛魔王這頭資本巨獸的傀儡?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那份協議。薄薄的幾頁紙,上面密密麻麻的條款在昏暗光線下如同扭動的毒蛇。他看到“一票否決權”、“核心專利歸屬火焰山”、“團隊人事任免權”、“對賭協議”……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鎖,要將他徹底鎖死在牛魔王的火焰山上。
狂喜、屈辱、不甘、對龐大資本的恐懼……種種情緒在他胸腔里激烈沖撞,幾乎要將他撕裂。他下意識地看向楊清,像溺水者尋找浮木。
楊清依舊站在陰影里,安靜得像一幅畫。她的目光沒有看那刺眼的支票,也沒有看那份如同賣身契的協議,而是越過牛烈那鐵塔般的身影,落在孫司延臉上。那雙沉靜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波瀾,沒有鼓勵,也沒有勸阻,只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審視。她仿佛在看著一個即將踏入煉獄的人,等待著他自己的選擇。
這目光,比牛烈的任何威脅都更讓孫司延感到刺痛和窒息。
牛烈顯然也注意到了孫司延的遲疑和那投向楊清的目光。他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粗大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震得桌面的螺絲都跳了一下。“猴子,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的時間金貴得很!簽,還是不簽?痛快給句話!”他豹眼里的兇光更盛,仿佛孫司延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就會把他連人帶這破地方一起燒成灰燼。
壓力如同實質的巨石,轟然壓在孫司延的背上,幾乎要將他壓垮。他感到喉嚨發干,額角的汗水再次滲出,順著太陽穴滑下。他死死攥著支票和協議,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三千萬……火焰山的靠山……這似乎是絕境中唯一的生路。可簽下去,就等于親手給自己套上了比天庭工牌更沉重、更無法掙脫的枷鎖!
他的目光再次掠過那份協議,掠過那些冰冷的霸王條款,最終定格在“筋斗云”三個字上。那是他的心血,他的狂想,他砸碎枷鎖的唯一武器……真的要把它拱手送人,成為別人火焰山上的一顆棋子嗎?
就在這時,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楊清,忽然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她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左手腕上。那里,在袖口的遮掩下,似乎有一個冰冷的金屬輪廓。
孫司延的瞳孔驟然收縮!緊箍咒手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沿著脊椎骨竄上頭頂!他想起了楊清那平靜得可怕的聲音:“你再失控一次,我就念咒。”“冰錐戳太陽穴”……
眼前的局面,算不算“失控”?被三千萬砸暈,被牛魔王的威勢震懾,在交出核心控制權的邊緣搖擺……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狂暴”?
冷汗瞬間浸透了孫司延的后背。那無形的“冰錐”威脅,比牛魔王赤裸裸的威逼更直接地刺中了他靈魂深處最不容觸碰的驕傲和底線——對自我意志的絕對掌控!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的猶豫和恐懼都擠壓出去。再抬起頭時,眼中的掙扎和混亂已經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反而豁出去的兇狠和清明。
“牛總,”孫司延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的沙啞笑意,“您這三千萬的火,燒得是旺。”他揚了揚手中那張輕飄飄卻又重如千鈞的支票,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隨意,“可我這只野猴子,天生骨頭賤,受不起這么金貴的火爐子。”
牛烈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叼著的雪茄都忘了抖動,豹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一股冰冷的煞氣開始在周身彌漫。“猴子,”他聲音低沉,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你再說一遍?”
孫司延無視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壓迫感,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挺直了那瘦削卻異常堅韌的脊梁。他直視著牛烈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錢,是好東西。靠山,也是好東西。”他頓了頓,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可要我孫司延當個牽線木偶,讓我那‘筋斗云’改姓牛?門兒都沒有!”
他猛地將那張三千萬的支票,連同那份厚厚的霸王條款協議,一起揉成一團!動作粗暴而決絕,仿佛那不是三千萬,而是一張擦過鼻涕的廢紙!
“啪!”
