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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靠裝死騙過屑老板

冰冷的死亡觸感,距離眉心只剩下半寸。

無慘指尖那點凝聚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芒,散發著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怖。

風天賜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思維卻像被投入滾油的冰塊,在極致的恐懼中轟然炸開,迸發出一種近乎燃燒的熾白。

屬于風間徹的記憶碎片,那些關于無慘處決叛徒的、支離破碎卻極度清晰的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意識核心上——被這黑芒觸及,不會立刻死去,而是從構成身體的每一個微小單元開始,在無法想象的痛苦中緩慢地、徹底地崩解、湮滅,連一絲塵埃都不會留下。

下弦六爆裂時濺在他臉上的血漿,此刻還殘留著一點微弱的溫熱。

那粘稠的觸感,混合著風間徹記憶中關于同類死亡時神經末梢劇烈抽搐的生理信息,形成了一種詭異而精準的“模板”,烙印在風天賜此刻被恐懼和求生欲點燃的思維里。

0.1秒。

在人類感知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剎那。

但在風天賜此刻被某種未知力量強行擴張、燃燒的雙倍腦域中,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世界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無限城顛倒的梁柱,凝固的血滴,空氣中彌漫的腥甜粒子,鳴女枯瘦手指搭在琴弦上的細微凹陷,甚至無慘酒紅色瞳孔中那冰冷、漠然、如同看待塵埃的微光......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原始、最冰冷的數據洪流,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沖刷過他沸騰的意識。

核心是那根索命的指尖。

它推進的軌跡,在風天賜的“視野”中被分解、解析。

指尖周圍空氣被力量擠壓形成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微扭曲波紋;

無慘手腕肌肉纖維最微小的牽動;

那點黑芒內部能量流轉的、近乎混沌卻又帶著致命規律的波動......所有細節都被捕捉、拆解、重組,形成了一條清晰到令人窒息的“路徑”。

這條路徑的終點,是他眉心的死穴。

沒有時間思考這突如其來的、仿佛大腦被強行劈開又塞進一個運算核心的劇痛和清明從何而來。

沒有時間去恐懼或慶幸。求生的本能,在數據流沖刷完成的瞬間,就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

“動。”

這個念頭甚至沒有在意識中完整浮現,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就在無慘的指尖即將刺破他眉心皮膚的前一剎那,風天賜的身體猛地一抽。

那不是簡單的躲避,也不是絕望的掙扎。

那是一種精確到毫厘、完美復刻的“死亡痙攣”。全身的肌肉,從腳趾到頭皮,以一種極其怪誕、扭曲、卻又帶著某種特定頻率的節奏,劇烈地、同步地抽搐起來。幅度、角度、肌肉群發力的順序,甚至那瞬間因劇痛而扭曲的面部表情,都與他臉上殘留的、屬于下弦六的死亡余韻,以及風間徹記憶中同類被處決時的生理反應,嚴絲合縫地重疊。

這突如其來的、極其“標準”的死亡征兆,讓無慘那根穩定推進的指尖,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

酒紅色的瞳孔里,那萬年不變的冰封湖面,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并非憐憫或驚訝,更像是一種對“流程”被打斷的、極其短暫的不耐煩。處決一個卑劣的下弦替補,本不該有任何意外。

這凝滯,就是風天賜用全部生命賭來的、唯一的縫隙。

“轟——”

積蓄到頂點的、源自那詭異雙倍腦域的精神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流,并非作用于無慘,而是猛地向下,狠狠貫入身下那片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

精神力無形無質,卻帶著風天賜此刻全部意志的瘋狂吶喊。

它粗暴地攪動、牽引、裹挾著那灘混雜著下弦六和他自己血液的污穢。

粘稠的血液,在精神力的高壓驅動下,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又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上爆開。

不是噴濺,是爆炸。

一大團濃稠、暗紅、混雜著破碎組織和骨茬的血花,以極其慘烈和突兀的姿態,在無慘指尖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轟然炸裂。

血霧彌漫,碎肉橫飛,瞬間將跪伏在地的風天賜的上半身完全吞沒,也短暫地遮蔽了無慘的視線。

視覺、聽覺、嗅覺......

