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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姜九笙正捧著新燉的靈果羹,美滋滋地嘬著勺子,忽然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壓抑的慘叫,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她手一抖,羹湯濺了點在衣襟上。

“怎么了?”她探頭往外看,就見兩個魔侍拖著個渾身是血的家伙往殿后走,那家伙的斷手還在地上抽搐,血珠子滾到廊下,很快被地磚吸收。

小魔侍端著水盆進來,嚇得臉色發白,頭埋得更低了:“是……是負責看守仙門俘虜的頭領,辦事不利,讓一個俘虜跑了。”

姜九笙“哦”了一聲,剛想說“跑就跑了唄”,就見夜淵掀簾而入,玄衣上沾著點未干的血跡,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方才給她蓋毯子的柔和蕩然無存。

“廢物?!彼〈捷p啟,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傳令下去,看守不力者,株連其族?!?

小魔侍“噗通”跪下,渾身抖得像篩糠:“尊主饒命!尊主饒命??!”

夜淵連眼皮都沒抬,揮了揮手,自有魔兵上前拖人。那小魔侍的哭喊聲越來越遠,最后戛然而止,想來是沒了性命。

姜九笙手里的羹碗“咔噠”一聲磕在榻上,她看著夜淵轉身時帶起的陰風,后頸突然冒起一層冷汗。

她差點忘了,這不是給她暖床蓋被的普通男人,是雙手沾滿鮮血的魔域尊主。他能對她流露片刻溫情,也能轉頭就屠了滿門,翻臉比翻書還快。

夜淵似有所覺,回頭看她,目光掃過她發白的臉和手里的空碗,眉峰微蹙:“怕了?”

姜九笙喉結動了動,沒敢說怕,只干巴巴道:“那俘虜……很重要?”

“不重要?!币箿Y走到她面前,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算輕,迫使她抬頭看他,“但規矩不能破。在魔域,錯了就要受罰,無關輕重。”

他的眼神太利,像刀子一樣刮著她的皮膚,剛才那點因溫情而起的旖念瞬間被刮得干干凈凈。姜九笙甚至能聞到他指尖殘留的血腥味,混著他身上的冷香,詭異得讓人發顫。

“我知道了。”她掙開他的手,往后縮了縮,拉開距離,“尊主說得是,是我不懂規矩?!?

夜淵盯著她泛紅的下巴,眸色沉沉,忽然嗤笑一聲:“怎么?剛才還敢跟本尊討價還價要靈珠,現在就慫了?”

“不敢?!苯朋洗瓜卵?,掩去眸中的復雜,“我只是覺得……株連有點太狠了?!?

“狠?”夜淵俯身,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股寒意,“姜九笙,你以為本尊能坐在這里,靠的是你那套‘仁慈’?當年仙門圍剿魔域,一劍斬了我魔域三千幼童時,可沒說過‘狠’字。”

他的氣息帶著冰碴子,凍得姜九笙耳朵發麻。她想起原書里那些被一筆帶過的血腥,忽然說不出話來。

是啊,她總說要治戀愛腦,卻忘了這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夜淵的狠戾里,藏著多少血海深仇?

夜淵直起身,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眼中最后一點溫度也淡了下去:“收起你那套仙門的說辭。要么適應魔域的規矩,要么……”

他沒說完,但那未盡之語里的威脅,姜九笙聽得明明白白。

殿內陷入死寂,只有墻角幽火偶爾噼啪一聲。姜九笙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夜淵轉身離開的腳步聲,沉重,決絕,再沒回頭。

殿門合上的瞬間,姜九笙才松了口氣,癱回軟榻上,眼眶有點熱。

她果然還是高興太早了。大反派就是大反派,哪能那么容易被焐熱?剛才那點溫情,或許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或許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崽,可本質里的冷硬,半分沒改。

“真是……”她抹了把臉,又氣又無奈,“這日子沒法過了!”

可真讓她走,她又不敢。外面有仙門的戀愛腦等著斬她,魔域里有翻臉無情的孩子爹,她現在就是個被架在火上烤的孕婦。

姜九笙摸了摸肚子,低聲罵了句:“小兔崽子,你爹可是個活閻王,以后有你受的。”

她真的想帶球跑……大不了換個爹,隨便找個男的——但她現在也走不了

罷了。

她嘆了口氣,重新坐直身子。翻臉快又怎么樣?只要她還有這崽當護身符,總能找到法子應付。

大不了……以后他發狠的時候,她就揣著崽躲遠點,等他氣消了再出來討食。

姜九笙扯了扯嘴角,給自己打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憑她這穿書者的腦子,還斗不過一個翻臉比翻書快的大反派!

正想著,殿門又被推開,小魔侍戰戰兢兢地端著碗新的靈果羹進來,低著頭不敢看她:“姑……姑娘,尊主讓小的再給您燉一碗。”

姜九笙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羹湯,愣了愣。

這又是什么意思?剛兇完她,又怕她餓著?

