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猛地轉身看向客廳門,手中的鋼尺已對準了門口。
“沈言!沈言!是我!上局跟你一起玩游戲的上單!開開門,我有重大發現!”
門外確實是上單的聲音,但……她看起來像傻子嗎?
第一,她從沒跟人提過自己的真實名字。
第二,對方怎么會知道她的住址。
第三……上單,不是早就死了嗎?
不過,如果鬼在外面進不來,那在她家的又是什么?
沈言走到門前,看向貓眼。
門外的燈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正常,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
沈言看著這邋遢模樣,不禁吐槽一句,“那個輔助還真是口味獨特。”
道士又敲了敲門,同時掏出手機在群里發消息催她開門。
“趕緊開門!你再磨磨蹭蹭的,我可就走了啊!到時候被鬼分了尸,可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
沈言聽見上單這話,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隔著門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自己正被鬼攻擊嗎?”
“哦,我那邊那只啊,早被我剁了。”上單漫不經心地說,“本來還想順手救下隔壁那鄰居,結果……他不光偷我內褲,還偷窺我。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他自己在那兒自生自滅嘍。”
說得很真,信息也都對得上。
可…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又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啊?你微信名叫SHEN,然后我給你轉賬,最后個字是言。”
沈言恍然大悟,好吧,誰家好人沒事給你轉賬查你名字。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你看物業群里你的名字。”
沈言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點進物業群。
她在群里的昵稱叫:25—1沈言。
大家都這么取的名字,沒什么問題。
疑慮瞬間打消,沈言剛要伸手開門,目光卻下意識掃過視頻,對面的打野正把整張臉貼在手機屏幕上,察覺到她的視線,竟緩緩抬起頭,聲音陰惻惻地鉆進耳朵:“你要給他開門嗎?”
沈言心頭一緊,隨手將手機擱在一旁,手指重新扣住門把手。可就在她即將扭動的瞬間,門上媽媽留下的紙條突然撞入眼簾,字跡清晰刺眼:
“不要開門!只要你不開門,任何東西都無法傷害你。”
她收回手,取下紙條,“媽媽為什么會說這么奇怪的話?”
難道媽媽預料到今天她會撞鬼?
不可能!他們一家都是普通人,這話的意思肯定是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的意思。
砰砰砰!
“喂!沈言,你快開門啊!”上單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上單沒死,你家門外那個是真的!”打野的聲音突然從手機里傳來。
沈言皺起眉頭,“你怎么知道?”
打野愣了半秒,才開口解釋:“是輔助說的,他說看到上單逃脫了。”
沈言后退半步,背抵在墻上。
全都是騙子!
在一群陌生人面前,她終究還是選擇相信媽媽的留言。
可萬一……門外的道士說的是真的呢?萬一那只鬼此刻就藏在廚房里,只要道士一走,就會沖出來殺了她!
沈言喉結滾動,悄悄咽了口口水,心里像被兩股力量拽著,一時沒了主意。
“警察怎么還沒來?”她喃喃自語。明知不能把希望全押在別人身上,可眼下這局面,她是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廚房里到底藏著什么東西?
還有門外的道士,他,真的不是鬼變的嗎?
“我想想,我想想。”
她捂著額頭左右渡步,還沒開始理思路,突然廚房再次響起腳步聲。
嚇!
沈言瞪大雙眼,全身貼在墻上,看看客廳門,又看看廚房。
打野說她的嘴角也勾起詭異微笑,說明那只鬼已經進來了,也許就在廚房。
所以說,外面真的是人?
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手再次放在門把手上。
突然腦海劃過一道精光。
不對!
她猛地將手縮回來。
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上單跟她同一個小區,也就是說,輔助也跟她同一小區,按照鬼不磨嘰的殺人速度,她現在理論上已經無了。
怎么可能在廚房兜兜轉轉不停嚇唬她?
鬼到現在還沒殺她的原因只有一個。
有某樣東西限制著她,比如這道門。
想到這里,她更不敢開門,而是低頭向打野問道:“你怎么知道上單沒死?”
打野毫不猶豫地說:“輔助跟我說的啊,你快給上單開門,他真的是來救你的。”
沈言眼睛一瞇,確定了,這打野已經遇害。
因為他說話不可能這么溫柔,如果他開頭一句MMP,她還信一點。
那么他勸說她開門,那就絕對不能開。
她往后退了半步,想離門遠些,聲音發緊:“我是不會……”
話音未落,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東西。
沈言喉間發緊,額頭滲出一滴冷汗,試探著往后摸去……觸感毛茸茸的,身體很結實,像極了她的毛熊娃娃。
可她的熊,明明不該在這里的。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炸響:“砰砰砰!”
