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面戰神的審視
- 我在外星當贅婿
- 胖哥走天下
- 4201字
- 2025-08-12 17:19:36
沉重的金屬門在身后“咔噠”一聲合攏,蕭燼臉上那副刻意擺出來的嬉笑面具,瞬間就像被抽走了筋骨,松垮下來。
兩名身著冰凰軍團制式裝甲的士兵,幾乎是把他搡進來的,動作麻利得像是卸下一個隨時會炸的包裹。人一推進,門立刻鎖死,腳步迅速遠去。房間不大,四壁泛著金屬特有的冷光,地面是整塊澆筑的合金,嚴絲合縫,連條多余的紋路都找不著。正對著門的墻上,嵌著一面智能鏡,鏡面漆黑如墨,像個沉默的窺視者,不知是否正睜著眼。角落里孤零零地戳著一張金屬臺,上面擱著個沒拆封的營養補給包。
他沒動。
禮堂里摔那一下不是裝的——左腳踝是真被那衛兵給擰了。他低頭瞅了眼,皮肉還沒見紅,但筋絡已經開始繃緊,一跳一跳地抽著疼。這點傷擱過去算個屁,可眼下這鬼地方,身上哪怕多道口子,都可能被當成破綻給解讀個底兒掉。
右手慢慢抬起來,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耳垂。
那粒嵌在皮肉里的小晶體,溫溫熱熱的,余溫未散。剛才被押送過來的路上,它好像還輕輕震了一下,說不清是示警,還是某種古怪的共鳴。他心里有點打鼓,不知道這玩意兒什么時候會再抽風,更怕它在審訊時冷不丁又給他閃回一段格斗教學——那樂子可就大了。
門鎖傳來極輕微的機械轉動聲。
蕭燼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臉上肌肉一松,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掛了上去,還順手撓了撓頭發。
門開了,寒千凝走了進來。
肩甲已經卸下,冰藍色的戰甲收束得更加貼身,勾勒出利落的線條。她步伐依舊沉穩,帶著一種戰場浸染出的韻律。左手摘掉了戰術手套,露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右手卻虛懸在戰術終端邊緣,指節微微弓起。她沒說話,一步步走近,直到兩人之間只剩下一步的距離。
空氣像是凝固的膠水,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地球武術。”她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刮過鋼板,又冷又硬,“三百年了,整個星域都沒人能真正復原出來。你用的,不是花架子,是真正在血肉里滾出來的反應。”
蕭燼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姐,現在星際網課可發達了,我報了個‘古地球武學速成班’,學費還是分期付款的呢。”
她臉上紋絲不動,眼神像兩潭凍住的冰湖,連點漣漪都沒有。
“擒拿手的發力點,過肩摔那一下腰胯擰轉的勁兒,還有奪刀時手腕那一下反撩……”她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像精準的解剖刀,“那不是對著空氣比劃能練出來的。那是……殺過活物的人,骨頭縫里才記得住的勁頭。”
蕭燼無所謂地聳聳肩:“那說不準,我上輩子是個大俠呢。”
話音剛砸在地上,耳垂猛地一燙!
畫面毫無預兆地撞進腦海——
瓢潑大雨澆在臉上,泥漿糊住了視線。刺耳的槍聲就在耳邊炸響!有個嘶啞的聲音在吼:“掩護!三點鐘方向有人摸上來了!”他幾乎是本能地翻身滾進旁邊半塌的掩體,右手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槍,左手卻在地上胡亂一抄,抓起塊碎石就狠狠砸了出去……
三秒。
畫面像被掐斷的電源,驟然消失。
他呼吸沒亂,臉上那點假笑還勉強掛著,可右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滑向耳垂,指腹死死壓住那粒發燙的晶體,像是要把那股灼人的熱意硬生生摁回去。
寒千凝的目光釘子似的釘在他臉上。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戰術終端冰冷的金屬外殼,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機械族刺客用的義眼,十三院的禁品,型號你都認得。”她拋出下一個問題,聲音里的冰碴子更多了,“一個打小被圈在家族溫室里、連戰場硝煙味兒都沒聞過的紈绔,怎么會留心這種……只有前線老油條才會注意的細節?”