這大反派的心思,還真是比書里寫的難猜多了。

……

連著幾日,姜九笙都安分得很。

夜淵處理魔域事務時,她就窩在軟榻上看書;他回殿時,她安安靜靜的躺著,連玩笑都不敢多開,魔域的規矩她摸得七七八八,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事碰不得,生怕哪句話戳中了這位尊主的逆鱗,落得跟之前那小魔侍一樣的下場。

可憋著憋著,心里那股氣就像堵了團棉花,悶得發慌。

這日晚膳,膳房燉了盅烏骨靈雞湯,據說加了些安神的藥材,特意給她補身子的。姜九笙舀了一勺,剛入口就皺緊了眉——那湯里加了種魔域特有的菌菇,帶著股說不清的土腥味,她本就受孕期反應影響,聞著這味胃里就直翻騰。

“這湯……”她放下勺子,實在咽不下去。

坐在對面的夜淵抬眼,眸色淡淡:“不合胃口?”

“嗯,有點腥?!苯朋先鐚嵉?,想著換碗清粥就行。

誰知夜淵放下玉筷,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聲音沒什么起伏:“魔域物資雖不缺,但也容不得浪費。這湯是魔醫特意交代燉的,你得喝了?!?

那語氣算不上嚴厲,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姜九笙心里那股憋了幾日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她知道他是好意,可這硬邦邦的命令聽著就窩火,好像她喝口湯都是在受恩賜。

“我不喝!”她也把筷子一放,聲音不自覺拔高,“腥得人想吐,怎么喝?你以為我故意挑刺?我現在聞著這味就難受,喝下去能安神才怪!”

夜淵眉峰微挑,似乎沒想到她敢頂嘴,眸色沉了沉:“姜九笙,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身份怎么了?”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姜九笙也顧不上怕了,梗著脖子就開始數落,“我是你孩子娘!不是你魔域的階下囚!你讓我住好的吃好的,我承情,但也不能逼著我吃不愛吃的吧?合著你覺得我懷了你的孩子,就得什么都聽你的?你當這是養豬呢?”

她越說越氣,把這些日子憋著的委屈全倒了出來:“前幾日你殺那小魔侍,我沒敢說什么,知道魔域規矩大??晌乙彩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別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你的!不就是喝碗湯嗎?不喝能怎么樣?難不成你還能因為這點事斬了我?”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吼完她自己都愣了——她居然真的跟這大反派叫板了。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連侍立在旁的魔侍都嚇得大氣不敢出,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里。

夜淵看著她,眸色深不見底,看不出喜怒。他緩緩站起身,繞過桌角,一步步朝她走來,玄色衣袍掃過地面,帶起一陣冷冽的風。

姜九笙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剛才那股沖勁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突突的心跳聲。她看著夜淵越來越近的身影,腿肚子都快軟了——完了,這下是真把他惹毛了。

果然,下一秒,一只微涼的手就捏住了她的后脖頸,力道不算重,卻帶著絕對的掌控力,像拎著只炸毛的貓。

“罵夠了?”夜淵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聽不出情緒。

姜九笙脖子一縮,慫得飛快:“沒……沒夠……不是,夠了夠了!我錯了尊主,我不該跟你頂嘴,湯……湯我喝還不行嗎?”

她低著頭,能感覺到后頸那只手的力道松了些,卻沒放開。正琢磨著怎么再求饒幾句,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笑。

那笑聲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弧度,不像嘲諷,倒像是……覺得有趣?

姜九笙猛地抬頭,撞進夜淵深不見底的眸子里。他嘴角確實微微揚著,那雙總是覆著寒冰的眼睛里,竟難得地漾起了點笑意,像冰封的湖面裂開了道細縫,透出點不一樣的光。

“膽子倒是大了?!币箿Y松開捏著她后頸的手,指尖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敢這么跟本尊說話,你是第一個?!?

姜九笙捂著額頭,徹底懵了。

這就……完了?

他沒生氣?還笑了?

夜淵沒再提喝湯的事,轉身對魔侍道:“把湯撤了,換碗清粥?!?

魔侍如蒙大赦,趕緊端著湯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姜九笙摸著被彈的額頭,看著夜淵重新坐回原位,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這大反派……到底什么意思?。?

夜淵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用著膳,只是那眉宇間的冷硬,似乎比剛才柔和了些許。

姜九笙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位翻臉比翻書快的尊主,好像……也不是那么難相處?至少,他好像沒真打算因為一碗湯斬了她。

她偷偷松了口氣,等清粥端上來,乖乖地喝著,沒再說話。只是心里那點壓抑感,卻莫名消散了不少。

或許,偶爾跟他頂頂嘴,也不是什么壞事?

姜九笙偷偷抬眼瞄了夜淵一眼,見他正垂眸看著湯碗,嘴角似乎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她趕緊低下頭,肯定又是錯覺,等一下下一刻又發脾氣……比天氣還難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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