“啊!”沈言驚聲大喝,攥緊手里的鋼尺猛地向后一甩。
再回頭時,身后哪里有什么毛熊?只有地上一灘綠色的不明液體,正緩緩蔓延開。
砰砰砰!
“沈言!你還好嗎?”
這下,她完全信了道士的話。
因為,她家真有鬼啊。
她不再猶豫,一把扭開門把手,“我家真的有……”
道士見她開門,嘴角咧開。
沈言被他這笑容嚇了一跳,剛想關門卻已經為時已晚。
道士一腳抵在門縫,任她怎么砸,就是不挪開。
“呵呵呵呵!終于…終于上當了!”
道士猛地拉開門,一個箭步沖進來。
“啊!”沈言嚇了一跳,將柜子拉倒,“你…你是鬼?”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手機,屏幕里的畫面卻讓她渾身發冷……小混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球被硬生生拉長,垂在眼眶外晃蕩。
他的脖子被吊燈電線纏了好幾圈,電線深深勒進皮肉里,黑紅色的血液正順著線的邊緣,一點點往外滲。
“嘔!”小混混的死狀太過慘烈,強烈的生理不適瞬間翻涌上來,她胃里一陣反酸,忍不住干嘔出聲。
就在這時,視頻里的小混混突然嘴角揚起,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雖然早有所準備,但還是心里一驚。
“為什么找我!我又沒罵你!”她看向道士帶著哭腔怒吼一聲。
道士從肚子扯著一根白色細繩,雙眼無神,嘴角咧開一個不可能的幅度。
“謝謝你放我進來,否則我還真殺不了你。”
道士的話,讓她心里一驚。
既然門外是鬼,那她家里的是什么?
她不停后退,同時看向廚房。
“你…你不是早就進來了嗎?”沈言問道。
道士疑惑地歪了歪頭。
他的腦袋“咚”地掉在地上,沈言瞳孔驟縮……那脖頸斷口處分明有幾道深勒的血痕,和之前小混混的死狀一樣,道士也是被勒死的!
下一秒,掉在地上的腦袋突然被一只手撿起,道士竟彎腰將它重新按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跟我一起上吊吧。”他完全沒理會沈言的震驚,話音剛落,人已猛地沖到她面前,細繩瞬間套住了她的脖頸。
她脖子被細繩勒得發緊,窒息感瞬間襲擊大腦,她左手不停地拍打道士那雙枯白的手,“額……放開我!”
沈言右手握緊手中鋼尺,猛地砍在道士手上。
“啊!”
道士吃痛,一把推開她。
他甩了甩手,“咯咯”一笑,聲音像指甲劃過玻璃,尖銳刺耳,“別掙扎了,被我看上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到第二天。”
然而沈言并沒有看道士,而是看向手中的鋼尺。
這鋼尺居然能打鬼!
這個發現讓她燃起一絲希望。
但她并沒有主動攻擊,而是慢慢繞著道士挪動步伐尋找時機。
突然客廳燈光開始閃爍,忽明忽暗。
沈言眉頭一挑,大感不妙,握緊尺子就朝道士砍去。
然而早有防備的道士自然不像剛才那樣遲鈍,微微側身躲過鋼尺,然后一腳將沈言手中的鋼尺踢落。
沈言畢竟沒有經過什么訓練,很快就被道士制服。
“嘻嘻嘻!姐姐,跟我一起上吊吧。”道士的話突然變成蘿莉音。
細繩死死勒在沈言脖子上,蘿莉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低聲說道:“你看,上面有好多哥哥姐姐在等你呢。”
沈言拼盡全力仰頭,果然看見天花板下懸著幾道模糊的人影,像掛在半空的破布娃娃。
脖子上的細繩越收越緊,窒息感裹著黑暗涌來,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好不甘心。她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好好聽媽媽的話,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
脖頸處的皮膚被勒破,血珠慢慢滲出來。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上飄——這蘿莉要殺她還不夠,竟還要偽造出她上吊自殺的假象!
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惡毒?
她余光掃到廚房,隱約看到哪里有頭毛熊站著。
沈言雙手抓著細繩,拼命掙扎,嘴里好不容易才發出一個音,“救!”
“咯咯咯!姐姐,你還想叫那頭笨熊救你?它要是沒被法器打一下,我還真打不過,不過現在嘛……你就安心等死好了!”
道士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靜靜地看著她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