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越來越近。

它的邊緣不是圓的，而是不規則的裂口形狀，像被某種巨獸在宇宙布面上咬出的一塊缺口。

靠近的時候，四周的光橋開始出現裂紋，一道道細小的光屑不斷飄落下去，被漩渦吞沒。

楊熙停下腳步，抬手指向右側一處漂浮的結構。

那是一塊懸在虛空中的“碎片”，形狀像被撕下的一角地圖，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光。

“那是核心被啃掉的第一部分，必須先把它修補回去，否則整個漩渦會沿著缺口蔓延?！?

何潔皺眉：“怎么修補？”

楊熙走近那塊碎片，掌心亮起一道細線，像是把自己的光從身體里抽出來，接入碎片的裂口。

光線觸到裂口的瞬間，何潔聽到一種沉悶的低鳴，像是心臟在耳邊跳動。

“修補不是填縫。”楊熙的聲音有些吃力，“是用穩定的規律去覆蓋不穩定的空洞……代價是，你得把規律的一部分從自己身上剝下來?！?

章炳麟明白了：“所以修補者會失去一部分意識?！?

“是?！睏钗醯穆曇舳檀?，“失去多少，取決于漏洞的大小。太大，就會連帶抹去修補者在外部世界的一部分存在。”

何潔的手不自覺握緊：“那你呢？修完還能……留在這里嗎？”

楊熙笑了笑，眼神卻很平靜：“我本來就不屬于外面，我的代價只是……再小一點?！?

光線一點點蔓延到整個缺口，碎片開始發出穩定的脈動。

可就在最后一道縫被填上時，漩渦突然像是察覺到了威脅，向這邊伸出一股黑色觸須，速度快得像閃電。

章炳麟反應本能，擋在楊熙和何潔前面。

觸須擦過他的肩口，護盾瞬間閃滅，接著就是一陣刺痛——像是有無數細小的數據被從身體里抽走。

何潔沖過來抓住他：“你——”

章炳麟喘著氣：“沒事……只是一部分記憶。”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掌心的錨點裝置，短暫地愣了一秒——他好像忘了這個東西是怎么戴上的。

楊熙收回手，碎片完全融合進宇宙的布面。

“這只是第一處漏洞，后面會更大，也會更難修。”他看了他們一眼，“下一個位置，在核心的另一側?！?

劉思雅這才開口：“修補是我們來這里的使命，但如果每次都有人失去一部分……最后，可能誰都回不去?！?

章炳麟抬起頭，眼神堅定：“那就想辦法在最后一步之前，保全所有人?！?

何潔看著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但她心里很清楚——規律不會留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