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般的抱著手提袋我就進了浴室,門一關(guān)上,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頭發(fā)亂七八糟,衣服又臟又破,都快忘了曾經(jīng)的自己是什么樣子。
這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壞人,被騙了很多次,撿過饅頭吃,喝過水龍頭的水,為了幾個飲料瓶跟老太婆爭得面紅耳赤,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雷雨夜,沒錢吃藥,沒錢吃飯,哪還能洗上澡換上衣服。
我一邊洗一邊哭,解老板買的洗發(fā)水看起來很貴,我用了兩泵,洗了兩次,總算是把頭發(fā)洗干凈了,搓澡這個更費勁,身上大大小小有點傷,一塊青一塊紫,之前沒覺得痛,洗干凈了反而矯情起來了。
換上新的衣服褲子,中性風,鏡子里面的我像個沒發(fā)育好的初中男生,我對鏡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鏡子里面的我也笑了笑。
吉言吉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番,出去見了解老板他們?nèi)齻€。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蔽铱粗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沒事,不過半小時,你速度挺快啊,這不,菜都還沒上,”黑眼鏡招呼我,“過來坐,準備吃飯。”
“謝謝你們?!蔽液芫脹]被人照顧過了,這眼睛總不爭氣的流眼淚。
“誒…”黑眼鏡有點語塞,可能沒遇到過這么能哭的。
“或許我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聊聊吳邪的事。”解老板很好的轉(zhuǎn)移了我的注意力。
在菜上齊了之后,黑眼鏡把伺候的人打發(fā)了出去,我們四個圍著一個超大的圓桌,各吃各的。
就我在這端盤子幾天的經(jīng)驗,這一桌子至少四位數(shù),坑啊坑,但我是吃軟飯的一方,我哪敢發(fā)言,就吃著面前的菜,雖然我什么都想吃,但這肚子一兩個月沒吃過大魚大肉了,吃多了絕對竄稀。
為了不讓他們久等,我吃的差不多了就當講故事一樣給他們講了我跟吳邪的那些事。
“我跟吳邪第一次見是在金沙江大橋旁邊,他跟胖子的車拋錨了,托我們同行的李老板把他們的車拉到就近的修理廠去?!?
“拉到修理廠之后,休息了一晚上,我們很早就出發(fā)了,不知道吳邪他們會去哪,李叔說他們兩個是來XZ旅游的,肯定是要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三月份四月份LZD區(qū)的桃花好看,可能會在附近停留?!?
我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道。
“你們應該也了解過,我跟同行的一位阿姨是去幫那個李叔經(jīng)營酒店的?!?
“在我們的努力下,酒店正常營業(yè)且有點起色那都是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而我就是在酒店里面,跟吳邪見到了第二次面,跟第一次見面間隔了一個多月,這期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一開始還是他跟胖子兩個人,他跟王阿姨商量了一下,說是過幾天他的朋友們會來,就干脆租下了整個三樓,他出手大方,一下子交了兩萬的房租,王阿姨很愿意跟他做這筆交易,于是吳邪吩咐我們不要登記他們所有人的入住信息,王阿姨也照做了,我們只知道,吳邪叫關(guān)根,大家稱呼他為關(guān)老板,至于他叫吳邪,是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他告訴我的,這個我之后再說,在酒店的時候,他做的事情神神秘秘的?!?
“大概一個星期,吳邪的朋友們來了,他們都開著皮卡車,大概四車人,二十人左右,我沒細數(shù)過,他們?nèi)胱∪龢侵螅矝]吩咐過我們做什么,每天早上走的很早,晚上回來的很晚,因為我晚上值夜班,會在監(jiān)控里面看到他們從外面回來?!?
“又過了幾天,他們帶回來了一口袋東西,白色的口袋弄得烏漆麻黑,跟泥一樣,我第二天拖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順著樓梯一直拖上去,要不是三樓的樓道鋪的是地毯,應該也會很明顯?!?