“新聞里天天念叨嘛。”蕭燼兩手一攤,語氣輕松得像在聊八卦,“再怎么說,我也是掛著蕭家繼承人名頭的,總得裝模作樣關心點軍情大事吧?不然出去吹牛都沒底氣。”
她忽然毫無征兆地向前逼了半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壓縮到極限,鼻尖幾乎要撞上。她的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似乎要穿透他的瞳孔,從最細微的顫動里挖出謊言的蛛絲馬跡。
“你救了我。”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但你更像一個……不該出現在棋盤上的卒子。我不需要救世主,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蕭燼沒退。
他反而扯開嘴角,又露出那口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扎眼的白牙,笑得甚至有點賴皮:“我是你男人啊,剛拜完堂呢。”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半秒。
不是因為輕佻——而是這具身體殘存的記憶深處,關于這場婚姻,只有滿滿的抗拒、逃避和憋屈。可他自己呢?沒有。他不是那個蕭燼。他甚至對這個世界的“丈夫”意味著什么,都毫無實感。
戲,還得硬著頭皮唱下去。
寒千凝緩緩地向后退了一步,拉開了那令人窒息的距離。
她沒再追問,而是抬起手,指尖在戰術終端上飛快一點。一道幽藍色的全息投影瞬間展開在兩人之間——正是禮堂監控的回放。畫面清晰地捕捉到他撲出的瞬間,摔敵、奪刃、反殺,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得沒有半分遲疑。
“你的起手。”她的指尖點在投影中他左手扣住刺客手腕的瞬間,畫面定格,“和三百年前地球聯邦第七特戰營的‘突襲反制術’,分毫不差。那個流派……在星際大遷徙的混亂中,早就斷干凈了。”
蕭燼“嘖”了一聲,語氣里帶著點夸張的驚訝:“這么巧?我還以為這招是我獨家秘笈呢!”
她手指一動,投影瞬間消失。
房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她的手指仍舊無意識地在終端冰冷的金屬表面摩挲著,像是在計算某種復雜的公式。蕭燼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嘴角還掛著那點若有若無的笑意,可整個后背的肌肉已經繃得像塊鐵板。
他太清楚了。這不是審犯人,這是高手過招,是戰術推演。她在用話織網,等著他露出哪怕一絲邏輯上的裂縫,就會瞬間收緊絞索。
不能慌。
但也不能太穩。太穩了,就不像那個草包蕭燼了。
所以他故意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那身已經皺巴巴、沾著不明污漬的禮服領口,一小塊金黃色的、干巴的碎渣被抖落下來:“姐,要不……等眼前這堆破事搞定了,我請你吃個飯?我親手煮,加倆蛋,管夠。”
她終于動了。
不是笑,也不是怒。她直接轉身,走向門口。
就在她手指即將觸碰到門控感應區的瞬間,她腕上的戰術終端猛地爆出一圈刺目的紅光!
她腳步瞬間凝滯,迅速低頭調閱信息。
幽藍色的全息屏在她面前展開,一份標注著最高等級“猩紅”的緊急軍報彈了出來:天樞哨站遭遇蟲族主力艦隊突襲!三支巡邏編隊失聯!防御能量矩陣正在崩潰!預計支撐時間……不足三小時!
