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七詭抬轎
- 我在神詭世界縫合長生
- 朽雪
- 2871字
- 2025-08-16 09:38:11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陸安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安分守己的縣衙仵作。
他每日按時點卯,處理一些尋常的公務,偶爾會有一兩具因斗毆或疾病而死的尸體需要他去收殮。
他工作得勤勤懇懇,不多話,也不與人深交,將自己完美地融入了縣衙這個龐大而陳腐的機器之中。
沒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平凡的青年,每到夜深人靜之時,都在進行著怎樣的蛻變。
他也沒有再去朱雀大街。
就如同一個最高明的獵人,布下陷阱后,便會收斂起所有的氣息,遠遠地、耐心地等待。
急躁,是獵物才會犯的錯誤。
在這份等待期間,他將那一份“老死之哀”的能量,也盡數吸收了。
與之前的體驗都不同,這份能量沒有狂暴的沖擊,也沒有刺骨的陰寒。
它像一條緩緩流淌的時間長河,讓陸安在幻象中,體驗了一場場從出生到暮年的完整人生。
他“看”到嬰兒的啼哭,少年的壯志,中年的勞碌,以及最終躺在病榻上,感受著生命力一點一滴流逝的無奈與平靜。
當他從這種奇特的感悟中醒來時,面板的提示如期而至。
【‘老死之哀’(一年份)吸收完畢。】
【你的精神力獲得提升,你對‘衰敗’類氣息的理解和親和度小幅增加。】
這種提升,讓他對自己炮制出的“暮氣菇”孢子,有了一種更加得心應手的掌控感。
而在外界,他悄然種下的“菌種”,也終于開始“發酵”了。
長安縣的街頭巷尾,茶館酒肆,關于朱雀大街那間“兇鋪”的傳聞,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聽說了嗎?那家綢緞莊,門板都快爛光了!前兩天下了場雨,好家伙,那木頭像紙糊的一樣,用手一摳就掉渣!”
“何止啊!我二舅家的表侄,就在那附近當差,說那鋪子現在是邪門了!白天看著都陰森森的,有乞丐想進去躲雨,在屋檐下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得了怪病,渾身沒勁,跟丟了魂一樣,請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最慘的是現在那個老板,姓錢的那個,聽說已經臥床不起了!不是病,也不是傷,人就是一天比一天消沉,一天比一天虛弱,跟花兒枯萎了似的,眼看就要不行了!”
陸安坐在茶館的角落里,安靜地喝著粗茶,將這些充滿了油鹽醬醋的流言蜚語,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
他的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了然。
精神萎靡,意志消沉,氣運衰敗……這正是“暮氣菇”孢子最典型的效果!
看來,藥效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盡管如此,他還需要一次最終的確認。
又是一個深夜,陸安再次來到了那棟熟悉的屋頂。
這一次,他更加謹慎。他操控的“探針”,是一只幾乎不會引起任何能量波動的蒼蠅。
在他的操控下,蒼蠅輕車熟路地鉆進了那間已經成為“傳說”的兇鋪,飛入了地窖,來到了那個暗格之外。
通過蒼蠅那獨特的復眼視角,陸死死地“盯”著暗格內的景象。
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暗格內,那尊原本散發著陰冷邪氣的“三蛇神像”,此刻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
它的表面,覆蓋上了一層灰黑色的斑點,就像發了霉的木頭,邊角處甚至已經出現了腐朽、開裂的跡象。
而神像下方的那個血色法陣,更是已經斑駁不堪,上面的線條斷的斷、模糊的模糊,原本流轉于其上的能量,已經徹底潰散,只剩下一片死寂。
整個祭壇,已經廢了!
那股充滿了掠奪性的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萬物歸于塵土的、無可挽回的“腐朽”氣息。
“暮氣菇”孢子,完美地、無聲無息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陸安緩緩切斷了傀儡線,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他成功了。
他找到了一種可以隔空萬里、殺人無形、完美克制“三蛇會”這種邪惡組織的武器。
這,才是“茍道”的終極藝術!
