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壓在第七區的廢土上。林默背著合金背包，里面裝著據點配發的能量探測器、備用過濾面罩和三塊初級能量結晶，正沿著銹跡斑斑的鐵軌向七號電站前進。鐵軌兩側的路燈早已熄滅，只剩下倒塌的信號塔骨架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時不時有變異生物的嘶吼從遠處的廢墟中傳來，為這片死寂的荒原增添了幾分猙獰。
他的個人終端屏幕亮著微弱的光，上面顯示著七號電站的三維地圖——這是阿杰從據點數據庫里調出來的舊時代資料。地圖上標注著電站的主體建筑、發電機組和地下倉庫的位置，而他們需要的備用探測器零件，就存放在地下倉庫的三號儲藏柜里。林默按照《暗物質初解》的功法指引，讓體內的暗物質能量保持在低速循環狀態，靈根適配度穩定在20%，掌心縈繞的黑氣若隱若現，既能隨時應對突發狀況，又不會因能量波動過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還有兩公里。”林默低聲自語，調整了一下腰間的合金刀。刀身經過鐵手的簡單打磨，鋒利了不少，但在月光下依然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劃痕，那是常年在廢土拾荒留下的印記。他想起出發前阿杰的叮囑：“七號電站五年前發生過能量泄漏，里面的變異生物對能量波動很敏感，尤其是晚上，盡量別用靈能攻擊，用物理武器解決麻煩。”
越靠近電站，空氣中的輻射指數就越高。林默不得不戴上過濾面罩，面罩的濾芯發出輕微的嗡鳴，將空氣中的有害粒子過濾掉。他能感覺到，面罩的過濾效率正在下降——這是據點里最普通的型號，只能抵御低濃度輻射，若是深入電站核心區域，恐怕撐不了多久。
“吱呀——”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從側面的廢墟傳來。林默立刻蹲下身子，躲在一節廢棄的油罐車后面，握緊了合金刀。他的呼吸放緩，按照功法里教的“能量感知法”，將暗物質能量像蛛網一樣撒出去，捕捉周圍的動靜。
很快，一只體型如同獵犬的變異生物從廢墟里鉆了出來。它的身體覆蓋著暗綠色的鱗片，頭部像是蜥蜴和老鼠的混合體，嘴里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嘴角還掛著粘稠的唾液。這是“輻射鬣狗”，在廢土很常見，單獨行動時威脅不大，但它們通常是成群出沒。
林默屏住呼吸，看著輻射鬣狗嗅著地面的氣息，一步步靠近油罐車。他能感覺到，這只鬣狗的體內有微弱的能量波動，靈根活性大約在5%左右，屬于最低階的變異生物，還沒形成完整的靈根核心。按照《暗物質初解》的記載，這種程度的變異生物，用暗物質能量稍微干擾一下它們的神經，就能讓它們失去攻擊能力。
就在輻射鬣狗距離油罐車不到三米時，林默突然從藏身處沖出，左手的暗物質能量凝聚成一縷細線，精準地彈向鬣狗的頭部。能量線擊中鬣狗的瞬間，它的動作明顯一滯，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林默沒有猶豫，右手的合金刀帶著風聲劈下，干凈利落地刺穿了它的心臟。
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林默下意識地用暗物質能量在身前形成一道薄盾。血液撞在盾上，立刻被黑氣吞噬，沒有沾染到他的工裝。“果然有用。”林默松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將功法里的技巧用于實戰，雖然只是最基礎的能量干擾，但效果比想象中好。他檢查了一下鬣狗的尸體，發現它的牙齒異常鋒利，咬合力應該很強，若是剛才被它撲到，就算穿著據點配發的防刺工裝，恐怕也要受傷。
處理完輻射鬣狗，林默繼續向電站前進。十五分鐘后，七號電站的主體建筑終于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座巨大的廠房，頂部的煙囪歪斜著，像是隨時會倒塌，墻壁上布滿了裂縫，露出里面銹蝕的鋼筋。廠房的大門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入口，像是巨獸張開的喉嚨。
林默站在入口處，再次釋放能量感知。這一次，他捕捉到了更復雜的能量波動——至少有三只變異生物在廠房內部活動，其中一只的能量波動明顯強于剛才的輻射鬣狗，靈根活性大約在10%左右。“應該是‘鐵殼甲蟲’。”林默回憶著據點的變異生物圖鑒，“這種蟲子的外殼能防御低階靈能攻擊，弱點在腹部的軟甲。”
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鉆進廠房。廠房內部比外面看起來更破敗，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灰塵和碎石，各種機器殘骸東倒西歪地散落著，上面覆蓋著綠色的苔蘚。月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照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和腐爛的氣味。