冰冷的紅光映在她臉上,將本就冷峻的側臉線條勾勒得如同冰雕。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手指在空中疾速劃動,星圖、兵力部署、補給線……無數信息窗口在她眼前飛速切換、定位、鎖定關鍵節點。
蕭燼閉緊了嘴,屏住呼吸。
他知道,這種時候,任何多余的聲音都是噪音。
寒千凝以驚人的速度處理完信息,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步伐快得像一陣裹挾著寒氣的風。
可就在她的手即將按下開門鍵時,她忽然停住了。
沒有回頭。
冰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針,刺破空氣:
“別以為……用這點血,就能換張信任票。”
門開了,又在她身后無聲合攏。
金屬閉鎖的沉重聲響,如同悶錘砸在蕭燼的胸口。
他臉上最后那點偽裝的笑意徹底消失殆盡。
他站在原地,豎著耳朵,直到走廊里那屬于她的、特有的、帶著金屬戰甲摩擦節奏的腳步聲徹底遠去,再也捕捉不到一絲回音,才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緩緩蹲下身。
左腳踝果然腫起來了,脹得發硬。他熟練地解開高筒禮服靴那礙事的搭扣,手指按在緊繃的筋絡上,力道適中地揉捏著。這動作熟稔得仿佛做過千百遍——在地球時養成的習慣,每一次行動結束,無論傷輕傷重,都得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確保沒有“暗傷”會在下一場搏命時突然發作要了命。
他抬起頭,看向那面漆黑的智能鏡。
冰冷的鏡面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銀灰色的頭發亂糟糟地翹著,臉上還沾著不知是血漬還是機油的污痕,嘴角殘留著剛才強笑時留下的僵硬弧度。唯獨那雙眼睛,沉得像結了冰的深潭,再也找不到一絲“蕭燼少爺”的影子。
他不是來結婚的。
他是被丟進了一個巨大的戰爭絞肉機里。
機械族的刺殺,蟲族恰到好處的突襲,還有那位“冰凰女王”眼中比激光刃還冷的懷疑……這些玩意兒湊在一起,絕不是什么巧合。他救了她一命,可她看他的眼神,比看那些刺客還要戒備森嚴。
他必須摸清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必須盡快抓住一點能用來翻盤的東西。
他撐著膝蓋站起身,走到角落那張冰冷的金屬餐臺前。手指一捻,利落地撕下禮服內襯里一條不起眼的金屬裝飾條,幾下就彎折成一個簡易的鉤狀探針。他小心翼翼地將探針插入餐臺側面那個不起眼的數據接口。
系統有防護。民用頻段被鎖得死死的。嘗試三次后,接口“啪”地一聲輕響,徹底斷了連接。
沒成功。
但他死死記住了屏幕上最后閃過的錯誤編碼格式:七位數字加三位特殊符號,前綴是“IC-7”,后綴跟著一串像扭曲箭頭的量子校驗碼。這不是普通人用的玩意兒,是軍用加密協議簡化后的東西。
有用!
他把變形的金屬條悄悄塞回袖口的暗袋里。又蹲下身,一寸寸仔細敲打、摸索著合金地板。靠近墻角的地方,有一處拼接縫似乎有那么一絲極其微小的錯位。他用指甲尖使勁摳了摳,感覺底下像是有空腔,可能藏著走線的管道。
就在這時,耳垂那塊皮肉猛地又是一陣灼痛!
新的畫面碎片狠狠砸進腦海——
漫天黃沙,狂風卷著碎石像刀子一樣刮臉。巨大的廢墟像怪獸的骨架聳立著。通訊器里只有刺啦刺啦的忙音。一個粗糲的聲音在風沙里咆哮:“沒地圖!沒支援!你們這群廢物怎么找補給點?!都給老子記住!風向變了三次!影子縮到最短的時候,往背光那面死里跑!”
五秒。
畫面戛然而止。
蕭燼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翻騰的煩躁。
他知道這該死的“回響”毫無規律可言,可它偏偏在他被關在這鐵籠子、孤立無援的時候蹦出來。像嘲諷,又像……某種冥冥中的提醒。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走到那面漆黑的智能鏡前。抬起手,用食指的指關節在冰冷的鏡面上,用力地、緩慢地劃了一道橫線。
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計時。
他必須跑得比敵人的算計更快,跑得比懷疑的陰影更早,甚至要搶在蟲族的艦隊啃掉那個哨站之前,找到自己的立足點。
鏡面上那道白痕還沒消散,他劃線的動作卻突然僵住。
指尖停在鏡面中央。
那里,本該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漆黑的鏡面深處,似乎極其短暫地、幽靈般地閃過一行幽藍色的字符——
IC-7#921Δ
和他剛剛死死記下的那個編碼格式,一模一樣!
他死死盯著那道殘留的劃痕,像要把鏡面盯穿。
呼吸,一點點地放輕、放緩。
鏡面很快又恢復了死寂般的漆黑,仿佛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幽藍鬼火,只是他高度緊張下產生的幻覺。
可他心里知道,不是。
那不是錯覺。
也不是系統錯誤的回顯。
是這面該死的、充當看守眼睛的鏡子,在他剛才嘗試入侵餐臺系統時,反向泄露了一串數據!
他緩緩收回手,指腹不經意地再次擦過滾燙的耳垂。
那粒晶體,依舊頑固地嵌在皮肉里,散發著灼人的熱度。
像一顆深埋在血肉深處的、不安分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