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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鞘:孤劍行江湖

第二章:雨夜遇劫

暮春的雨,總帶著股纏綿的冷意。

官道旁的“迎客?!痹缫汛蜢?,門板上的紅漆被雨水泡得發漲,幾處剝落的地方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后院柴房里,沈硯正借著一盞豆大的油燈,仔細擦拭著手中的長劍。

劍身狹長,通體烏潤,沒有尋常寶劍的寒光,倒像一截浸了百年的墨玉。這是他父親留下的唯一物件,名為“斷水”,卻連三流鐵匠鋪的學徒都瞧不上——它太輕,劈砍時發飄,劍尖也不夠銳利,說是劍,倒不如說是根精致的鐵條。

沈硯今年十九,三個月前剛埋葬了父親。老父親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一輩子老實巴交,臨終前卻攥著他的手,斷斷續續說過些奇怪的話:“別信穿黑蟒紋……劍要藏好……去江南……找姓蘇的……”話沒說完就咽了氣,只留下這把“斷水”和一肚子謎團。

他本想繼承貨郎的擔子,可父親頭七剛過,就有陌生人找上門,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屋里的角落,像是在找什么。沈硯心里發毛,連夜卷了幾件舊衣,揣著父親留下的碎銀,背著“斷水”逃了出來。他沒目的地,只記得父親提過“江南”,便一路向南,今晚實在累得挪不動腳,才躲進這客棧后院的柴房歇腳。

“吱呀——”

柴房門被風推開條縫,冰冷的雨水混著泥土氣息灌了進來。沈硯警覺地抬頭,油燈的火苗猛地晃了晃,將他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上,忽明忽暗。

“誰?”他握緊了“斷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這把劍他練了十年,父親生前總逼著他早晚各練一個時辰的劍譜,說是強身健體。可那些招式軟綿綿的,既不像劈柴,也不像打架,他私下里不知抱怨過多少回。

門外沒人應聲,只有雨打芭蕉的“噼啪”聲,還有……極輕的、踩在積水里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沈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摸到柴堆后,屏住呼吸。他聽出腳步聲停在了柴房門口,緊接著,門板“砰”地一聲被踹開,三道黑影旋風般沖了進來,手中的鋼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

“小子,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為首的黑衣人聲音沙啞,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透著兇光的眼睛,死死盯著沈硯藏身的方向。

沈硯腦子“嗡”的一聲——他們果然是沖自己來的!可他們要找什么?父親留下的除了這把破劍,就只有幾兩碎銀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他強作鎮定,握緊“斷水”的手卻在發抖。

“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衣人冷哼一聲,揮刀就朝柴堆砍來。刀鋒帶著破空聲,眼看就要劈到沈硯頭頂,他下意識地舉劍去擋。

“叮!”

金鐵交鳴聲在狹小的柴房里炸開,震得沈硯胳膊發麻。他本以為這一下“斷水”就得斷成兩截,沒想到劍身只是微微彎曲,竟硬生生扛住了鋼刀的劈砍。

黑衣人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這把不起眼的破劍如此堅韌。趁他分神的瞬間,沈硯腦子里突然閃過父親教的劍譜第一式——“流螢”。

他想也沒想,手腕一翻,“斷水”貼著鋼刀滑了過去,劍尖如螢火蟲般飄忽,卻精準地刺向黑衣人握刀的手腕。黑衣人驚呼一聲,急忙撤刀后退,手腕上還是被劃開一道血口。

“有點意思。”另一個黑衣人陰惻惻地笑了,“看來老貨郎沒少教你本事?!?

沈硯心里一沉,他們果然認識父親!不等他細想,兩個黑衣人已經一左一右攻了上來,鋼刀招式狠辣,招招不離要害。沈硯只能憑著對劍譜的記憶勉強應對,“斷水”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時而如溪水繞石,時而如柳絮飄飛,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刀鋒,偶爾還能刺出一兩記刁鉆的反擊。

可他畢竟只是個沒經過實戰的少年,內力也遠不如對方。幾十招過后,他呼吸越來越急促,手臂酸麻得幾乎抬不起來,身上已經添了兩道傷口,火辣辣地疼。

“差不多了。”為首的黑衣人看出他快撐不住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抓活的,堂主要親自問?!?