林默放輕腳步，沿著墻壁前進，盡量避開地上的碎玻璃和金屬片。他的個人終端屏幕上，代表地下倉庫入口的紅點越來越近，就在廠房的另一端。突然，前方傳來“咔噠咔噠”的聲音，像是某種甲殼類生物在爬行。
林默立刻躲到一臺廢棄的發電機后面，探出頭觀察。只見三只體型如同圓桌的鐵殼甲蟲正在啃食一根粗大的電纜，它們的外殼呈灰黑色，堅硬如鐵，頭部的口器不斷開合，將金屬電纜咬成碎片。其中體型最大的那只甲蟲背上，有一道淡紅色的紋路，那是能量聚集的表現，顯然就是那只靈根活性達10%的個體。
“得引開它們。”林默思索著對策。直接沖過去硬拼肯定不行，鐵殼甲蟲的外殼太硬，合金刀未必能刺穿，若是被它們圍攻，后果不堪設想。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旁邊一個半滿的油桶上。
林默悄悄繞到油桶后面，用暗物質能量腐蝕掉油桶的閥門。粘稠的機油緩緩流出，順著地面的斜坡向鐵殼甲蟲的方向蔓延。他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打火石——這是拾荒者的必備工具，在沒有能量火源的情況下，能用來點燃易燃物。
一切準備就緒，林默將打火石用力扔向油桶旁邊的金屬板。“哐當”一聲脆響，鐵殼甲蟲們立刻停下進食，警惕地轉向聲音來源。就在它們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林默用暗物質能量凝聚成一根細長的能量絲，精準地擊中打火石。
火星四濺，落在流淌的機油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火舌沿著機油快速蔓延，將三只鐵殼甲蟲包圍在中間。鐵殼甲蟲顯然怕火，發出焦躁的嘶鳴，四處亂竄，想要沖出火圈。趁著這個機會，林默像獵豹一樣沖出掩體，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地下倉庫的入口。
“嘶——”身后傳來鐵殼甲蟲的怒吼。林默回頭一看，只見那只最大的鐵殼甲蟲竟然沖破了火圈，正邁著六條腿快速追來，背上的紅色紋路越來越亮，顯然在積蓄能量。林默不敢怠慢，將體內的暗物質能量注入雙腿，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大截，靈根適配度在短時間內飆升到21%。
地下倉庫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上面有一個電子鎖。林默按照地圖的提示，在門旁邊的控制盒里找到了備用鑰匙孔，將阿杰給的青銅鑰匙插進去。“咔嚓”一聲，電子鎖發出一陣電流聲，金屬門緩緩向上升起。
就在林默沖進倉庫的瞬間，鐵殼甲蟲追到了門口。它猛地噴出一口綠色的酸液，林默下意識地側身躲避，酸液落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面立刻冒出白煙，被腐蝕出一個大坑。林默不敢停留，在金屬門完全關閉前，按下了內側的關門按鈕。
“哐當！”金屬門落下，將鐵殼甲蟲的怒吼和撞擊聲隔絕在外。林默靠在門上，劇烈地喘息著，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那只鐵殼甲蟲的酸液攻擊明顯帶有能量波動，靈根活性恐怕不止10%，或許是在能量泄漏的環境中進化過。他檢查了一下身體，幸好沒有被酸液濺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地下倉庫里一片漆黑，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林默打開個人終端的照明功能，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倉庫內部。倉庫很大，里面堆放著各種紙箱和金屬貨架，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他按照地圖的指引，在倉庫的角落里找到了三號儲藏柜——這是一個半米高的金屬柜，柜門上有一個轉盤密碼鎖。
“密碼是舊時代的電站編號。”阿杰的話在耳邊響起。林默轉動密碼鎖，輸入“70315”——這是七號電站的竣工日期。“咔嚓”一聲，鎖開了。林默打開柜門，里面果然放著幾個用防靜電袋包裹的零件，上面貼著標簽：“能量探測器備用模塊，型號：FD-09”。
“找到了。”林默松了口氣，將零件放進背包。就在他準備關閉柜門時，眼角的余光瞥見柜子深處有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表面刻著和蛇形芯片相似的紋路。好奇心驅使他將盒子拿了出來，盒子入手很沉，像是某種金屬材質。