紙團被他狠狠砸在牛烈那擦得锃亮的尖頭皮靴前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滾了幾滾,停在那堆滿電子垃圾的角落里,沾滿了灰塵。
“拿著你的火,”孫司延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在死寂的“水簾洞”里回蕩,“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死寂。
絕對的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只有角落里那臺剛連上“芭蕉洞”網絡不久、還在進行后臺數據校驗的電腦主機風扇,發出極其微弱、如同垂死掙扎般的嗡鳴。
牛烈臉上的橫肉,如同巖石般一寸寸繃緊、僵硬。叼在嘴里的雪茄,因為牙關緊咬而微微顫抖。那雙豹眼里的兇光,從最初的錯愕,迅速轉化為被徹底激怒的狂暴!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團沾滿灰塵的紙團,又猛地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孫司延那張寫滿桀驁的臉上。
一股令人心悸的、如同猛獸低吼般的沉重氣息,從他粗壯的喉嚨里壓抑著滾出來。他魁梧的身軀微微前傾,像一座即將噴發的、充滿硫磺味的火山,巨大的陰影將孫司延完全籠罩。
“好……”牛烈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他緩緩抬起那只戴著骷髏頭戒指的、蒲扇般的大手,指向孫司延的鼻子。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戒指上的骷髏空洞的眼窩仿佛正對著孫司延發出無聲的獰笑。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牛烈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狹小的空間里爆開,震得墻壁都在簌簌發抖!“你以為你是誰?真當自己是那銅頭鐵臂的齊天大圣了?!沒有老子這把火,你這堆破爛,連同你那狗屁筋斗云,明天就得被天庭碾成渣!被其他餓狼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向前重重踏出一步,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房間似乎都隨之震動。“行!你骨頭硬!老子倒要看看,你這身賤骨頭,能在這五指山下,撐幾天!”他猛地轉頭,兇戾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這堆滿垃圾的“水簾洞”,最后在角落陰影里的楊清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威脅和警告。
“三天!”牛烈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幾乎戳到孫司延的眼皮上,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毀滅性的宣判,“老子就給你三天!三天之后,你這花果山要是還沒被壓垮,還沒跪著爬到我火焰山門口求老子收留……”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笑容猙獰如同地獄惡鬼,“老子就親自來,一把火!連你這破洞帶你這身賤骨頭,一起燒成灰!揚了!”
最后一個“揚了”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孫司延的心口。
牛烈不再廢話,猛地轉身,像一頭發狂的蠻牛,帶著一身駭人的煞氣,轟隆隆地撞開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大步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如同催命的鼓點,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樓下。
哐當!被粗暴撞開的木門來回晃蕩了幾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水簾洞”內,死一般的寂靜重新降臨。
孫司延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石像。剛才硬頂著牛魔王那恐怖威壓的兇狠和決絕,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空虛和一絲后怕。他的后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拒絕了。三千萬的誘惑,火焰山的靠山……被他親手揉成一團,砸了回去。
代價是……三天?牛魔王的三天通牒,像一把無形的鍘刀,懸在了頭頂。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角落里的楊清,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他說三天……”
楊清緩緩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資本威逼從未發生。她走到孫司延面前,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蒼白的臉上,然后,緩緩抬起了左手。
袖口滑落,露出了那個造型簡潔、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緊箍咒手環。手環接口處那個微小的指示燈,此刻正散發著極其穩定、極其微弱的藍色幽光,如同深海中沉默的燈塔。
“你剛才,”楊清的聲音清泠,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沒有失控。”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團沾滿灰塵的紙團,又落回孫司延臉上。“至少,沒有為了錢和虛妄的庇護,賣掉自己的‘筋斗云’。”她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是贊許還是陳述。
孫司延愣了一下。緊箍咒沒亮?楊清沒念咒?是因為……他剛才雖然憤怒、恐懼、掙扎,但最終守住了底線?守住了對自己技術的絕對控制權?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混雜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楊清那冰冷評判的……一絲感激?