一切感官都被這近在咫尺的血腥爆炸所充斥。那濃烈到極致的死亡氣息,完美地掩蓋了爆炸中心,風天賜強行切斷自身所有生命體征、如同真正尸體般癱軟下去的最后一絲微弱氣息。

血花四濺,如同下了一場短暫而殘酷的猩紅之雨。

啪嗒。

一塊粘著碎肉和毛發的頭骨碎片,落在無慘锃亮的黑色皮鞋尖上,留下一點污漬。

無慘的指尖,那點致命的黑芒,懸停在彌漫的血霧前方。

他微微蹙了下眉,那點細微的不耐煩似乎加深了些許。酒紅色的瞳孔穿透漸漸散開的血霧,落在血泊中心。

那里,只剩下半具“尸體”。

頭顱的位置一片狼藉,被爆開的血漿和碎骨覆蓋,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

身體以一種極其扭曲、毫無生氣的姿勢癱軟在粘稠的血泊里,一動不動。

濃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氣息彌漫開來,與之前下弦六的死亡如出一轍。

處決,似乎完成了。

無慘指尖的黑芒無聲無息地消散。他緩緩收回手,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上沾染的、屬于下弦六的零星紅白污漬。

動作優雅,仿佛剛才只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塵埃。

“真是......吵鬧的垃圾。”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目光掃過地上那兩灘狼藉的血肉,像是在看被打掃掉的污物。

就在這時,一個輕快得甚至有些甜膩的聲音,帶著笑意,在無限城顛倒的空間里響起。

“哎呀呀,真是可惜呢。”

伴隨著細碎的冰晶凝結聲,幾片晶瑩剔透、邊緣鋒利如刀的冰之蓮花瓣,如同擁有生命般,打著旋兒,從高處緩緩飄落。它們的目標,正是血泊中那具“無頭”的尸體。

上弦之貳,童磨。

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一根懸浮的橫梁上,盤腿坐著,單手支著下巴,臉上掛著那副仿佛焊上去的、悲憫又愉悅的虛假笑容。

另一只手隨意地揮動著那柄華麗的金色鐵扇。

冰蓮花瓣輕盈地飄落,帶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極寒。

它們看似隨意,卻精準地覆蓋向“尸體”的脖頸斷口處、心臟位置、以及幾處關節要害。

這是上弦的“補刀”,一種確認死亡、防止任何意外發生的冷酷儀式。

童磨那雙七彩琉璃般的瞳孔,如同最純凈也最冰冷的寶石,透過飄落的冰蓮,落在那片狼藉的血污上。

那眼神里,沒有探究,沒有疑惑,只有一種近乎天真的、對死亡景象的純粹“欣賞”,以及一絲完成任務般的輕松。

“這么快就結束了呢,無慘大人。”

童磨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金扇掩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看來是個沒什么意思的小家伙。”

冰蓮無聲地懸浮在距離“尸體”表面不足一寸的地方。

極寒的氣息已經讓下方的血泊表面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幾滴尚未凝固的血珠被凍結在半空。

然而,那幾片致命的、邊緣鋒利的冰晶花瓣,卻始終沒有真正接觸到那具被血污覆蓋的軀體。

它們只是懸停著,散發著森然的寒氣,如同一個冰冷的、無聲的句號。

鳴女枯瘦的手指,在琵琶的琴弦上輕輕一拂。一聲低沉短促的弦音響起,那兩灘狼藉的血肉殘骸,連同童磨懸停的冰蓮,瞬間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無限城的地板光潔如新,只剩下冰冷死寂的空氣,以及端坐高處、懷抱琵琶的鳴女。

童磨依舊坐在橫梁上,七彩的瞳孔掃過下方空無一物的地板,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毫米。他輕輕晃了晃金扇,幾片新的、更小的冰晶蓮花在扇面上凝結,又無聲碎裂。

“真是干凈利落。”

他輕聲自語,聲音飄散在顛倒的寂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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