“這東西有一股刺鼻的氣味,還有一點腥臭,我從沒聞到過就是了。”
“再后來,他們出現(xiàn)的頻率高了起來,回來的越來越晚,我基本上看不到他們的人,這時候就是吳邪一個人在酒店了,胖老板基本不著家,吳邪找到王阿姨,要租一樓的倉庫跟廚房,王阿姨起初有點擔心他們干壞事連累她,但是吳邪又給了她兩萬,于是我把倉庫的鑰匙給了吳邪,我有備用鑰匙。”
“倉庫都是一些閑置的東西,鍋碗瓢盆這些都有,我偶爾打開倉庫取些日常用品,就看到他們在倉庫空余的角落里堆放那種白色的蛇皮口袋,地上很多那種泥,因為好奇我摸過,很硬的一大塊一大塊的,并且那個泥一股又腥又辣的怪味,隨著他們口袋的增多,倉庫里的氣味越來越濃,我都不樂意去了?!?
“這樣大概過了一個月,他們回來的人很少了,吳邪再次找到王阿姨,說是要出門一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他私下給了王阿姨一筆錢,看王阿姨高興的樣子,數(shù)額應該不小,我只知道吳邪要續(xù)租半年,他們不一定住,也就是房間要保留半年,王阿姨的當然樂意,因為不用天天打掃,不用天天換洗床上用品,省事又能賺錢,她非常樂意?!?
“這期間我跟吳邪也有過一次兩次的交流,但都是些日常的寒暄,無關(guān)痛癢。”
“再次聽到吳邪的消息,又是一個月之后了,這就是我第三次跟吳邪的見面,王阿姨叫我去給吳邪送個東西,說是有個包落在酒店房間里了?!?
“王阿姨說吳邪加了錢,務必讓我親自跑一趟,于是王阿姨叫了她新認識的藏族朋友扎西開車把我送到定位的地方,他是本地人認識路?!?
“路途比較遙遠,路上我打過幾次瞌睡,在送到目的地附近之后,扎西不肯走了,說那座山是他們那的神山,什么禁地,去了會被神詛咒,巴拉巴拉的我也聽不懂他一半藏語一半蹩腳的普通話,我只能背著包往山里走?!?
“按著吳邪給的位置,我連蒙帶猜的爬上山頂,碰上了他派來接我的人,那人一直把我?guī)У絽切懊媲啊!?
我又喝了口水。
“他們在一個湖邊上,整理他們的包,湖邊上有幾個充氣的皮劃艇,有人在打氣,吳邪離得比較遠,在山坡上跟我說,他叫吳邪?!?
“我當時也不好奇他為什么要隱瞞自己名字,又突然告訴我真名,我反正也分不清真假,總之吳邪說,謝謝我這么遠幫他送東西來。”
“然后給了我一塊石頭,跟他們挖的那些又不太一樣?!?
我比劃了一下,“有我半個手掌大,橢圓形,像魚鱗,我其實不確定那是一塊石頭,但是質(zhì)感和重量讓我覺得是個石頭?!?
“吳邪沒說這個石頭是什么,只說是送我的禮物,于是我就帶著這個石頭返程了。”
“回到酒店之后沒多久,我就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不如意,跟王阿姨鬧了矛盾,收拾東西離開了XZ?!?
“那時候我的身體就開始不對勁了,聽到雷聲就魔怔了一樣?!?
“我覺得是那個石頭可能有問題,很生氣,本來就不想帶走酒店的任何東西,我就把那個石頭也留在了酒店,但是我的情況也沒有慢慢變好,我到處流浪,到了這個地方,然后遇到了你們?!?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我看著他們?nèi)齻€一副思考的樣子,“有什么要問的就問我,我知道一定回答你們,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可能有些地方?jīng)]講到位?!?
“你很有講故事的天賦。”黑眼鏡笑了笑。
“但是?!?
“我們得走了。”那個從沒說話的保鏢說話了,聲音跟人一樣冷。
“有一隊人,樓下四個,剩下十三個正在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