他站在屋頂,迎著冰冷的夜風,臉上露出了一絲森然的笑意。
實驗,已經結束。
接下來,就是該將這款效果拔群的“毒藥”,進行“量產”,然后,精準地“投放”到每一個需要它的地方了。
他的思緒,再次飄回了縣衙那間滿是灰塵的卷宗庫。
“王思遠……下一個,又該是誰呢?”
夜色深沉,陸安自朱雀大街的屋頂悄然返回。
他沒有立刻休息,強烈的興奮感驅散了所有的疲憊。
第一次“隔空下毒”的完美成功,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
他坐在桌前,就著昏暗的油燈,攤開一張簡陋的縣城地圖。
地圖上,有七個被他用淡墨圈起來的紅點,其中代表著“朱雀大街綢緞莊”的那個,被他用筆尖輕輕劃掉。
還剩下六個。
“一個祭壇,從播種到徹底腐朽,大概需要七到十天的時間……”陸安在心中默默計算,“而要讓一個氣運亨通的活人,被活活‘枯’死,則需要將近一個月。”
這個速度,在他看來,堪稱完美。
它足夠慢,慢到不會引起任何修行者的警覺。
但又足夠穩,穩到讓目標在不知不覺中滑入死亡的深淵,無可挽回。
“‘暮氣菇’的孢子已經用完,必須進行新一輪的炮制了。”
陸安走到院角,看著那塊已經長不出新蘑菇的朽木,心中有了新的計劃。
他需要更多的“老死之哀”,或是其他帶有類似“衰敗”屬性的能量。這意味著,他需要處理更多相應的尸體。
而縣衙的停尸房,就是他最穩定的“材料來源”。
他決定,從明天起,更加“積極”地投入到仵作的工作中去。
就在陸安為自己的“毒藥庫”和“可持續發展”之路做著長遠規化……
長安縣,城南,翁府。
與外界的喧囂不同,這座宅邸的最深處,永遠是一片寧靜。
家主翁長青,此刻正盤坐于地下密室的暖玉蒲團上,進行著每日例行的“采氣”功課。
在他的感知中,六道若有若無的氣運絲線,正從縣城的不同方位延伸而來,如乳燕投林般,緩緩匯入他的體內,滋養著他那看似康健、實則早已敗絮其中的身體。
他貪婪地享受著這一切。
但今天,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日里,應該是七道絲線,為何今日,他只能感覺到六道?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缺失感越來越明顯,就像一個人的身體,突然少了一根手指,雖然不致命,但那種不完整的感覺,讓他渾身難受。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他閉上眼,再次凝神細感,將精神力催動到極致,去追溯那七道絲線的源頭。
城東米鋪……在。
城西當鋪……在。
城北錢莊……在。
……
朱雀大街綢緞莊……
翁長青的精神力探到那里時,只感覺到一片死寂!
那里,本該有一座他親手布下的“七鬼抬轎”轉運陣,以及一尊能吸食氣運的“三蛇子母像”。
可如今,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腐朽、衰敗的、如同墳墓般的“暮氣”。
那道本該連接著他的氣運絲線,已經從根源上,被徹底斬斷了!
“噗!”
翁長青心神劇震,一口心血抑制不住地噴了出來,將身前的錦袍染得一片暗紅。
“祭壇……被毀了!”
他的臉上再無半分仙風道骨,取而代之的是猙獰與暴怒。
這不僅僅是損失了一份供養,更是對他權威的公然挑釁!是有人在挖他的根基!
“是誰?到底是誰!”
他嘶聲低吼,整個密室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是官府的走狗?還是城里其他藏頭露尾的同行?
他想不通,什么樣的手段,能讓一座祭壇如此悄無聲息地、從內到外地腐朽掉,連一絲反抗的能量波動都沒有傳來。
翁長青強壓下傷勢,眼神變得無比陰鷙。
他走到密室的墻壁前,啟動機關,對著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用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的聲音下令:
“影蛇。”
“屬下在。”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應道。
“去朱雀大街,查那間綢緞莊。”
“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是誰,用了什么方法,毀了我的東西。”
“若查到了人呢?”
翁長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不必帶回來見我了。將他的神魂、血肉、骨骼,都做成新的祭品,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