兩人攻勢更猛,沈硯被逼得連連后退,后背“咚”地撞上了柴房的土墻,退無可退。左邊的黑衣人一刀橫掃,直取他腰間,右邊的鋼刀則劈向他的肩膀,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路線。

沈硯絕望地閉上眼,心想這下完了??删驮谶@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墻上父親用炭筆寫的字——那是他小時候偷懶被父親罰抄的劍譜總訣:“氣沉丹田,意隨劍走,無招勝有招……”

“無招勝有招?”他猛地睜開眼,腦中一片清明。之前他總想著按劍譜一招一式地來,反而束手束腳。此刻生死一線,他索性拋開所有招式,只憑著本能揮劍。

“斷水”仿佛有了靈性,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既不像刺,也不像削,卻恰好同時點在了兩把鋼刀的刀背上。

“咔嚓!”

兩聲輕響,兩把鋼刀竟被這看似輕飄飄的一點震得脫手飛出,“哐當”落地。兩個黑衣人驚駭地看著沈硯,像是見了鬼一般。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大變:“是‘流云劍法’!你果然……”

他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清脆的女聲:“前面可是迎客棧?借宿一晚!”

黑衣人臉色驟變,對視一眼,為首的低喝一聲:“撤!”三人撿起地上的鋼刀,縱身躍出柴房,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雨幕中。

沈硯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他看著手中的“斷水”,第一次覺得這把劍似乎沒那么簡單。

“有人嗎?”門外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開開門!”

沈硯掙扎著站起來,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雨夜里,一個穿杏色衣裙的少女正站在廊下,手里牽著一匹神駿的白馬。少女約莫十六七歲,梳著雙環髻,肌膚在燈光下白得像玉,只是眉眼間帶著股嬌蠻的傲氣。她身后跟著兩個精壯的護衛,腰間都配著彎刀。

“你是誰?”少女上下打量著沈硯,看到他身上的傷口,皺了皺眉,“這柴房是你住的?”

沈硯點點頭,聲音還有些發顫:“我……我是路過的,借住一晚?!?

“麻煩?!鄙倥财沧?,“這客棧掌柜跑哪兒去了?我要三間上房,再弄些吃食。”

“掌柜的早就睡了,我去叫他?!鄙虺幷f著就要轉身。

“不用了?!鄙倥當[擺手,徑直走進客棧大堂,“阿福,阿壽,去把掌柜的叫起來,再燒點熱水,我要沐浴?!?

兩個護衛應了聲,一個去敲掌柜的房門,一個去后廚燒水。少女則走到大堂中央的桌子旁坐下,看了看沈硯,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斷水”,嗤笑一聲:“就你這破劍,還敢帶在身上?也不怕被人笑話?!?

沈硯把劍往身后藏了藏,沒說話。他現在沒力氣跟人爭執,只想趕緊處理傷口,睡一覺。

“喂,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少女卻不肯放過他,“剛才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沈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有幾個黑衣人要抓我,不過他們已經走了?!?

“黑衣人?”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們抓你干什么?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鄙虺帗u搖頭,“我父親剛去世,我只是想去找個親戚?!?

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服,身上還有傷,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沒再追問,只是揮揮手:“行了,你趕緊去處理傷口吧,別死在這兒晦氣。”

沈硯如蒙大赦,轉身回了柴房。他找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胡亂往傷口上一抹,疼得齜牙咧嘴。處理完傷口,他躺在柴草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黑衣人、流云劍法、父親的遺言……一個個謎團在他腦海里盤旋。他隱隱覺得,父親絕不是普通的貨郎,而自己這趟江南之行,恐怕也不會像想象中那么簡單。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沈硯握緊了“斷水”,心中暗下決心:不管前面有什么等著他,他都要查清楚真相,為父親,也為自己。

第二章:江南遇故

第二天一早,沈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柴房,只見大堂里,昨天那個杏衣少女正叉著腰,對著掌柜的發脾氣。兩個護衛站在她身后,一臉無奈。

“我不管!我的馬必須用最好的草料,還要加兩個雞蛋!”少女的聲音尖利,“你這破客棧,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嗎?”

掌柜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哭喪著臉:“姑娘,實在對不住,店里的雞蛋昨天就賣完了,草料也只剩下些陳的……”

“廢物!”少女抬腳就踹了桌子一下,桌上的茶碗“哐當”落地,摔得粉碎。

沈硯皺了皺眉,走上前:“姑娘,出門在外,何必如此為難人。”

少女轉頭瞪著他:“關你什么事?一個住柴房的窮小子,也敢來管我的閑事?”

“我不是管閑事?!鄙虺幤届o地說,“昨天夜里我見過那些黑衣人,他們身手不凡,你在這里鬧得太大,萬一引來他們,恐怕不好?!?