林默嘗試著打開盒子，卻發現盒子被能量鎖鎖住了。他將暗物質能量注入鎖孔，黑色的能量順著紋路流動，盒子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咔噠”一聲彈開了。盒子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塊巴掌大的黑色晶體，晶體內部仿佛有星云在緩緩轉動，散發著微弱卻純凈的暗物質能量。
“這是……暗物質結晶？”林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暗物質初解》里提到過，暗物質結晶是暗物質能量高度凝聚的產物，對暗物質靈根的修煉有極大的幫助，在廢土上極其稀有，就算是毒牙組織的據點，也只有核心成員才能分到小塊的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暗物質結晶，晶體觸手冰涼，一股精純的暗物質能量順著手指涌入體內。林默感覺體內的靈根像是干涸的海綿遇到了水源，瘋狂地吸收著這股能量。靈根適配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21%、22%、23%……很快就穩定在了25%！
“竟然直接提升了5%！”林默心中狂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暗物質能量變得更加凝實，運轉速度也快了許多，之前修煉時遇到的滯澀感完全消失了。他連忙將暗物質結晶放回盒子，貼身收好——這東西太珍貴，若是被別人發現，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就在這時，倉庫外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金屬扭曲的聲音。林默心中一緊，跑到倉庫門口，透過觀察窗向外看。只見剛才那只鐵殼甲蟲竟然撞破了金屬門，正瘋狂地撞擊倉庫的大門，它背上的紅色紋路亮得驚人，顯然在動用全部的能量。
更糟糕的是，倉庫外面的廠房里，傳來了更多“咔噠咔噠”的聲音，顯然有更多的鐵殼甲蟲被吸引過來了。林默看著倉庫大門上不斷蔓延的裂痕，知道這里待不了多久了。他必須立刻找到其他出口，否則就會被鐵殼甲蟲困死在倉庫里。
林默打開個人終端，快速瀏覽地圖，尋找備用出口。很快，他發現倉庫的角落里有一個通風管道，連接著電站的地下排水系統，或許能從那里逃出去。他立刻跑到通風管道口，用合金刀撬開銹死的格柵。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微弱的反光，像是有水漬。
“只能賭一把了。”林默深吸一口氣，將背包背好，鉆進了通風管道。管道比想象中狹窄，僅容一人匍匐前進，里面布滿了灰塵和蛛網，時不時有小蟲子爬過。林默不敢停留，快速向前爬行，身后倉庫大門被撞破的巨響和鐵殼甲蟲的嘶鳴聲越來越近。
爬了大約十幾米，管道突然向下傾斜，林默失去平衡，順著管道滑了下去。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冰冷的水池里，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林默掙扎著站起來，發現自己身處一條狹窄的地下通道，通道里積著齊膝深的污水，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這是地下排水系統。”林默打開個人終端照明，發現通道兩側的墻壁上有水流的痕跡，“沿著通道一直走，應該能通到電站外面。”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污水中前進，污水里漂浮著各種垃圾和腐爛的生物殘骸，時不時能感覺到腳下踩到滑膩的東西。暗物質能量在體內高速運轉，驅散著刺骨的寒意，靈根適配度穩定在25%，讓他能清晰地感知周圍的環境，避免撞到墻壁或掉進暗坑。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前方終于出現了微光。林默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微光越來越亮，最終變成一個出口，連接著一片廢棄的污水處理廠。林默爬出出口，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雖然空氣中依然彌漫著輻射塵，但比地下通道里的惡臭好聞多了。
他檢查了一下背包，備用零件和暗物質結晶都還在，個人終端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距離據點還有五公里。林默松了口氣，這次任務雖然驚險，但收獲遠超預期——不僅拿到了備用零件，還找到了一塊珍貴的暗物質結晶，靈根適配度提升到了25%，對《暗物質初解》的運用也更加熟練了。