但這點微弱的情緒,瞬間被巨大的壓力碾碎。三天!牛魔王的三天!
“三天……”孫司延的聲音充滿了焦慮和絕望,“我們能做什么?筋斗云還是雛形!天庭還在封殺!牛魔王……”
“三天,”楊清打斷了他,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足夠我們做一件事。”她走到那臺幸存的電腦前,屏幕幽藍的光映亮她沉靜的側臉。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了幾下,調出了“筋斗云”的核心拓撲圖。那上面,除了孤零零的“黑風洞”跳躍點,其他地方依舊是一片黑暗。
她的指尖,精準地點向了拓撲圖上一個極其遙遠、位于地圖邊緣、標記著復雜洋流和氣象符號的區域。
“這里,”她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東海龍宮’——深藍科技的海底超算中心。它擁有這片海域最龐大、最穩定的計算資源,如同龍宮定海神針。更重要的是……”
楊清的目光轉向孫司延,那雙沉靜的眸子里,似乎第一次燃起了一簇極其微小的、冷靜的火焰。
“它游離于‘天庭’和‘火焰山’的勢力范圍之外。而且,”她頓了頓,仿佛在確認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龍王敖廣,欠吳老師一個天大的人情。”
孫司延的呼吸猛地一窒!東海龍宮?海底超算?游離于兩大巨頭之外?龍王欠吳老師人情?!
絕望的陰霾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進一絲微弱卻無比真實的光!牛魔王的三天通牒帶來的窒息感,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希望沖淡了一絲。
“所以,”楊清看著孫司延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光,平靜地宣布了下一步的行動,“三天之內,‘筋斗云’必須跳到‘龍宮’。只有拿到‘定海神針’的算力,我們才有資格,跟牛魔王談條件。”
談條件?不是求饒,而是……談條件!
孫司延眼中的火焰瞬間被點燃!不再是絕望的掙扎,而是絕境反擊的狂野!
“跳到龍宮?”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死死鎖定拓撲圖上那個遙遠的標記,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用這堆破爛?跨越幾千公里?還要突破深藍科技的海底堡壘?”
這聽起來比之前所有的挑戰都要瘋狂百倍!
“用‘筋斗云’。”楊清的回答簡潔有力,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她指向拓撲圖上那條連接“花果山”與“黑風洞”的、由“芭蕉洞”網絡支撐的奇異通道,“借來的‘風’還在。我們要做的,是讓這朵云,跳得更遠,跳得更準。跳到那根‘定海神針’上。”
她拿起那本攤開的、泛黃的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上面是幾行更加玄奧、如同星圖軌跡般的注解和公式。
“吳老師說,”楊清的手指拂過那古老的墨跡,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真正的‘筋斗’,不是靠蠻力,而是靠‘勢’。借洋流之勢,借地磁之勢,借天地間一切無形之‘風’的軌跡。”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孫司延:“三天。讓筋斗云,學會真正的‘借勢’。”
孫司延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卻讓他更加清醒和亢奮!三天!跳到龍宮!拿到定海神針的算力!跟牛魔王談條件!
這不再是逃亡,這是一場豪賭!一場以技術為籌碼、向兩大巨頭同時發起的、孤注一擲的反擊!
“好!”孫司延低吼一聲,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火焰,猛地撲向電腦,“老子就讓這朵云,翻個大的!”
鍵盤的敲擊聲再次瘋狂響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密集!屏幕上,“筋斗云”的拓撲圖開始急速變幻,無數代表洋流、地磁、大氣電離層擾動的復雜參數被瘋狂導入、計算、整合……幽藍的光芒映亮他汗濕而專注的側臉,也映亮了楊清沉靜眼眸中那一絲微不可察的、名為“期待”的光芒。
窗外,城市的夜色依舊深沉。但在這破敗的“水簾洞”里,一場與時間賽跑、向深海進發的“借勢”跳躍,已然開始倒計時。牛魔王那火焰山的陰影,似乎暫時被這孤注一擲的光芒逼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