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額，這因果之道，能干什么？”穆星子還是一腦袋問號。

“禍之來也，人自生之；福之來也，人自成之。以人力馭天機，改因易果，以化萬劫，是為因果之道！”西王母昂起頭，信誓旦旦說道。

穆星子聽得心潮澎湃，也越覺得這因果之道可太有搞頭了，激動納頭便拜：“娘娘！師尊！我可以！”

西王母繼續捏臉，十分滿意他的反應：“嗯！很好……不過師尊先免了……總之，這也是我帶你回來的目的。知道玄牝之門吧？”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道德經》說的嗎？”

“沒錯，谷神死了。”

西王母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給穆星子來了記五雷轟頂：

“？？？谷神死了？”

“谷神若是不死，神州大陸又為何災荒連年，瘟疫、旱澇、蝗災又為何猖獗三千年？致使九州大陸，眾生皆苦？”西王母一邊捏臉一邊嗤笑道。

“那我來的目的是？”

“谷神死了，玄牝之門還在啊，玄妙玉女便是玄牝之門，現在歸你了。不過需要你替我應劫，掃凈邪魔，正本清源。”

“？？？”西王母的話又一次把穆星子整沉默了。

“不是，等等，您先讓我捋捋，什么叫玄妙玉女便是玄牝之門？”

“玉女是門？”

“是門歸我了，還是玉女歸我了？”

“不對，這個容后再議，我替你應劫是什么鬼？”穆星子忽如遭晴天霹靂：“我替你應劫？！”

“我何德何能給神仙當炮灰？”

布什姐們兒，你聽聽你這從頭到尾，哪句說得像是人話？

穆星子滿腔悲憤：“不是，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自己怎么不應劫？”

西王母捏臉的手頓了頓，不自覺放慢了捏臉速度，心虛輕咳：“我應劫失敗了啊……不然怎么會被封印三千年……這次我想茍住。”

她接著諄諄勸誘：“而且……我比較笨，也不像你邏輯性那么強，思維那么縝密，還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上過大學……又是個心黑的，玩弄因果也很有一套……你看在我幫你重塑肉身的份上，不會不幫忙吧？”

呵呵，先是跟我畫大餅，然后一頓PUA，姐們兒，你到現代轉了一圈，是真的進步了。

穆星子現在人都麻了，狐疑問道：“掌握因果之道，就可以度過封神大劫？《封神演義》可不是這么說的……”

西王母手上動作不停，在蓮藕臉上一頓捏，挑眉有些不悅：“都演義了，還能是真的嗎？你是信我還是信演義？”

穆星子還能怎么辦，不能真信《封神演義》吧，索性便問道：“那這因果之道，我該如何學起？”

“自然是先學修行法門，因果之道……咳，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為什么？”

“……因為在玩弄因果這個領域，我還需要向你學習，一起進步。”西王母臉不紅心不跳說道。

“……這就是你不收我為徒的原因？”

西王母沒好意思承認，兀自從袖中取出凈瓶，滴出一滴九轉金液，彈進七彩藕身口中，大喝一聲：“呔！穆星子不成人形，更待何時！”

“沒必要抄太乙真人原話吧？《封神演義》我也是讀過的……”

“你不說話會死嗎？！”西王母真的有些忍不了穆星子這張破嘴了，拂袖一揮徹底封上穆星子的嘴。

她拂袖召來云氣，氤氳中現出玄衣一襲，玄衣繡云雷，素裳曳流紈。玉珮鳴腰，靈綬垂肘，葛履躡風，隱帶煙霞氣。

將衣服披在穆星子身上，衣飾自合，恰若天授，這才讓娘娘心情舒暢了許多。

穆星子的身體也從麻醉狀態中漸有知覺，踉蹌一晃穩住身形。攤開手掌細細端詳，只見雙手蔥白如玉，十指纖長。

他有些狐疑看向西王母，又偷偷瞥了一眼光潔如鏡的瑤池水面，就見水面中的少年約十六七歲，體貌天成，呈男身而蘊柔姿，墨發流泉，不簪不束，天姿掩靄，云顏絕世。

穆星子下意識伸手朝下面摸了摸，才稍感安心，捧住臉頰驀然看向西王母，想要問話卻開不了口：

“？？？”

娘娘，你這捏的是男人？

西王母當然看得懂穆星子意思，需求雖然是穆星子提的，但臉卻是她親手捏的。

她早就想試試捏臉換裝游戲了，可惜被困住時沒手沒腳，只能眼巴巴看著，如今體驗下來確實成就感滿滿。

她理所當然點頭，嘴角微挑，溫聲朝穆星子勸慰道：“你殺孽太重，若是男相，眉眼間就顯得戾氣太重，不利于修行因果之道，男生女相，我覺得很好。”