就在他準備起身返回據點時，個人終端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屏幕上跳出一行紅色的文字：“檢測到高強度靈能波動，距離1公里，疑似仙域執法者！”
林默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關掉個人終端的照明，躲到一個廢棄的污水處理池后面，釋放出暗物質能量感知。果然，一公里外的廢墟中，有三道強烈的靈能波動正在快速移動，靈根活性都在50%以上，屬于凡階中階的執法者！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林默心中充滿了疑惑。七號電站遠離塵民聚落，平時很少有執法者巡邏，除非……除非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林默立刻想到了那塊暗物質結晶——難道結晶的能量波動引來了執法者？
三道靈能波動越來越近，林默甚至能聽到執法者的對話聲：“隊長，能量探測器顯示就在這附近，是很純凈的暗物質能量，應該是塊不小的結晶。”
“小心點，暗物質靈根的持有者可能就在附近。”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找到結晶，活捉持有者，這可是大功一件。”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凡階中階執法者的對手。就算有暗物質結晶提升了適配度，也頂多能勉強抗衡一個執法者，面對三個，只有死路一條。
他快速環顧四周，尋找藏身之處。污水處理廠的廢墟錯綜復雜，有很多管道和池子，或許能找到機會躲起來。林默深吸一口氣，將暗物質能量壓縮到極致，靈根適配度暫時降到20%，盡量減少能量波動，然后像貍貓一樣竄了出去，躲進一個巨大的過濾池后面。
執法者的身影很快出現在污水處理廠的入口。他們穿著銀白色的執法鎧甲，手中握著靈能步槍，頭盔上的探測器不斷掃描著周圍的環境。為首的隊長身材高大，鎧甲上的符文閃爍著紅光，靈能波動比另外兩人更強，顯然是凡階中階巔峰。
“探測器顯示能量源就在過濾池附近。”一個執法者說道，舉起靈能步槍，對準過濾池的方向，“隊長，要不要用靈能掃描？”
“不用。”隊長搖了搖頭，“暗物質能量能干擾靈能掃描，直接過去搜。注意保持警惕，別讓目標跑了。”
三個執法者呈品字形向過濾池走來，腳步聲在寂靜的廢墟中格外清晰。林默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手心全是冷汗。他握緊了合金刀，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逃生的辦法。
就在執法者距離過濾池還有十米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爆炸，緊接著是變異生物的嘶吼聲。執法者們臉色一變，紛紛看向爆炸的方向。
“隊長，是鐵殼甲蟲群！”一個執法者驚呼道，“它們好像被剛才的能量波動吸引過來了，數量不少！”
隊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該死！怎么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他猶豫了一下，對另外兩個執法者說道：“你們在這里盯著，我去處理一下甲蟲群，盡快回來。”
“是，隊長！”兩個執法者立刻原地警戒，將注意力集中在過濾池方向。
林默心中涌起一絲希望。這是一個絕佳的逃生機會！只要能引開剩下的兩個執法者，他就能趁機溜走。林默的目光落在旁邊一根銹蝕的管道上，管道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儲水池，里面應該積滿了污水。
他深吸一口氣，將暗物質能量凝聚成一股細線，悄無聲息地射向管道的閥門。“咔嚓”一聲輕響，閥門被腐蝕開，儲水池里的污水瞬間順著管道涌出，形成一道水流，沖向兩個執法者的方向。
“什么人？！”兩個執法者立刻警惕起來，靈能步槍對準水流的方向。就在他們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林默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出藏身之處，朝著污水處理廠的后門狂奔。
“在那里！”一個執法者立刻發現了他，大喊著開槍。一道藍色的靈能光束擦著林默的肩膀飛過，擊中后面的墻壁，炸開一個大坑。
林默不敢回頭，將體內的暗物質能量全部注入雙腿，靈根適配度瞬間飆升到25%，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他能感覺到身后的靈能光束不斷襲來，在地面上炸開一個個大坑，灼熱的氣浪幾乎要將他掀飛。
“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