少女愣了一下,臉上的驕蠻收斂了些,但還是嘴硬:“我才不怕什么黑衣人!我爹是……”話說到一半,她又咽了回去,只是哼了一聲,對護衛說:“阿福,去附近村子看看,買些雞蛋和新草料回來。”

阿福應聲而去。少女看了看沈硯,沒好氣地說:“算你提醒得及時。說吧,你要去哪兒?要是順路,本姑娘可以捎你一段。”

沈硯有些意外,隨即搖了搖頭:“我去江南,不知姑娘順路嗎?”

“巧了,我也去江南!”少女眼睛一亮,“我要去蘇州城,你呢?”

“我……我也去蘇州,找一位姓蘇的先生。”沈硯想起父親的遺言。

“姓蘇?”少女歪著頭想了想,“蘇州姓蘇的可多了,你找哪個?”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姓蘇。”沈硯有些無奈。

“那你怎么找?”少女撇撇嘴,“蘇州城那么大,難道挨家挨戶問?”

沈硯也犯了愁,他確實沒什么頭緒。

“算了,看在你昨天幫我擋了一下的份上,到了蘇州我幫你問問吧?!鄙倥蟠筮诌值卣f,“我認識的人多,說不定能幫上忙。對了,我叫蘇婉兒,你呢?”

“沈硯?!?

“沈硯?”蘇婉兒念叨了一遍,“名字還行。走吧,等阿?;貋恚覀兙统霭l?!?

半個時辰后,阿福買了東西回來,給白馬添了草料和雞蛋。蘇婉兒換上一身輕便的騎裝,英姿颯爽地翻身上馬。沈硯則背著簡單的行囊,跟在馬后。

“上來啊?!碧K婉兒拍了拍馬背,“難道你想走路去蘇州?”

沈硯有些猶豫,他從沒騎過馬。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蘇婉兒不耐煩地說,“阿壽,拉他上來?!?

阿壽上前,一把將沈硯拎到馬背上,讓他坐在蘇婉兒身后。

“坐穩了!”蘇婉兒吆喝一聲,白馬揚起前蹄,撒開四蹄向江南方向奔去。

沈硯從沒騎過這么快的馬,嚇得緊緊抓住馬鞍,不敢說話。蘇婉兒卻毫不在意,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哼著小曲,偶爾還回頭跟他說幾句話。

一路向南,景色漸漸變得秀麗起來。官道兩旁的柳樹抽出了新綠,田埂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氣里彌漫著濕潤的水汽。沈硯的心也漸漸放松下來,開始打量起周圍的景致。

“你看,前面就是長江了?!碧K婉兒指著遠處一條蜿蜒的銀色帶子,興奮地說,“過了江,就算到江南了?!?

沈硯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長江浩浩蕩蕩,奔流不息,江面上船只往來如梭,確實壯觀。

他們在江邊的渡口停了下來,等待過江的渡船。蘇婉兒從包袱里拿出一些點心,遞給沈硯:“吃點東西吧,到了蘇州,我請你吃好的?!?

沈硯接過點心,說了聲“謝謝”。他注意到,蘇婉兒的包袱看起來不大,卻像是裝了不少東西,而且她出手闊綽,顯然家境不凡。

“你爹到底是做什么的?”沈硯忍不住問。

蘇婉兒眼珠一轉,狡黠地笑了:“保密。等你找到那個姓蘇的先生,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了?!?

沈硯無奈地笑了笑,不再追問。

渡船來了,他們牽著馬登上渡船。江風拂面,帶著江水的腥氣。沈硯站在船頭,望著滾滾東去的江水,心里感慨萬千。他想起父親生前總說,江南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如今他終于要踏上這片土地了,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渡船行駛了一個多時辰,終于到達了江南的渡口。踏上江南的土地,沈硯立刻感覺到了與北方的不同。這里的空氣更加濕潤,街道更加整潔,連人們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軟糯。

“怎么樣,江南不錯吧?”蘇婉兒得意地說,“再過兩天,我們就能到蘇州了?!?

他們繼續趕路,一路曉行夜宿。蘇婉兒雖然嬌蠻,但心地并不壞,時常會接濟一些路邊的乞丐,看到不平事也會忍不住插一腳。沈硯則默默地跟在她身邊,偶爾在她遇到麻煩時出手相助。兩人漸漸熟悉起來,相處也越來越自然。

這日,他們來到一個名叫“杏花村”的小鎮。小鎮因村口的一片杏花林而得名,此時正是杏花盛開的時節,漫山遍野的杏花如雪似霞,美不勝收。

“我們在這里歇一晚吧?!碧K婉兒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提議道,“明天再趕路。”

沈硯沒有意見。他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蘇婉兒迫不及待地拉著沈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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