算了……穆星子只覺得索然無味。

“別發呆了，這也不過是昆侖弟子應有姿容。三界剛剛重啟，我還有諸事需要處理，你先跟我來。”

說罷，西王母轉身往前而去。

穆星子隨步觀宇，玉闕凌天；縱觀內構，瓊樓接漢。左帶瑤池，右環翠水。

西王母引著穆星子來到玄臺之上，一對十二三歲的金童玉女正侍立階側，見西王母攜穆星子來，忙斂衽行禮。

那金童著青綾短褐，烏發束以靈藤；玉女則披粉紗襦裙，裙擺繡細巧云紋，頸間銀鏈叮咚，肌膚瑩白如玉。見穆星子望來，垂眸睫毛輕顫。

兩人雖著素衣，卻自帶三分仙氣，穆星子瞧著，驀地覺得這玄臺的靈秀，有一半是這對金童玉女襯出來的。

可能是剛才西王母的形象太過反差，直到這時，穆星子才真正覺得這才是仙家氣象。

只是這天上的一角，就已經勝過凡間無數。

西王母伸手朝穆星子介紹道：“這是我的金童云芽、玉女月杵，由他二人先引你熟悉起居修行諸事。”

接著又以古音囑咐云芽月杵幾句，揮手解開穆星子嘴上封印，旋即踏云而去。

西王母的云氣還沒散盡，穆星子看著云芽月杵，表情都抽搐成了黑人問號。

不是，大佬，您就這么走了，我聽不懂他們說話誒？！

穆星子抬起頭，就見那對金童玉女走下玄臺，朝他躬身行禮。

嘴里一串“嘰里咕嚕”的古音，雖空靈悅耳，可尾音卻十分有九分的古怪。

“？”穆星子充分發揮現代人豐富的面部表情，臉都已經扭成了麻花。

“#￥%……&*”云芽一開口，就是一串加密信息。

“不是你說啥？你信號不好啊哥們兒……”

月杵眨了眨眼，想了想，伸手扯了扯穆星子袖口，往玄臺深處拽。穿過玉樹，指著枝頭紫芝做了個“吃”的動作。

云芽踮起腳，摘了片最大的遞過來，葉片沾著露水，涼絲絲的。

“吃？”

穆星子接過紫芝葉片放到嘴邊，不確定問道。

云芽月杵齊齊點頭，齊齊發出一聲古音。

穆星子吞下紫芝，只覺腹中靈氣氤氳周身，一股說不出的暖意升騰起來，他也學著云芽月杵發出古音。

如此云芽月杵帶著穆星子在王母宮四處瞎逛，見到什么就指給穆星子，一方比劃，一方學著發音，穆星子倒也不覺無趣。

只可惜教的一方貪玩，云芽月杵拽著穆星子一路嘰嘰喳喳，邊教邊玩，沒有什么系統性。

學的一方也被王母宮的仙家氣象震撼莫名，一路跟著云芽月杵吃吃喝喝，學到的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穆星子也懶得分吃進去的都是什么，照單全收。

只覺得每吃下一花一草，或明目，或凝神，或輕身，或健骨不一而足。

……

行了一路，及至天色漸晚，云芽月杵引穆星子轉過玉階，就見一座庭院隱于翠影中。

迎面是半丈高的門。入院，見屋宇三間，畫棟雕梁。階前有池，水色碧透，游魚皆彩鱗，池畔立五彩樹，枝干煥若云錦。

云芽月杵帶著穆星子進到主屋內，屋里四壁嵌著夜明珠，昏時自生柔光，似月落滿室。桌案寢榻皆如凝脂，觸感溫軟。

穆星子這一天，越逛越覺得自己前世就是個窮比，他覺得王母喂飯還是太保守了。

出了屋送走云芽月杵，遠遠就見暮色之接，有九色神龍乘云駕霧而來。

到了院前，西王母從龍背上翩然躍下，看著目瞪口呆的穆星子笑道：“看什么呢？”

“娘娘……我不想努力了嗚嗚嗚……”

“一邊兒呆著去，說說吧，跟著云芽月杵學會古音了嗎？”

穆星子篤定地點點頭道：“嗯！學會了！”

西王母有些驚奇打量著他：“這么快？說說看，學會了什么？”

“吃，喝……”

“還有呢？”

“……”

穆星子想了想，發現腦子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